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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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妖姬的反面是趙姬?”趙枝枝好奇問。 姬稷:“妖姬擅長迷惑人心,擅長騙人,趙姬嘛——”他故意拖長尾音,抱著她晃了晃:“擅長被人騙?!?/br> 趙枝枝心里不服氣,暗自哼了哼,小聲嘀咕:“那可不一定。” 姬稷:“那你騙一騙孤,看孤是否會上當(dāng)受騙?!?/br> 趙枝枝醞釀片刻,從他的腳背上跳下來,沒有穿襪的腳在地上來回踱步,踱了好幾圈,姬稷皺眉:“襪子呢?什么時候脫掉的?凍病了孤可不哄你喝藥?!?/br> 他嘴里說著話,到處去尋襪子,食案邊尋到一只襪子,浴桶邊的屏風(fēng)下尋到另一只,兩只襪子湊一對,拍掉灰塵,回身要替她穿襪子,一回頭,人不見了。 “趙姬?”姬稷輕喚。 屋里無人回答。 他動了動耳朵,全神貫注屏息聽屋內(nèi)另一個呼吸聲。 還在屋里,沒有跑出去。 他想到他剛才說過的話,讓她騙他,心下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沒有再喚她,襪子別到腰帶間,悠閑自在將看過雨的窗戶攏緊。攏了窗,優(yōu)哉游哉躺回大床邊,雙手枕著腦袋,目光定在床側(cè)對面的大木箱。 趙姬就躲在那里面。她現(xiàn)在攢錢攢東西,不再避開他,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底下攢,那個大木箱就是她現(xiàn)在專門用來盛寶物盛錢的大本營。木箱里盛的東西不多,上次她將她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捐做軍餉,之后再攢,就只??蓱z的一點(diǎn)點(diǎn)東西。他打算等年底的時候,以過年的名義,一次性將趙姬的大木箱盛滿寶物。 趙姬喜歡攢東西,除了食物不能往木箱里放之后,她所有喜歡的東西都往木箱里放,如今她將自己也放了進(jìn)去。 他也很想被她放進(jìn)去。要是趙姬想,他愿意偶爾被她藏進(jìn)去。 趙枝枝躲在大木箱里,急得要命,殿下怎么還不開口讓人尋她?她都消失不見了,難道他都不著急的嗎? 趙枝枝等了又等,實(shí)在憋不住,她自己悄悄頂開木箱,準(zhǔn)備往外瞥一眼,木箱才開一條縫,一雙幽深如湖的眼睛映入眼簾。 趙枝枝嚇一跳,趕緊將木箱合上。 已經(jīng)晚了,頭頂上的木蓋傳來手指敲擊聲,太子的聲音懶洋洋:“不得了,丙殿竟然有耗子,孤得召家令的貓來抓耗子?!?/br> 趙枝枝見自己偽裝失敗,只好放棄躲藏的心思,試圖用腦袋撞開木箱從里面出來,頭一撞,沒撞開,用手推,還是沒推開。 趙枝枝急了:“殿下,殿下,我出不去了?!?/br> 太子的聲音湊近:“誰在木箱里面說話?” “是我,是趙姬。” 姬稷壓在木箱上:“原來不是耗子,是趙姬。趙姬為何要躲進(jìn)木箱里?虧得孤一番好找?!?/br> 趙枝枝使勁往外推:“是殿下說讓趙姬騙一騙殿下,所以趙姬才躲起來?!?/br> 姬稷不再捉弄她,打開木箱,一把將趙枝枝抱出來:“都說了,你騙不到孤,偏不信。要是孤不理會你,你是不是打算在木箱里躲一晚?” 趙枝枝癟癟嘴,掛在他身上,雙手無力地圈住他脖子,兩只圓眼睛黑溜溜地一轉(zhuǎn),心里有了主意,埋在他肩頭,小聲抽噎起來。 姬稷正朝床邊走去,聽見少女發(fā)出小動物般的嗚咽聲,身形一頓,著急問:“怎么了?是不是剛躲在箱子里蹭傷哪里了?” 少女不答,只是伏在他肩頭嗚咽:“痛,趙姬痛?!?/br> 姬稷加快腳步,剛到床邊,才一放下她,少女便伏倒錦被,腦袋埋進(jìn)枕頭里,兩條腿垂在床邊,喊痛的聲音更大了。 姬稷推推她:“哪里痛?孤替你瞧瞧?!?/br> 少女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這里痛,痛得很?!?/br> 姬稷第一反應(yīng)就是摸摸她的腦袋,又急又氣:“剛才是不是拿頭撞木箱了?” “是……” “誰讓你拿頭撞的,說過多少次,不要用腦袋撞東西,就是不聽?!?/br> “不是頭疼。頭不疼?!?/br> “頭不疼,哪里疼?” “身上疼?!?/br> 姬稷手忙腳亂,轉(zhuǎn)而撈起她的裙子和衣袖到處查看:“別動,孤看看,痛得厲害,許是流血了。” 夜里黑,看不清,他拿過油燈,還沒來得及照一照,少女翻身,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沒能騙到殿下,所以心里疼,現(xiàn)在騙到殿下,心里就不疼了?!?/br> 姬稷焦急的面容瞬時恢復(fù)平靜,立在床邊,瞇眼睨她,半天不說話。 趙枝枝不鬧了,掀開被子:“殿下,來,睡覺?!?/br> 姬稷放下油燈,拿下腰間別的襪子,抱住她一雙腳摁住不讓動,替她穿好襪子才放開。趙枝枝兩只腳并了并,轉(zhuǎn)眸看姬稷腳上的襪子,沾了黑點(diǎn),臟了。 她取過堆在床腳邊的一雙干凈襪子,替他脫下舊襪子,穿上新襪子。 兩個人都穿好襪子,往被子里一躺。 趙枝枝閉上眼睛等著姬稷撲過來,她已經(jīng)解開了小衣,等了一會,身側(cè)的人毫無動靜。張眼一看,他緊皺眉心,神情極為痛苦。 趙枝枝心驚:“殿下,你怎么了?” 姬稷一只手搭她背上:“……孤……孤好像……” 趙枝枝聽不清楚:“好像什么?” 姬稷:“好像中毒了?!?/br> 趙枝枝嚇到失語,作勢就要爬下去喊人,才剛爬到床邊,被人從身后一把拖回,太子:“來不及叫醫(yī)工了,只能趙姬救孤了?!?/br> 趙枝枝面色蒼白,說話結(jié)巴:“怎么……怎么救?” 姬稷捏住她的嘴,張嘴親上去:“這樣救?!?/br> 纏綿悱惻的一個深吻,趙枝枝被吻得兩眼失神,仍不忘問姬稷:“殿下到底中沒中毒?” 姬稷抱著她往被子里鉆,他頭頂著被子趴在她身上,雙手撐在她身兩旁,笑得像個頑童:“趙姬覺得呢?” 趙枝枝仔細(xì)盯看他,雖然黑夜朦朧看不清,但她分辨得出他此刻正在笑:“殿下騙我,殿下分明沒有中毒?!?/br> 姬稷響亮的一個吻印在她額頭上,笑得更開心:“禮尚往來?!?/br> 趙枝枝驚魂未定:“大騙子。” 姬稷哼一聲:“小騙子?!?/br> 趙枝枝氣不過:“殿下怎么可以騙趙姬,萬一以后真中毒了,趙姬卻不相信殿下,不能及時為殿下呼救怎么辦?!?/br> 姬稷見她真生氣了,立刻收住笑容,低聲試探:“趙姬?” 躲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清,趙枝枝肆無忌憚翻了個白眼。她氣她自己被騙倒了,太子演得比她好,剛才她真的以為他中毒了。 姬稷悶聲:“剛才你是不是沖孤翻白眼了?” 趙枝枝不敢再翻白眼,死死閉上眼:“沒有?!?/br> 姬稷摸摸她的眼皮:“那你閉眼睛作甚?” 趙枝枝嘟嚷:“睡覺?!?/br> 姬稷嘆口氣,從她身上翻下去,被窩里憋太久透不過氣,他用腳將被子往下蹬了蹬,兩個人露出腦袋,又能自由喘氣。 趙枝枝一只眼閉著一只眼悄悄睜開,偷瞥姬稷。他神思怔忪,似乎正在想事。 趙枝枝不動聲色勾住他的小拇指,才剛碰到,姬稷一把抓過她的手,十指緊握:“孤想過了,剛才你說得對,孤的玩笑確實(shí)太過。要么這樣,以后孤要是真中毒了,孤就朝你翻白眼,你看到孤翻白眼,就尋人來救孤?!?/br> 趙枝枝郁悶:“為何要用翻白眼做信號?就不能換其他的方式嗎?” 姬稷將她的手?jǐn)R在心口處:“傻瓜,這個簡單易記而且不會混淆,你看孤平時就算再生氣,有對你翻過白眼嗎?” 趙枝枝仔細(xì)回想:“好像沒有過?!?/br> 姬稷拍拍她的手背:“就這么說定了,孤遇到危險,就朝你翻白眼?!闭f罷,他重新翻身伏到她身上:“來,你先習(xí)慣下。” 太子大大的一個白眼映入視野中,趙枝枝覺得哪里不對,半晌,她也對他翻白眼:“殿下也習(xí)慣下,以后趙姬遇到危險,也向殿下翻白眼?!?/br> 兩個人互翻白眼,隨后翻云覆雨,也不忘對彼此拋一個白眼,姬稷第一個投降:“好了,不要翻白眼了?!?/br> 趙枝枝大汗淋漓:“沒有……沒有翻白眼?!?/br> 姬稷當(dāng)即明白怎么回事,心頭歡喜,雄赳赳氣昂昂地問:“還要嗎?” 趙枝枝仰起脖子,抽泣一聲:“嗯——” 姬稷滿足喟嘆,一頭扎下去:“真是個妖精?!?/br> 第84章 二更 殷王室的使臣前去趙國后, 每五日便有書信傳回。姬稷命人謄抄書信中無關(guān)朝政的內(nèi)容,拿去給趙枝枝看, 好讓她知曉趙朔在趙國平安無事。 趙枝枝的擔(dān)心成了放心,她想讓趙姝也放心,畢竟這次同去的人里,有趙姝的夫君。她特意問姬稷, 能不能將她看的信也給趙姝抄一份, 好讓她知曉孫館在趙國的近況。姬稷同意了, 命人將孫館的書信挑出來,隱去朝政之事, 謄抄上面的廢話。 孫館文章用詞簡潔, 但句子很多, 廢話更多。趙朔的回信,全篇簡單明了, 客觀敘述趙國每日局勢,唯有一句“寢食俱安”與朝政無關(guān)。但孫館的稟信不同, 幾乎通篇都在抒發(fā)他自己的想法和他的美好抱負(fù), 順便再提一提趙國街市的吃食。 趙朔往回傳的信經(jīng)過層層剔除,遞到趙枝枝手上,幾乎都只有一句話。但孫館的信經(jīng)過層層剔除后, 仍是滿滿的兩卷羊皮。 趙枝枝對趙國甚是好奇,她對她沒去過的地方都很好奇,因?yàn)楝F(xiàn)在趙朔在趙國,所以趙國就成了她現(xiàn)在最好奇的地方之一。她希望能從趙朔的書信中窺得趙國之貌, 無奈,趙朔的信實(shí)在太簡潔,她只好偷偷看孫館的信過把癮。 其實(shí)也算不得偷偷看,畢竟在她之前,不知有多少個人看過。趙枝枝又一次看完孫館的信,感慨孫館真的很能寫,尤其是寫趙國街市和趙國貴族,下筆如有神,連她這種半吊子的白丁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像看故事一樣。 趙枝枝已經(jīng)開始期待孫館下一次傳回來的書信了,她讓人將信送給趙姝。 送信的人,比她還要積極。他是自己主動站出來說要去送信的。 趙國傳回的信,算是機(jī)密,即便孫館寫了再多廢話,也不能流傳出去。信送到趙姝手里,只能讓她看,看完就要收走銷毀,所以送信的人必須武功高強(qiáng)而且忠心不二,才能保證信從云澤臺拿出去再拿回來的過程中不被他人劫走。 太子告訴她,原本打算讓星奴去送信,但昭明自請送信,他愿意做這種小事,自然更好。信一來一回,也就更加穩(wěn)妥。 “辛苦昭明公子了?!壁w枝枝卷好羊皮放進(jìn)銅管里封好,雙手捧給昭明。 “應(yīng)該的?!闭衙髅鏌o表情。 趙枝枝隨口問道:“下一次的信什么時候回來?” 昭明:“四日后,最遲寅時之前,趙姬和趙姬的jiejie就能看到新的信了。” 趙枝枝:“難為你記得?!?/br> 昭明:“分內(nèi)之事。” 趙枝枝嘀咕:“可是上次我問你別的分內(nèi)之事,你就記不清楚。” 昭明收好銅管:“是嗎?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