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Z中的期末考試還有一個星期，S市的溫度一夜之間降了下來。

    降溫來的太突然，宋曉回校前沒留意天氣預報，沒帶夠衣服，只能把能穿的衣服都裹在身上，但還是抵不住又下雨又降溫的濕冷攻擊。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走進教室準備上晚自習，意外地發(fā)現(xiàn)桌上躺著兩包感冒沖劑。

    她環(huán)顧四周，教室里除了幾個平時與她不怎么熟的同學，就只有程健在靜靜看書。

    她戳戳男生的背，“你給我的感冒藥？”

    “??？哦，是我?！背探÷唤?jīng)心的應著，手指翻過一頁書，“快考試了，看你好像有點感冒。正好回校前我老媽給我塞了點感冒藥，就給你拿兩包。”

    “謝謝你啊，我等會兒請你喝飲料?！?/br>
    “可別，咱倆之間不用說這個?！背探∵B連擺手，又怕女孩過意不去，“非要報答我的話，不如你把你的英語作文本借我看看吧，老師說你的作文可以直接當范文了。”

    宋曉二話不說，抽出作文本就給了他。她這學期在程健的幫助下，物理成績進步不少，不能說名列前茅，但至少不會在總分上拖后腿。

    其實宋曉心里清楚，程健的英語成績不是不好，只是90分和98分的區(qū)別而已，總體水平上已經(jīng)相當不錯。與他同組的也不是沒有英語好的同學，但他就是借著英語和物理輔導和她有來有往的相處了一個學期。

    除了茶水間的那次試探，他們之間的界限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在那里，他的所有舉動都可以用關心同學來解釋?？扇绻麑λ麃碚f她只是同學，那天在茶水間的事又該怎么解釋呢？

    他會對其他人也那樣做嗎？

    其他女生痛經(jīng)的時候他也會二話不說背她去醫(yī)務室嗎？

    其他女生感冒的時候他也會送上一包感冒藥嗎？

    宋曉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她覺得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思很可怕，她很不喜歡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但她不敢問。

    她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他就是這樣熱心的一個人，對誰都很好，茶水間那次也只是他心血來潮想逗逗她，別的什么心思一概沒有。

    那太丟人，太尷尬了。

    “你在想什么？”程健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他指著作文中的一句話問她：“這處的時態(tài)你能給我講一下嗎？”

    宋曉趕緊打起精神，開始給他講解起來。

    期末考試的幾天過得很快，宋曉覺得自己考得不錯。

    宋爸宋媽開車來學校接她回家，她剛坐上車，宋爸爸就對她說：“今年過年早，下周我們就回老家去。你奶奶這兩年身體也不太好，我們早點回去陪陪她?！?/br>
    宋曉雖然在S市長大，但父母都是Y市人，在宋曉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在S市工作。宋爸宋媽工作忙，只有到了過年才有假期，所以每年過年都會盡量在老家待久一點，多陪陪老人家。

    “嗯。”宋曉在這種事上向來沒什么意見。她坐在后座，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考完試準備回家的學生。經(jīng)過學校門口不遠處的公交站時，她看到了程健的身影。

    他背著書包，和身邊的幾個同學一邊談笑一邊等車。突然他轉(zhuǎn)過頭，視線直直的投向她的方向。

    宋曉急忙扭過頭去，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虛得冒傻氣。

    那么遠的距離，車窗玻璃又貼了防窺膜，他哪看得到什么啊。

    Y市的冬天比S市還要冷一些。大年三十，吃過年夜飯以后，宋曉縮在奶奶家的沙發(fā)上，一邊看春晚一邊和關樂予聊微信。

    樂樂魚：【我在S市要無聊死了，都沒人陪我出來玩?！?/br>
    曉：【陳宇晨呢？】

    樂樂魚：【他也回老家了啊。說起來他老家也是Y市的呢?！?/br>
    曉：【這么巧？】

    樂樂魚：【是啊。我以后去Y市玩可有福了，有男朋友和閨蜜帶著，保準能吃香喝辣?！?/br>
    曉：【說實話，我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這幾天在Y市，要說熟悉肯定比不上你男朋友?！?/br>
    樂樂魚：【沒事，那就讓他帶我們倆玩。說不定還能帶上程健，四人約會肯定很有意思，哈哈哈哈。】

    曉：【什么四人約會？怎么還有程健的份？】

    樂樂魚：【？？你可別跟我說你看不出程健對你有意思?！?/br>
    曉：【有嗎？】

    樂樂魚：【那你呢？你對程健有意思嗎？】

    宋曉回了個“……”，就不再回復關樂予，任由她在微信上連番轟炸，接連打來的幾個語音通話也都被她掛了。

    電視機里正表演著小品，長輩們被逗得哈哈大笑；家里的幾個小孩正是滿地跑的年紀，纏著奶奶要糖果吃；窗外煙花綻開的“砰砰”聲夾雜著孩子們的笑鬧聲，城市禁燃煙花爆竹以后，只能在奶奶家這樣的鄉(xiāng)下才能看到這么美的焰火了。

    可宋曉在這樣的熱鬧里，短暫地感覺到了迷茫。

    她喜歡程健嗎？

    好像喜歡的。程健帥氣，優(yōu)秀，親和，體貼，充滿陽光，這樣的一個男生很難不讓人喜歡。

    但程健喜歡她嗎？

    她不知道。她不想自作多情，給自己造成什么錯覺，否則到頭來難堪的只有自己。

    宋曉想著想著，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不知不覺接近零點。電視里的主持人開始倒數(shù)最后十秒，迎接新的一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宋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點開屏幕。

    程健：【新年快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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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了一個下午，差點想斷更了，最終還是被我憋出來了！我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