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

    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程健上前幾步，微微低頭問好：“叔叔阿姨好?！?/br>
    宋爸反應(yīng)過來，“阿??？你是來看曉曉的？”

    “……是的。”

    宋媽就在這家醫(yī)院工作，剛才已經(jīng)來看過宋曉的情況。但程健和她不是一個學(xué)校，如果只是普通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不至于來得這么快。宋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她要確認(rèn)一下。

    “剛才她爸接到輔導(dǎo)員的電話，這才急急忙忙地過來的?！彼螊屵t疑著問，“你又是……？”

    程健有些手足無措。

    盡管已經(jīng)長大成人，但面對長輩的詢問，他還是慌張得像個早戀被抓的中學(xué)生。

    畢竟在醫(yī)院里向女朋友的爸媽坦誠，怎么看都不是一個理想情況。

    正常來說，應(yīng)該是她準(zhǔn)備好以后，和父母主動提出，然后他專程上門拜訪才是。

    “我和宋曉正在交往?！彼痛怪?，艱澀開口，“叔叔阿姨，對不起，之前一直瞞著您們?！?/br>
    似是恍然大悟，又像是預(yù)料之中，宋媽“啊”了一聲，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br>
    宋爸的表情卻不太好看。

    當(dāng)時兩家人吃飯的時候，他對面前這個年輕人印象不錯，有上進心，對建筑行業(yè)充滿熱情，說話也謙卑有禮。

    誰能想到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就把自己女兒給拐了？

    他有點不爽。

    宋媽注意到宋爸情緒不對，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臭著臉。她對程健說：“我問過曉曉的醫(yī)生了，就是女孩子的那些事兒，又淋了點雨，才發(fā)起了燒，也辛苦你照顧她了?！?/br>
    “沒、沒有?！背探∮X得難為情極了，“我沒照顧好她。”

    宋媽對他笑了笑，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工作了。

    宋爸拍了拍他的肩，說道：“過來聊聊吧?！?/br>
    程健跟著宋爸來到醫(yī)院走廊盡頭的窗前。兩人站在圍欄邊，都一時無話。

    程健實在緊張，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應(yīng)不應(yīng)該主動和女朋友的爸爸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挺直腰背，垂手而立，十足一副準(zhǔn)備挨訓(xùn)的樣子。

    宋爸看著好笑：“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他舔了舔唇，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談多久了？”

    對于這個問題，程健有點猶豫。

    要從兩人第一次上床的那天開始算，還是兩人確認(rèn)關(guān)系的那天開始？

    他快速糾結(jié)了一下，答道：“去年年底開始的?！?/br>
    “哼?！彼伟掷湫σ宦暎澳翘斐燥埖臅r候裝得還挺像。”

    程健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本來吧，年輕人談個戀愛，我不該管這么多?！彼伟挚粗t(yī)院樓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耐＼噲觯f道，“但是，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我希望你能理解?！?/br>
    “宋曉這孩子一直很聽話，就算是叛逆期也非常短暫，沒讓我費過多少心。但作為她爸爸，我覺得我還是了解她的?？瓷先ズ孟駴]什么脾氣，和誰都能相處得好。但一旦認(rèn)準(zhǔn)了要做的事，除非有充足的理由，否則就算有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倔得莫名其妙，說她也不聽。這次的事情，我想你也有所體會了?！?/br>
    程健點了點頭。

    “我沒有反對你們的意思。但你們還年輕，能走多遠還是要看你們自己。我認(rèn)為不存在沒有矛盾的伴侶，但兩個人遇到了事情，還是要一起商量著解決?！彼伟謧?cè)目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說這么多，我也只是怕我女兒受委屈。但如果你能聽進去，叔叔感激不盡?！?/br>
    “叔叔您言重了?！背探∶Φ溃拔視λ螘院玫?。”

    “你爸媽知道了嗎？”

    “他們知道的?！?/br>
    “嗯?！彼伟置嫔造V，“還算誠實?！?/br>
    “以后有空可以來家里坐一坐。我還要回去上班，先走了?！?/br>
    程健松了一口氣，咧開嘴笑著說，“謝謝叔叔?！?/br>
    宋爸在他后腦勺上拍了一下，“臭小子，別高興得太早，我可還沒承認(rèn)你是我女婿?！?/br>
    宋爸沒有進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看，就走向了電梯口。

    程健跟著他，宋爸沖他擺擺手，“回去吧，幫我看著那丫頭?！?/br>
    “我送送您，順便下去買點粥?！背探∽哌M電梯，“剛才出來前答應(yīng)了她的?！?/br>
    宋爸看他一眼，目光中帶了一絲滿意，點了點頭。

    程健在醫(yī)院旁邊的粥鋪前一邊等著打包，一邊回想著剛才的談話。

    宋爸和他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長輩對晚輩的教導(dǎo)，不如說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一個父親，在將自己疼愛的女兒完全托付給另一個男人之前，與他短暫的交心。

    當(dāng)初和宋曉在一起，他也不是沒考慮過兩人的以后。

    但從戀愛到婚姻，中間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又有太多的步驟要走。

    現(xiàn)在雙方家長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也沒有什么意見，就好像，默認(rèn)了兩人未來的這種可能性。

    一切都不在計劃內(nèi)，但又都異常的順利。

    他突然覺得有點不真實。

    粥打包好了，他拿著號碼上前取餐。老板娘把外賣袋子遞給他，熱絡(luò)地笑著問道：“小伙子遇到好事了吧？看上去心情不錯啊?！?/br>
    他怔了一下，“是嗎？”

    “哎喲，笑得嘴角都下不來啦?！?/br>
    他下意識地抬手碰了碰，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彎起了唇角。

    他向老板娘道謝，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些，轉(zhuǎn)身走回醫(yī)院。

    有個小病號還在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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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菜被拱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