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急速往小道上沖，跑得像博爾特。

    但有一道氣勢洶洶的身影在他前面四掌落地跳躍式前進(jìn)。

    “喬家?。　?/br>
    男人的吼聲讓那道身影半空撲躍的動作遲疑了，但已收不住勢，落下時，廠房小路上的摩托車已被他雄壯身軀撞入亂草堆，摩托車輪胎橫在地面打轉(zhuǎn)，車上的人已經(jīng)伏著一動不動。

    他雙眼通紅，想也不想撲上那具人體，爪子大力翻動獵物的下頜。

    咔。

    爪子頓住。

    項(xiàng)圈套牢在他脖子上，鋼的。

    他被拽離獵物，拽進(jìn)亂草堆里，項(xiàng)圈一頭綁在電線桿上，他的同事——身材修長的男人這才走出去，給地上的逃犯戴手銬。

    “那那是什么？”天太黑看不清撲倒自己的物體，但那兇猛力道，讓搶劫犯嚇得魂不附體，牙齒上下打架。

    待到高個男人將他拎起，發(fā)現(xiàn)他褲襠在滴水，忍不住咒罵。

    車燈從后打來。

    咒罵立即停止，他清清嗓子，揚(yáng)聲道：“逮著了，這兒！”

    “怎么是這個方向？我就說追著追著就不見了?！?/br>
    “還是小高有辦法?！?/br>
    扮誘餌的同事來了，其他埋伏的警察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他們將“功臣”——高個男人圍在中間，夸贊了一番，扭搡搶劫犯上警車，然后相繼離開郊區(qū)的鄉(xiāng)間小道。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隊(duì)伍里少了一名警察。

    “就走了？不管大喬了？”

    不遠(yuǎn)處草堆里的人，目瞪口呆看著道路上的人群散去，沒人回答她。本圕徠垍玗ΗаíㄒаňGSんùщù(嗨棠圕箼).

    王含樂轉(zhuǎn)頭就見陷在黑暗中的阿祖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他胸膛微微起伏，臉朝向草堆電線桿方向。

    王含樂嗅到不適合開口說話的壓抑氣味。

    但散發(fā)這個氣味的人打破沉默，“他一直不愿意其他人跟著他出去執(zhí)勤?！?/br>
    “警察局的車經(jīng)常半夜來接他，好像很多案子非他不可。”

    “我以前也有過疑問，為什么老是半夜接人，但他不可一世，回來后總特別神氣，尾巴能翹成第二根大鳥，大家都崇拜他，把他當(dāng)半個偶像?！?/br>
    阿祖邊說邊撥開草叢，堅(jiān)定地往電線桿方向走去。

    “你們完全的偶像是誰？”

    “韓哥?！?/br>
    “道德淪喪?！?/br>
    電線桿上的鐵鏈上有鎖，這么短時間內(nèi)鎖得如此牢固，一看就是經(jīng)常鎖地上蹲著的獸人。

    “要用液壓剪。”見阿祖用手去拽鏈子，她提醒道，“省省力吧，免得傷到”“手”還沒說出來，就看到鐵鏈在變形。

    看著斯斯文文的小喬，卻蘊(yùn)含著大力，那地上的人怎么會解不開？

    “等等！”她上前勸阻。

    “等不了！”阿祖執(zhí)意拉拽那根鐵鏈，對著電線桿又踹又拔，像給傳染了狂犬病，和地上人一樣有失控傾向。

    鐵鏈鎖著的人出人意外很安靜蹲在電線桿旁，和他之前領(lǐng)頭風(fēng)范仿若兩人，像被丟棄的寵物，等待主人回心轉(zhuǎn)意。

    “等等吧，人會回來解鏈子的，你事先解開，會以為你造反，還不如待會兒人來了偷襲，拖深林子里揍他一頓。”

    “不不可以?！钡厣隙字墨F人抬起他毛發(fā)斑斕的面孔。

    “他在我才可以當(dāng)警察?！?/br>
    “喬家俊，你就不該當(dāng)警察，你這叫警察嗎？你給人當(dāng)?shù)木€差不多！”

    “警犬又如何，至少給了我希望?！?/br>
    阿祖還想說什么，但沒說出口，可能是想到陪伴富婆的自己也被喚作小狼狗，是沒資格說人家警犬的。

    “腦子還清醒？”王含樂舉起手電筒照射地面人的瞳孔，還有反應(yīng)，她便掏出隨身帶的針劑。

    “這是什么？”

    “抑制劑，逮住他，別讓他咬我。”

    王含樂只是開個玩笑，她喜歡在嚴(yán)肅時開點(diǎn)沒啥大問題的玩笑，但阿祖馬上從背后將人用“鎖”的方式勒得死死的，幾乎是把自己的所有重量加到下面人身上，下面人卻不明狀況地眨著眼睛，還被身上的陣勢搞得發(fā)憷。

    一針打完后，王含樂問：“你們不知道抑制劑是什么？”

    “聽過，不常見?！?/br>
    蹲地上人小聲補(bǔ)充：“我一直以為是吞服的藥品?！?/br>
    “媽的?！彼R，“韓宗麒枉為人父?！?/br>
    不會帶孩子的人表現(xiàn)，小孩基礎(chǔ)知識缺失。

    王含樂就不一樣了，喬家俊褪毛的同時人也睡過去，按理說她這看熱鬧的也該走人了，她也確實(shí)走人了，走前也讓阿祖留在遠(yuǎn)處守候，還給他們都噴了驅(qū)蚊水外加殷殷叮囑，然后轉(zhuǎn)身躲在更遠(yuǎn)處。

    她看見阿祖不停用手抹臉，不知是擦汗還是擦別的，幾次都要沖動上去，又往王含樂所在方向看，看了回頭就蹲下繼續(xù)守候。

    敏銳的覺察力，強(qiáng)大的共情能力，王含樂活生生見識到了。

    早晨回去后，她躺在床上，這才想起理手機(jī)里的人。

    長時間進(jìn)行的語音通話，已讓手機(jī)guntang。

    叩叩話筒的位置，“還在聽嗎？”

    那邊沒有回答，他白天還有工作，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還在休息。

    不過，他怎么可能睡得著。

    他又把她拋到一邊。

    她忽然覺得這種小情侶的通話游戲也沒有多有趣。

    抵擋不住強(qiáng)大的睡意，她守著手機(jī)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一個白天，傍晚被一陣香氣弄醒。

    打開房門，門口放著大捧扎好的鮮花。

    當(dāng)王含樂抱起那捧鮮花，走廊上有房間門輕輕合攏。

    極少收到花，或者說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收到過人家專門送給她的花，年輕時可能因?yàn)椴桓市?，她自己有去搞過花送給自己，不是很確定，記不太清了。

    這不是重點(diǎn)。

    重點(diǎn)是熟悉的模式，熟悉的行為。

    窺探，房門口的禮物。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楊碟為何回心轉(zhuǎn)意？

    手機(jī)語音通話已在她入睡時關(guān)閉，他工作時極難接電話。

    王含樂是給按直覺行事的人，較少從理性上回顧過去，相應(yīng)反省也幾乎沒有。

    但生死之際，就由不得她了，過往走馬燈在眼前過了一遍，再加上在“玻璃棺材”里沒法動，那是她人生反省得最徹底的時間。

    后來就似乎好了傷疤忘了痛。

    還記得她都快死了，他還坐在棺材旁削蘋果，握住她的手，掉了幾滴眼淚，她心里想的是，鱷魚的眼淚。

    那時的旁觀抽離仿佛發(fā)生在昨天，但一夕之間，他就對她充滿占有欲，像個普通男人對待他的愛人，并且非她不可，抱著她，跟她央求了一夜，給予她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誓言。

    事后她有一段失落期，失落于自己不能再對曾經(jīng)叁番五次讓她嘗教訓(xùn)的人，豎起堅(jiān)硬的墻。

    沒有墻，這意味著要是對方狠狠一記蜇來，她又是全部軟體去承受。

    現(xiàn)在看來，對方還欠她一個解釋。

    再等到楊碟主動聯(lián)系，她已收到連續(xù)一周的花。

    “對不起，追趕進(jìn)度，這周我都睡在實(shí)驗(yàn)室，不方便拿手機(jī)?！?/br>
    鏡頭調(diào)整出來，楊碟看到滿屏的五顏六色充斥房間，錯愕道：“你很喜歡花？”

    “不喜歡。”

    那就是有人送的。

    他沒問。

    她單手支頤，坐在窗前，并不是之前那般在床上虎視眈眈等著他。

    “有天晚上我接到一個女的電話，罵一個男人不識抬舉，狼心狗肺，聽了半天，才知道是罵的是你。”

    “她說你達(dá)到目的，就翻臉不認(rèn)人，可能你不懂翻臉不認(rèn)人的正確意思，這不是你把所有她送你的竹器全部復(fù)原，然后還回去給她，她不要，你還替她在文玩市場上賣掉轉(zhuǎn)錢給她就能一筆勾銷的?！?/br>
    “但我想說，你干得好，亡羊補(bǔ)牢，為時未晚，就是可能會有連帶，那只小貓現(xiàn)在怎樣？她沒有發(fā)泄對它亂來吧？還有她父親是你的上司，有妨礙你工作，給你穿小鞋嗎？”

    他垂下眼，“樂樂”

    他見過她面對愛寵去世時的模樣，不得不小心斟酌詞語。

    “停，不用說了?！彼焓謸踝∑聊?，他還是一如既往，那張臉在她眼中，很難有她看不透的表情。

    “是意外，并不是泄憤”

    “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為一只貓，才想起把東西全還回去，和她劃清界限吧？”但這個問題不需要答案，是她，她也會遠(yuǎn)離。他的工作上的問題她也不擔(dān)心，一年后就要走人的。

    “我想問的是，她所說你達(dá)到‘目的’就翻臉不認(rèn)人，這個‘目的’指什么？”

    “她半夜給你打的電話？”

    “是的?！?/br>
    “她喝醉了，后面還打嗎？”

    如果是持續(xù)行為，他就要采取阻斷措施了。

    “沒有，不過我覺得她沒說錯，你利用了她?！?/br>
    “喝醉酒的人說的話是不理智的?！?/br>
    “可能吧，也可能是你本人都沒發(fā)覺，你沒發(fā)覺你在做什么，要我告訴你嗎？”

    “”他一臉懵逼，加完一周的班，沒料到回來等著他的是審判。但一周沒見到她，她不吵不鬧，已詭異得緊，他只能硬頭皮扛。

    看來是真沒發(fā)覺，她吁嘆，“你利用她刺激我，我跟這群小孩相處這些天，發(fā)現(xiàn)他們有很多特征，你也有?！?/br>
    “這兒有個女孩，是唯一沒被領(lǐng)養(yǎng)，有親生父母一直陪伴長大，其他孩子爭著搶著和她做朋友。”

    她注意到他嘴角浮現(xiàn)若有似無的笑，他并不驚訝那些孩子為何會圍繞在女孩四周，類似場景的他很熟悉。

    “是曾經(jīng)有這么一位姑娘，你沒搶贏其他人？”——

    寫劇情的又一天，想搞黃，想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