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秋水覺得自己道德上挺敗壞的。 反正不該是人們眼中的好女人,可又不是很壞,大概就是缺了這么點做人的基準(zhǔn)。 日子過得越久,就越發(fā)沒有約束,所以越發(fā)是缺了心肝般,過得有些渾渾噩噩。 劉華威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她還坐在副駕駛座上吃甜品。 她很愛那些甜滋滋的玩意,吃了那些東西可以讓她心情很好,甜滋滋的東西,甜滋滋的人生。 下車時候,童秋水朝劉華威揮手道別,她并沒有流露出多少不舍之情來。雖然大伙兒都是百年不老的妖人,可并沒有讓童秋水滋生出什么惺惺相惜感。 她貪戀的是這個人的聲音,所以只要留了電話就可以了,至于要不要見到人,其實是無所謂的。 見到童秋水扭頭就要走,劉華威有些急,他出聲喊道:“哎,就這么走了???” 童秋水扭頭看了他一眼,挺納悶的。 不走干嘛???晚飯也吃了,甜品也吃了,果汁也喝了,還能干嘛啊?還吃?她也有點吃不下了。 “你說這世界多巧啊。咱們兩個可算是同伴呢,我可至今沒遇到過一個同伴呢,呵呵,想來還有些興奮?!?/br> “哦。”童秋水不冷不淡地應(yīng)了一句。確實如此,他興奮他的,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又不興奮。 劉華威還想說什么,從邊上不遠(yuǎn)處躥出了聲響來:“老婆——” 出聲的正是李落云。 李落云其實從拐角處就瞧見了童秋水。他本想喊,可是細(xì)瞧卻發(fā)現(xiàn)自家媳婦和一男人面對面站在一豪車邊上說話。 雖然他家媳婦沒有眉開眼笑,且舉止坦然,可男人的世界那是狗的世界,每到一處都要撒泡尿彰顯地盤是自己的。 自家老婆和一陌生男人站自家樓門口說話,就算是普普通通也看著扎眼。 雖然那男人背對他而站,瞧不見面目如何,可是光是看那身形,確實——挺高大的。 李落云加快了步子上前,連人都沒走靠近了,嘴里已經(jīng)喊了起來。 兩道目光同時轉(zhuǎn)向他看。 童秋水的目光沉如深潭,不起波瀾,既無驚慌也無驚喜。她只是在瞧見李落云的剎那,微微擺上了一絲笑容而已。 劉華威的目光就有點色彩了。詫異較多,其次是失望,最后又沉淀起來,恢復(fù)一片平和。 “老公,你才下班嗎?” “哪里啊。我下了班沒瞧見你,正好又有朋友喊我出去辦事,想著時間晚了你可憂心,可不急急匆匆趕回來了。” 李落云說得輕輕松松,邊說還一搭手,攬住了童秋水的小細(xì)腰,隨即順理成章地將目光掃向了劉華威問道:“老婆,這位是你朋友嗎?” 童秋水看了眼劉華威,覺得他倆算不上什么朋友,可不是朋友還膩歪了一下午吃吃喝喝?想來也算得上是狐朋狗友了,于是點了點頭應(yīng)道:“是的。” 劉華威,你要說他青春他還是很青春的。二十七八的模樣,真是男人黃金時期的開始??赡阋f他飽經(jīng)滄桑,也確實夠滄桑了,都活了四百多歲,還有什么沒經(jīng)歷過的? 他是覺得童秋水很令人心動,可也只限于心動而已?;盍怂陌俣嗄辏膭拥拇螖?shù)還少嗎? 如果童秋水是一姑娘家,單身著,那么他確實動了要追求的念頭。可人家顯然名花有主,在他陳舊的思想觀念中,豈是可沾惹的道理? 他落落大方伸出手來和李落云相握,然后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劉華威?!?/br> “你好,我叫李落云。很高興見到你,今天謝謝你送我老婆回來?!?/br> 人家好聲好氣說話,態(tài)度磊落,情緒鎮(zhèn)定,看起來并無多少異動。李落云放了心下來,尋思著此人不過是個童秋水一普通朋友罷了。 “不客氣。朋友嘛,這點小事還做不了?那既然我把人安全送到了,我就走了啊。童秋水,回見——” “回見。”童秋水應(yīng)得沒有多少熱情。她是會聯(lián)系劉華威,和會不會見沒有關(guān)系。她著迷的聲音,現(xiàn)在聽來還有些飄飄然。 劉華威瀟灑走人了,李落云摟著童秋水上了樓,開了門換了鞋后,他頗為好奇地發(fā)問了:“今天是去哪了?。空φ鰝€陌生朋友來?” “去聽?wèi)驎r候撞見的。也是一戲迷,湊一塊兒大伙兒聊得不錯。他知道現(xiàn)在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br> 童秋水說得半真半假,最后一句是真的。劉華威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過去、如今人無從考證的秘密。 “扯他吧,估計那小子用這手泡姑娘呢。就他這樣,典型又不知誰家的囂張兒子,北京城里還缺他這號人物嘛!” 童秋水細(xì)想一下劉華威,覺得他算不上囂張。至于是誰家的兒子這個問題上,童秋水覺得應(yīng)該顛倒一下,應(yīng)該是他算是誰家的祖宗才對。 不過童秋水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和李落云較真,她笑了笑沒吭聲,自顧自拿著睡衣進浴室要洗澡。 “老婆——” 李落云捏著嗓子,半是撒嬌似的跟在童秋水屁股后面進浴室。 童秋水眼風(fēng)掃了掃狀似一大型哈巴狗般的李落云,含著笑意問道:“你干嘛呢?” “人家想和你一起洗澡嘛!” 說得委屈巴巴,可動作卻不含糊。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童秋水衣衫扣子解了三分之一,雪白的肌膚暴露在亮騰騰的燈光下,璀璨奪目。 “把爪子挪開些。瞧你這色樣,昨個兒不是才剛要過?” “昨個兒是昨兒,我對老婆的想念那可是時時刻刻的,這不都一天過去了,思念都泛濫了?!?/br> “得了吧,你就抹蜜吧?!?/br>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是衣衫盡褪,兩具赤裸裸的rou體,富有光澤彈性。男的偉岸強健,女的玲瓏剔透,凹凸分明。 李落云一把摟緊了童秋水,吻得很激烈,頭頂澆筑著蓬頭,水流四濺,水光閃爍,童秋水半仰著身子,任由李落云半啃著她的身子,手和嘴并用,揉搓和親吻,在一派水波漣漪中,豐盈搖蕩,腰肢搖曳,細(xì)腿晃動,纏在李落云的身上,蔓藤枝節(jié),盤踞而上,竟然是密不透風(fēng)的那種。 “秋水——老婆,我愛你?!?/br> “嗯?!蓖锼犃诉M去,卻沒聽進心里。 這話她聽得太多了,愛情這個玩意,還是最初最早的時候有其原色,她把那最純粹的原色丟在了百年之前,隨著棺材下了葬。 她現(xiàn)在享受的是rou欲,連情欲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