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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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棧道前,隔著一條小河,輕聲喚道:“小狐貍?!?/br> 里面?zhèn)鞒鲆宦曒p嗚。 因有小河流水聲,聲音聽得不甚真切,然棠籬聽到了狐貍的叫聲,他心神一蕩,幾步跨過棧道,推開門,叫道:“小狐貍!” 屋子里橫躺著祖天的尸體,一只雜色狐貍被關(guān)在籠子里。 就在棠籬打開木門的一瞬間,三個黑衣人直沖而來,手里刀光泠泠。 幸好,棠籬身后高手俱在,聞此變故,舍身將其圍住,利刃出鞘,紛紛擋了一刀。 東山眼疾手快,一把提起棠籬,后退十丈,轉(zhuǎn)身將其丟給烏鋒,厲聲喝道:“帶先生走!” 棠籬閉眼,做了一個陌生的運功手勢,五指合攏,作掌凝氣—— 烏鋒馬肚一夾,握住棠籬右手手腕,聲音呆而冷:“不可,會死?!?/br> 棠籬左手伸出,對著馬脖處一指,馬兒應(yīng)令而撲,轉(zhuǎn)瞬沒了氣息。二人足尖一點,落在竹子尖上,風(fēng)吹竹葉動。 “會死。” “死有何懼?”棠籬凝氣于指,削下一片竹葉,隔空一彈,竹葉如刀,破空而去,快如箭矢,輕而利,準(zhǔn)而狠,穿黑衣人頭顱而過,黑衣人睜目而倒。 這不是烏鋒教他的內(nèi)功,烏鋒的內(nèi)功雖然霸道,然也沒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死無懼,只是可惜。他不過想找回他的小狐貍。 棠籬面色沉靜,目光深沉如海,身形未動,空中又多了幾片竹葉,竹葉凝于空中,排做一排,他氣沉丹田,運氣至掌,沉沉一推,竹葉快如閃電,朝黑衣人而去。 兩個黑衣人提氣閃過,目光一厲,看了這邊一眼,隨即殺招畢露,欲取東山性命。 匕首見血封喉,逼至東山脖子一寸,一枚竹葉飛速刺來,從他耳邊刺過,狠狠扎進(jìn)黑衣人喉嚨,鮮血噴濺,黑衣人握著匕首倒下。 最后一個黑衣人身形如魅,不與東山糾纏,眨眼飛至棠籬面前,目光冰冷如刀,抬手便刺。 棠籬身形一閃,瞬間立于黑衣人身后,右掌輕拍,只聽無數(shù)細(xì)微咔嚓聲,黑衣人悶哼幾聲,渾身猶如沒有骨頭,軟軟從空中墜落。 他“啪”地一聲落在地上,三息后,爆體而亡。 鮮血濺在東山臉上,東山眼睛一抖,屏氣凝神,躬身對著棠籬方向。 魔……嗎? 棠籬閉上眼,內(nèi)力運轉(zhuǎn),周天內(nèi)視,一股詭異的凸起從他的胸口處顯現(xiàn),隨即像被人推著,緩慢而妖冶地滑動,它經(jīng)過胸腔,鎖骨、肩膀、手臂,緩緩凝于指尖。 山下寂靜無聲,竹葉沙沙作響,地上一片死尸,烏鋒立在竹尖,東山站在竹林邊,二人俱一動不動,連呼吸聲也輕若無。 棠籬額上冒出細(xì)汗,嘴唇蒼白,眼皮一抖,指尖凸起破膚而出——黑色的血汩汩而流,猶如墨汁,黑得詭異。 黑血濺到地上,土蝕草腐,觸目驚心,令人膽寒。 好烈的毒! 棠籬額上的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指尖的黑血像流不盡似的,依舊汩汩而出。 烏鋒眉頭一皺。 棠籬睜眼,對東山道:“我若死,東山為懸月門門主,烏鋒佐之。你二人齊力尋一藍(lán)瞳白狐,以懸月門圣物待之,不必拘其自由,然必派高手暗護(hù)之。傷圣物者,全門追殺,不死不休!” “東山得令!” “得令。” 棠籬眉頭一皺,再次逼出一陣黑血——突然,他喉頭一動,“哇”地嘔出一口濃血,身形一軟,從竹尖掉落。 烏鋒一動,旋至他身邊,撈住人落地。烏鋒扣住棠籬脈搏,呆聲道:“毒素未清,剩余毒素已蔓延至五臟六腑,活不過一柱香?!?/br> 話音剛落,一大一小不明飛行物掠過其面,空中傳來女聲:“小屁孩,守在外面,不要讓人進(jìn)來?!?/br> 烏鋒手中,棠籬已不見。 二人瞳孔俱震,拔刀而出,朝木屋掠去。 木屋外站著一小叫花子,又臭又臟,然眼睛清亮黑黝,像沾水的黑葡萄。 他“嘿”一聲,扎了一個馬步,沖二人叫道:“別過來,jiejie在救人!” 東山半驚半疑,狠狠盯著他。 寶寶無所畏懼,也狠狠瞪著他:“你們?nèi)舨宦爠?,打擾了救人,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棠籬毒入肺腑,已是將死之人,來人武功在二人之上,強(qiáng)搶也占不了上風(fēng)。 罷了,信他們一次。 鄢月扣住棠籬手腕,眉頭緊皺。幾息后,她咬牙道:“梨胭托我救你,既已經(jīng)找到你,斷沒有拖個死尸回去的道理?!?/br> 她目光一狠,瞳孔圓睜,下一瞬,瞳孔色變,雙耳立出。鄢月變手為爪,一指尖鋒利如針,指勾長達(dá)三寸,她對準(zhǔn)自己胸口,一指刺入—— 幾息后,一顆閃光的血滴從胸口冒出,瑩瑩如紅寶石,漂浮空中。 鄢月面色一白,伸手捉住血滴,將其放入棠籬口中。她復(fù)又扣住棠籬手腕,默默等著。 半刻后,棠籬心跳漸漸如常。 鄢月心中吐出一口氣。還行。下一瞬間,她變成一只白狐,渾身純白,瞳孔銀色。 她虛弱地嗚了一聲。 寶寶聽見嗚聲,立馬轉(zhuǎn)身進(jìn)屋。一人一狐對視一眼,寶寶用床單將狐貍包起來,拴在背上,然后坐到床邊,聽了聽棠籬的心跳,開心對外面道:“他沒事啦!” 東山和烏鋒閃身進(jìn)屋。烏鋒把了把脈,朝東山點頭。 東山狠狠舒出一口氣,朝四周望了一圈,朗聲道:“神醫(yī)妙手,起死回生,女俠不如一現(xiàn),受東山一拜!” 屋子里沒人回答。小乞丐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東山又等了幾息,屋子里還是沒有人回答,他看向黑團(tuán)子,“你jiejie呢?”就這樣把小孩丟下了? 寶寶一笑:“她趕著去救另一個人,早走啦!”他拉拉東山衣袖,“我們也走吧?!?/br> “你去哪兒?” “彌城?!?/br> 正好順路。 東山背上棠籬,給馬車換了馬,四人往彌城而去。 小乞丐抱著包袱,溫柔又笨重地摸啊摸,嘴里念念有詞:“不痛,不痛,痛痛飛走?!?/br> 鄢月在包袱里閉著眼,快要被寶寶身上的臭味熏暈過去。 老娘不痛,麻煩你把我扔遠(yuǎn)點兒! 東山見他舉止怪異,和尋常小孩不同,心中不由猜想女神醫(yī)不告而別或許不是故意。 罷了,神醫(yī)救棠籬一命,便是懸月門恩人,此人乃神醫(yī)之弟,精神有疾,理應(yīng)照顧。懸月門養(yǎng)他一個閑人,綽綽有余。 趕路半日,原本精神氣色漸漸如常的棠籬,面色又莫名其妙灰敗下去,其心跳,也迅速衰弱,似有似無,令人心驚。 眾人都是一驚,不懂為什么突然這樣。 寶寶看著他,對著包袱急叫:“jiejie!jiejie!人又要死了!” 鄢月躺在里面,身體虛弱,不打算回話。情獸之精血,可解天下萬毒。所以情獸一族,沒有中毒一說,什么毒藥吃進(jìn)去,就跟吃菜一樣,不會有毒。 唯一對他們身體有影響的藥物,全部管控在暗部,那些藥物,只能影響情獸一時,殺不死他們,所以是暗部追蹤誅殺情獸一族的輔物。 這人吃了她一粒精血,好了半日,隨即復(fù)發(fā),說明情獸的血解不了他的毒。 連情獸的血都解不了的毒,這人只有死。 唉,白白浪費她一滴精血。 東山大駭,摸了摸棠籬的脈搏,似虛似實,沉沉浮浮,是將死之?dāng)?shù)。 寶寶搖著包袱,手足無措:“jiejie怎么辦呀j(luò)iejie,他要死了!” 車子里沒人回答,只有一個瘋瘋的小孩反復(fù)搖著包袱。 終究,活不了嗎? “誰死了?”一聲驚怒交加的女聲從車外響起。 下一瞬間,一個蓬頭污面的女人跳進(jìn)車中,她氣喘吁吁,渾身發(fā)臭,目光落在棠籬身上,眼眶一紅,手腳微顫。 “棠籬!” 一直人事不省的人手指一動,抓住了梨胭衣服。他面色蒼白如紙,眉頭微蹙,他緩緩動了動嘴唇,正欲說話,嘴一張,卻是一口鮮血噴出,落在梨胭衣服上。 隨即,他張開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 梨胭眼淚落下來,萬箭穿心。怎么這樣了?為什么突然這樣了?她抖著手掏出回魂丹,捧成一捧,顫聲道:“……吃?!碧煺婵蓱z,茫然無措。 棠籬目光溫和,看著她道:“怎么弄成這樣子?”他的小狐貍,在外吃了好多苦。 梨胭說不出話,回魂丹抖在地上,她手握成拳頭,放在他身邊,回魂丹碎成粉末。 他艱難抬起手,慢吞吞撿掉她頭上的草,輕輕擦過她的臉,目光沉沉,溫柔如水:“懸月門為我所創(chuàng),現(xiàn)有高手三十人,總部在彌城,院內(nèi)機(jī)關(guān)繁密,即便是暗部,也去一個死一個。逸王府菊葉軒的《春日花狐圖》后有關(guān)于懸月門未來的策劃,機(jī)關(guān)、運行、高手均可再優(yōu)一層,你按著上面做,懸月可成護(hù)身符……” 梨胭搖頭,不想聽這些。 上一次,他在昌城毒發(fā)之時,也說了這么多話。 人們管死前的囑咐叫遺言。 遺言說完,人就要死了。 她不要他死。 “去把臉洗干凈,好好送我一程?!?/br> 梨胭抓住他的手,驚恐叫道:“不要!” 棠籬看著她。 梨胭瞬間消失在車上。同時消失的,還有寶寶和他的包袱。 梨胭奔至水邊,狠狠搓了兩下臉,冰冷的水撲在臉上,眼淚也是冷的。 寶寶追到她身邊,眼淚汪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白狐從包袱里出來,腳步虛浮,走到她身邊,碰了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