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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百里驍并未動幾下筷子。 許是沒有女兒,桑竹蕓對蘇瑪越看越喜愛,連連給她夾菜。 蘇瑪吃得雙頰鼓起,對桑竹蕓的熱情有些抵擋不住。 說是要兩人留下做客,就免不了提起昨晚的事。 桑竹蕓放下筷子,對蘇瑪抱怨: “幸好葉哥和鳴兒都不在,他們要是在的話,定會拿我遇刺的這件事作為借口,讓我再莊里再閉上三個月?!?/br> 說是抱怨,但她的眉眼無一不是對丈夫和兒子的思念。 說到葉鳴,蘇瑪見百里驍?shù)拿佳垡粍印?/br> 她暗道此時百里驍應(yīng)該還想聽有關(guān)葉鳴的消息,于是趕緊接了兩句話,讓桑竹蕓又是嫌棄又是驕傲地接著說。 葉鳴出聲在一個雨天,在桑竹蕓上香的路上遇襲而生的。生下來一聲不吭,被救時哭聲洪亮,因此得名“葉鳴”。 說起那日,桑竹蕓還心有余悸,她道:“幸好菩薩保佑,讓鳴兒沒有在出生之時張口哭叫,否則我們母子二人性命不保。” 說到這個,旁邊的小丫頭神色驕傲: “說起來我們夫人一向是運氣好。聽老爺說他們成親的前一日還是烏云密布,大雨傾盆,沒想到成親當(dāng)日就艷陽高照,是個好兆頭?!?/br> 不知為何,桑竹蕓聽到這里,表情有些異樣。 蘇瑪察覺到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鼻子。 百里驍不動聲色。 她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 “夫人您是有神明護體,以后定然也是一帆風(fēng)順的?!?/br> 桑竹蕓嘆口氣:“有了這么不省心的兒子,我頭發(fā)不知愁白了多少根,算什么風(fēng)順?!?/br> 她將葉鳴從小調(diào)皮搗蛋的事情一說,嘴上嫌棄著,但眼角的細紋都像是掛著寵愛。 百里驍面無表情,眸中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蘇瑪主動地碰了碰他的手。 她知道百里驍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因此此時桑竹蕓表現(xiàn)得越是慈愛,就越是顯得他孤冷清寂。 她只是想要安慰他一下,卻沒想到被他猛地回握住。 僅僅是一瞬,卻讓她的心跳失了一拍,臉上漾出暈紅。 這邊,桑竹蕓一直悶在烈火山莊,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外人,更何況蘇瑪是個格外給面子的聽眾,因此說起從前滔滔不絕,說了半天見蘇瑪臉上見了汗,眼神發(fā)虛,不由得驚訝: “蘇姑娘,你怎么了,為何臉色如此紅潤?可是身體不適?” 蘇瑪?shù)哪樕t了,她不敢看百里驍一眼,猶豫地吐出一句: “無事?!?/br> 百里驍面色平淡:“許是熱了?!?/br> 蘇瑪:“……” 桑竹蕓讓丫鬟把窗戶開了一條縫,接著道: “鳴兒現(xiàn)在迫于外界壓力,不得不暫時躲避,要是他現(xiàn)在在莊里,定然會很高興認識你們?!?/br> 蘇瑪暗道葉鳴高不高興她不知道,一劍要殺了他們才是真的。 她道:“我早就聽聞葉公子的大名,他武功超絕,在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也不知您是怎么教出來的,讓他如此優(yōu)秀。” 桑竹蕓一笑:“我雖然會一些武功,但是若是教子還差得很遠。鳴兒不像是他爹喜歡耍刀,他似乎很喜歡使劍。 他爹無法,只好找了一個劍師回來,這么多年,這劍師雖教他聊聊幾招,但卻受益匪淺?!?/br> “劍師?” 百里驍這才開口。 “是。”桑竹蕓看向百里驍:“白公子若是想見鳴兒師父,卻是不巧。他行蹤不定,我也未曾見過他幾面?!?/br> “這還不止呢?!毙⊙诀咴诤竺嫜a充:“別說夫人了,就連我們老爺也未曾見過幾面。奴婢倒是有幸在半夜見過一面,見師父氣質(zhì)清冷,恍若是那雪山上下來的人。” “雪山?” 百里驍?shù)哪樕⒆儭?/br> 桑竹蕓有些詫異:“白公子,可是有什么問題?” 百里驍?shù)溃骸盁┱埛蛉藥胰ツ莿煹淖√幰豢?。?/br> 桑竹蕓雖然不解,但還是起了身。 “劍師就住在你們房間的旁邊,與鳴兒同吃同住?!?/br> 看著百里驍冷峻的背影,蘇瑪深吸一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他若是知道了也好。 幾人來到了葉鳴所住的院子,首先入目的是一棵參天古樹。 桑竹蕓看見那棵樹先是一笑:“那就是鳴兒平時練劍的地方。” 蘇瑪微微抬眼,看這小院雖不奢華,但舒適溫馨,如今樹枯葉落,想來夏日炎炎,定是枝繁葉茂。 在樹下練劍,遮風(fēng)擋雨,也是一番享受。 ……和冰冷刺骨的無上峰比起來,恍若天庭地獄,天壤之別。 百里驍靜靜地聽著桑竹蕓的話,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閃。 蘇瑪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狠狠地將她的手攥緊手心,像是抓住一塊浮木。 桑竹蕓并未察覺兩人的異樣,她又指向那間房。 “那就是鳴兒和師傅休息的地方。兩人雖然見面不多,但鳴兒對這師父卻很是敬重,若不是那師父生性清冷,鳴兒差點認了他做義父?!?/br> 百里驍眉頭一斂,瞬間進了臥房。 這臥房很是寬敞,看樣子掛滿了葉鳴從小到大用的東西。 再往里面一進,就是一個側(cè)室。 這里更加簡陋,除了墻面上掛了幾幅山水畫,就是桌子上寥寥幾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