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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靨在線閱讀 - 第109節(jié)

第109節(jié)

    趙枝枝驚訝:“無人不會?”

    蘭兒:“殷人皆會鳧水,我們一生下來就被丟到池子里當(dāng)鴨子了?!?/br>
    大家捂嘴笑,笑的時候不忘看著趙枝枝,既緊張又期待。

    趙枝枝大手一揮:“跳進(jìn)去吧?!?/br>
    小童們歡喜雀躍,先后噗通跳進(jìn)池子,他們在池子里冒出腦袋,不敢輕舉妄動,等著趙枝枝說游,他們才敢游。

    趙枝枝:“你們不脫外衣呀?”

    小童們面面相覷,蘭兒在水里喊道:“殿下交待過,奴們不能在趙姬面前袒露身體。”

    趙枝枝納悶,是新出的規(guī)矩嗎?

    前幾日她還看到昭明光著膀子和同樣光著膀子的小童們在庭院互相角力,她走過去的時候,也沒見太子殿下說不準(zhǔn)她看——雖然太子夜晚多吃了兩大碗飯,還讓她摸他的手臂是否比從前更結(jié)實(shí)。

    趙枝枝:“可你們穿著衣服怎好鳧水?”

    蘭兒:“能的能的?!彼D(zhuǎn)頭看向其他小童,“大家準(zhǔn)備好給趙姬露一手了嗎?”

    小童們應(yīng)道:“準(zhǔn)備好了?!?/br>
    蘭兒:“趙姬,奴們可以開始游了嗎?”

    趙枝枝:“游吧游吧?!?/br>
    話音落,小童們?nèi)笺@到水面下,他們穿的紅衣浮起來,趙枝枝望過去,不見人腦袋,有些著急。

    等了片刻,小童們還是沒出來,趙枝枝嚇住了,她站起來:“來人,快救他們!”

    剛說完,小童們從水里冒出來,大家喊:“趙姬莫急,奴們沒事!”

    趙枝枝虛驚一場,重新坐回池邊:“不能再這樣,不準(zhǔn)鉆進(jìn)水底,萬一溺水怎么辦?!?/br>
    蘭兒:“奴們從小鍛煉,能在水下待一刻鐘?!?/br>
    趙枝枝震驚,一刻鐘?那不就成魚了嗎?

    蘭兒繼續(xù)道:“只有小童中出類拔萃的人才能在殿下身邊伺候?!彼浩痤^,面容驕傲:“而蘭兒是這些人中最好的一個?!?/br>
    他回頭問其他小童,“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

    小童們紛紛笑:“對,蘭兒說得對?!?/br>
    蘭兒笑得更驕傲,眨著黑亮的眼看趙枝枝。

    趙枝枝再次驚嘆,原來殿下身邊的人都藏著本事,就連小小的童兒,亦有常人沒有的本領(lǐng)。

    這樣看來,殿下身邊最沒有本事的,大概就是她了。

    趙枝枝在池邊悠閑自在地看小童們鳧水,小童們鳧水的花樣很多,有人將腦袋鉆到水底,腿直直從水面伸出來,她看得目瞪口呆,差點(diǎn)連嘴里的葡萄都掉出來。

    趙枝枝看他們游得暢快,她也想游,但是她不能擅自下水,只好苦苦等太子回來。

    盼啊盼,盼到夕陽落山,黑夜降臨,月亮出來,太子還沒回來。

    趙枝枝從來沒有一次這么心急過,她隱約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子很少晚回來,就算有事耽擱,他也會派人告訴她一聲。

    她最近看了好幾個有關(guān)刺客與君王的故事,這些被她拋到腦后的故事此時一個個浮出來。

    趙枝枝越等越焦急,鳧水的事已經(jīng)變得不再重要,她希望太子能夠早些回來,就算不鳧水也沒關(guān)系。

    等啊等,等到夜半,太子終于回來。

    “趙姬?!碧訂问直吃谏砗螅半A而上,另一只手朝她招了招。

    趙枝枝沖下去。

    她撲進(jìn)他懷里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了顫音:“殿下,你總算回來了?!?/br>
    姬稷撫撫她后背,長議朝事五個時辰后的嗓音頗為沙沉:“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不睡?”

    趙枝枝不想讓他知道她還沒有吃夜食:“殿下答應(yīng)趙姬,今晚要教趙姬鳧水?!?/br>
    姬稷牽過她的手,繼續(xù)往上走:“今日事發(fā)突然,實(shí)在太忙,孤竟忘了這回事。”

    他拽她的手往他身上打了打:“趙姬罰孤吧?!?/br>
    趙枝枝仔細(xì)端詳太子,他眉眼間透著疲憊,但是這份疲憊并未讓他看起來沮喪,太子昂首挺胸,似乎高興得很。

    他見她看她,他轉(zhuǎn)過臉讓她瞧,還沖她挑眉笑:“趙姬等著急了嗎?”

    趙枝枝下意識點(diǎn)點(diǎn)頭。

    姬稷將她手握得更緊,揉揉她因擔(dān)憂而緊皺的眉心:“本該早些派人告知你,孤今夜不回來吃夜食的事,只因趙國使節(jié)行事匆忙,孤急著和王父大臣們定下與趙往來的具體事宜,所以才沒能抽身吩咐人回建章宮報信?!?/br>
    他緩了緩聲,加上一句:“下次不會了。”

    趙枝枝側(cè)抱住他:“回來就好?!?/br>
    姬稷一怔,低眸看趙枝枝。

    趙姬過分緊張的思緒,令人頗為意外。

    去年過年前他為了祭祀大典的事,好些天沒回建章宮,隔了那么多天沒見,一見面,趙姬半分擔(dān)憂都沒有。可今天不過是晚回來兩個時辰,趙姬的臉上便滿是憂慮。

    姬稷低頭問:“怕孤不回來了?”

    趙枝枝攥著他的衣角:“嗯?!?/br>
    “擔(dān)心孤?”

    “嗯?!?/br>
    姬稷疲倦的面龐瞬時意氣風(fēng)發(fā),一把抱起趙枝枝:“孤的趙姬會疼人了?!?/br>
    趙枝枝摟住他脖子,嘟嘴親了好幾口。

    姬稷尚未用夜食,廚子呈上夜食,趙枝枝在旁邊看著嘴饞,姬稷這才知道她也沒有用夜食。

    他立刻吩咐廚子再做些食物,將自己的夜食分給趙枝枝一半,筷子給她,他自己用勺舀著吃,手指不忘戳她:“誰讓你不吃夜食光坐著等的?”

    趙枝枝埋頭啃rou。

    姬稷:“下次再這樣,就罰你一天不許吃小食?!?/br>
    趙枝枝倏地抬頭:“殿下不能罰趙姬一天不許吃小食?!?/br>
    姬稷用勺面輕拍她的嘴:“為何不能罰?孤可是帝太子,想罰誰就罰誰?!?/br>
    趙枝枝跑開。

    姬稷:“去哪?回來?!?/br>
    趙枝枝很快跑回來,她手里多了卷羊皮卷,她將羊皮卷放在身側(cè),重新端坐下去,繼續(xù)吃東西:“殿下的死盟上說了,只要有殿下在一日,就不會讓趙姬挨餓受凍,所以殿下不能罰趙姬一天不吃小食?!?/br>
    姬稷噎住。

    半晌,他搶下她正要吃的rou,叼著rou蹭了她一嘴油。趙枝枝回過神,張嘴要咬rou,沒咬到,rou被姬稷吃進(jìn)肚子里。他得意含笑:“罰不了你,那就搶你的rou吃?!?/br>
    趙枝枝沒有猶豫,立刻將臉埋進(jìn)他碗里,吃掉堆在上面最新鮮的一尖撮麥飯。

    姬稷:……

    吃掉麥飯后的趙枝枝開始變慫,她小心翼翼瞄了瞄姬稷,姬稷正瞇眼睨她。

    太子英俊倨傲的臉此刻看起來并不像平時那般賞心悅目,因?yàn)樗缘袅怂看纬喳滐堊钇诖臉啡ぁ?/br>
    趙枝枝局促不安,她的手指在地上爬來爬去,最終爬到姬稷手背上。

    太子不喜歡她認(rèn)錯,她自己也不喜歡認(rèn)錯。她已經(jīng)學(xué)會在太子面前抬起頭,不必再讓太子每次都親自捧起她的臉。

    趙枝枝用手撓了撓姬稷的手背:“殿下,殿下?!?/br>
    姬稷:“作甚?!?/br>
    趙枝枝夾起一塊rou遞到他嘴邊:“殿下,這塊rou比剛才那塊更肥美。”

    姬稷瞥她一眼,趙枝枝討好一笑,眼角彎彎似勾月。

    姬稷大張嘴:“啊——”

    一口氣連吃三大塊rou,吃完后,他盯著她看,趙枝枝納悶,不是吃了rou嗎?果然還是很在意麥飯的事嗎?

    姬稷撓了撓她的手背:“趙姬?!?/br>
    趙枝枝:“嗯?”

    姬稷用勺舀四碗麥飯中唯一一碗沒有開動過的麥飯,舀下最上面的一小撮,喂到趙枝枝嘴邊:“還要吃嗎?”

    趙枝枝笑著點(diǎn)頭,張嘴:“啊——”

    吃完飯后,兩個人很快躺到了床上。

    親了一會,親出一身汗,沒再繼續(xù)。

    “今天孤太高興了,怕收不住勁弄疼你,明天再弄?!奔ю⒄\實(shí)告訴她。

    趙枝枝好奇問:“何事如此高興?”

    “帝臺出兵的事定下來了?!奔ю⒎?,單手托著腦袋,側(cè)躺著看趙枝枝:“這是我們殷人入主帝臺后,打的第一場仗。若是贏了,帝臺揚(yáng)威,借趙削齊,正好嚇一嚇剩下幾個諸侯國。若是輸了……”

    趙枝枝聽到打仗,六神無主,聽他提輸字,更是驚慌失措,“若是輸了,會怎樣?”

    姬稷撈過她手揣懷里,咧著嘴角笑道:“若是輸了,以后趙姬就得省吃儉用,陪著孤一起勒緊褲腰帶湊軍餉等著東山再起咯?!?/br>
    趙枝枝做好了準(zhǔn)備迎接最糟的答案,聽到省吃儉用時,松一口氣,認(rèn)真道:“趙姬愿意省吃儉用,從明天起,趙姬就不吃小食了,趙姬挨過餓,就算一天只吃一頓正食,趙姬也挨得住?!?/br>
    姬稷本就是逗著她玩,見她當(dāng)真了,當(dāng)即笑出聲,一邊笑一邊將她摟?。骸昂昧?,騙你的,輸了也不會怎樣。孤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養(yǎng)不起,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放心,殷王室國庫充裕,打上個十年都沒問題?!?/br>
    趙枝枝腦袋埋進(jìn)姬稷懷中,她不由自主抱緊他。

    各國間頻繁戰(zhàn)事,就算她什么都不懂,也不可能傻乎乎地認(rèn)為自己一輩子都遇不到戰(zhàn)事。

    她聽過很多次各國間的戰(zhàn)事,今天這個打那個,明天那個打這個,每年都有人打來打去。打仗本就是尋常事,她不該大驚小怪,可她一想到這次的戰(zhàn)事與太子有關(guān),她就忍不住地恐慌。

    是太子,不是別人,是她的啾啾。

    她才剛有一個家,她不想失去她的家。她想永遠(yuǎn)待在啾啾的身邊。

    “啾啾。”趙枝枝害怕地喚出聲。

    少女的聲音近似于無,但姬稷還是聽到了。

    他很是詫異,她已經(jīng)快一年沒有喚過這個小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