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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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貴妃望著她的目光微微一滯,隨即溫和一笑,拍著她的肩頭,了然笑道:“衛(wèi)凌詞擔憂你在宮中會愈發(fā)麻煩,可是本宮看她是多慮了,你足以挑起大梁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旬翼的嫡女嫡子都強,你那兩個庶出的jiejie也不如你,旬翼啊,就這點比陛下強?!?/br> 聞言,旬長清緩緩垂落的眼睫,投下暗暗睫影,盡數(shù)遮掩了眸中浮現(xiàn)的回憶,再活一世,她終得學會保護自己,再抬首間,已是安寧的笑顏,道:“娘娘夸獎了,只是陛下的吃食只怕不能經(jīng)過御膳房了?!?/br> 賢貴妃眸色一凝,微微淡笑,“此事,本宮知道如何做,你且安心,本宮先去含元殿?!?/br> 賢貴妃走后,紫縉便疾步走進來,道:“屬下派人通知袁統(tǒng)領(lǐng)了,時刻跟著他,還有衛(wèi)姑娘來信了。” 前半句激不得旬長清的興趣,后半句,便是她日思夜想的,距離上次亦是三四日不曾接到她的書信了,一去半月,來的書信一只手都可數(shù)得清,不知是她忙還是她懶,接過書信后,旬長清的笑意在嘴角凝結(jié),眉梢不住上挑,信上僅二字:知道。 敷衍,也該敷衍出十幾字,可這人就兩個字,知道是何意,知道不會在外拈花惹草還是知道會拈花惹草,惱恨之際,又有擔心,書信的那一頭到底是何景象。 帝京連綿十幾日小雨,可上饒卻是陽光和煦,萬里晴空。 穆塵的性格本就不是拖泥帶水,雷厲風行地帶人攪入了鐵礦之中,第一件事便是解放被抓來的礦工,讓他們聯(lián)名寫了書信,揭開了這座鐵礦之下的血腥。 礦工都是從大齊各地招來的,應該是騙來的,用巨大的利益誘惑而騙來,他們稱這里的工作輕松,工錢更是其他地方的幾倍,吃得好穿得暖,過年回家會發(fā)銀子做路費。 他們大多都是窮困出身,靠力氣和莊稼吃飯,哪兒見過大市面,一聽這話立時背著包袱和人走了,到了才發(fā)現(xiàn)是個騙局,可又出不去,有人偷偷跑出去,被抓回來就被活活打死了。 一經(jīng)恐嚇,大家都不敢逃了,只好在這里沒日沒夜地挖礦。但這里的食物又不夠吃,活又多,有些人就是活活累死的,死了就被拖出去埋了。 穆塵寫出了這些經(jīng)過,讓礦工在供詞上面簽字畫押,又將這些礦工悉數(shù)送回了家,如今他手中的聯(lián)名書才是幾人的目的,至于賬簿之類的早就留在了帝京平南王府,只需將二者一起送至皇帝的含元殿,便足以讓邵家連根拔起。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真正未死的駱駝比之更大。朝臣外戚的勢力再大,也大不過皇帝。 皇帝現(xiàn)在對邵家已到了非滅不可的地步了,以前他想著給旬亦然這個新帝留下勢力,可是這股勢力已經(jīng)大到旬亦然無法控制,那就只有先滅了。 回到上饒后,一行人定會居住在衛(wèi)府。 穆塵剛進府時,風塵仆仆,一身白衣成了灰色,發(fā)絲上也染了灰塵,一張臉更是看不到原來的膚色。 衛(wèi)曉在多年前見過他,可看到‘面目全非’的人后,心中發(fā)怵,這孩子長成這樣?她還想著衛(wèi)凌詞的年齡與之差不多大,意欲撮合二人,可看到這般形象后,埋藏很久的念頭就徹底打消了。 一輩子不嫁,也總比嫁這個人好,看著都不舒服。 可待穆塵沐浴換身白衣之后,半個時辰前打消的念頭又再次冒出,在心里生根了,隨意支開了衛(wèi)凌詞,命人將今年好茶煮好送過來,將一干人等散去。 華貴的寬廳中,穆塵坐在下首,他喜白衣,更喜潔凈,徐徐端起眼前茶水,吹了一口,如玉的面色更加精致朦朧,霧里看花,一雙眸子漆黑如墨,瞳孔更似星辰,點亮了廣袤無邊的蒼穹。 衛(wèi)曉生了一個念頭: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她望著穆塵,笑道;“穆公子,我多年前見過你,你可曾娶親了?這次過來怎么不將夫人帶過來住上幾日?!?/br> 話中有話,樂壞了穆塵,看了眼無人的屋子,便知曉了衛(wèi)曉的用意,立時斂去了懶洋洋的神色,端坐了身子,恭謹?shù)溃骸拔丛⑵?。?/br> 正合衛(wèi)曉之意,她忍住了笑意,端起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故作不解道:“你和阿詞師兄妹好似十多載了,我看你二人感情好像不錯?!?/br> 穆塵心中偷樂,忙順著她的話道:“是,近二十年了,我與阿詞感情……尚可,尚可?!?/br> 他只能說是尚可,衛(wèi)凌詞身后日日跟著旬長清這個小尾巴,原以為二人師徒有意,誰知旬長清是女子,二人并無成親的可能,如今衛(wèi)曉問起,便是有這等意思。 穆塵起身,站在了花廳中間,神色溫和,眉宇英氣,輕聲道:“伯母,我對阿詞真心,不知可愿將阿詞許配與我,我穆塵今生只此阿詞一人,再無其他人。” 衛(wèi)曉怔忪,穆塵如此表示嗎,倒真真出乎意料,如此好事,也是她方才所想,當即便允了,二人一拍即合,等鐵礦一事解決,穆塵便來登門提親。 而不知情的衛(wèi)凌詞此時收到了旬才清的來信,隔著信封就可窺探出里面放置了數(shù)張信紙,她有些懷疑這個丫頭是不是將她每日做的事情都記錄下來,轉(zhuǎn)寫在信上了。 可是打開后,她就覺得旬長清在宮中定是閑得很,三張寫滿了墨字的紙張,第一頁寫的都是一句話,六字:切勿拈花惹草。 第二頁依舊寫得滿滿,四字:仔細頭疼。 第三頁,還是四字:記得想我。 墨跡渲染的三頁紙,衛(wèi)凌詞翻來覆去看了數(shù)遍,渴望看出些其他名堂,半晌后可還是依舊十四個字,別無它話。 她黯然發(fā)笑,心中除了歡喜再無其他,提筆回信,寥寥數(shù)字:不日回京,十里亭外接應。 落筆后便將信裝置信封里,欲讓人送回帝京。 未來得及喊人,句看到母親定然站在屋中,喜氣溢滿眉梢,她忙將一側(cè)的詩信之上,驚異的心思盡數(shù)斂在深沉某眸心,淡淡道:“母親,您怎地過來了,有事嗎?” 桌上的燭芯爆出了刺啦火星,高華焰焰,衛(wèi)曉的目光落在書案之上,緩步走過去,狀似隨意道:“阿詞,你與穆塵感情如何,他方才與我提起,想娶你,我想你二人同門多年,定是感情深厚,我便應允了?!?/br> 第59章 發(fā)現(xiàn) 春末的夜晚, 在帝京偏僻的院落里可聽到蟬鳴, 葡萄架之上爬滿了青藤,坐在下面, 寂靜時可以聽到隔壁院落小孩子背書的聲音。 一間兩進的小院子里, 站滿了便服的禁衛(wèi)軍, 袁頃名同樣一身常服守在了門外,整個院落里藏了無數(shù)雙眼睛, 屋檐上、走廊下、葡萄架內(nèi)都是帶刀的男子。 旬長清進院的時候,被這般陣容驚住了,袁頃名很少有這般嚴陣以待之時, 想來是為了防止刺客入內(nèi)了。 屋內(nèi),燭影搖晃,月透紗窗。 旬長清緩步走進去, 便被屋內(nèi)血腥氣味和難聞的藥味熏得捂住了鼻子,傷者躺在榻上,雙眸無神,臉上似有痛苦掙扎,看到漫步而來的旬長清,無神之光又被nongnong恨意去取代,漠然道:“襄安公主好大的手筆, 歷來不涉黨爭的袁統(tǒng)領(lǐng)竟然聽命于你,簡直讓我大吃所驚?!?/br> 如此之時, 邵蘭衡竟還會出言諷刺, 與平時假裝溫潤的模樣相比倒更像他了, 旬長清就近坐在了凳子上,眸色清澈,淡淡道:“你錯了,我是聽聞你被人刺殺,被恰好路過的袁統(tǒng)領(lǐng)救了,黨爭之類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不過來看看朋友罷了?!?/br> 朋友二字鉆入了邵蘭衡的耳朵里,他不擇手段為利所驅(qū),交的都是官場上人,與他一般都是口蜜腹劍,佛口蛇心,落難時恨不得踩他一腳爬上去;雪中送炭更是聞所未聞。 他倒吸一口涼氣,臉白如霜,神情瑟瑟然微變,這般變化自被察言觀色的旬長清捕捉到,神色從容笑道:“陛下今日還與我說要賞你,你的供詞很重要,不日將去捉拿邵成,你也算有功勞了?!?/br> 邵蘭衡猛地一驚,胸腔恨意陡然而起,眸色似血,煥著驚而狠絕的光色,牙根死死咬住:“不是……是旬亦然。” 他已經(jīng)賭不起了,此事是他替旬亦然出謀劃策,若成功了,他是唯一適合登基的皇子,而自己從龍有功,自然會是萬人之上;若是失敗了,則直接嫁禍于邵成,旬亦然不僅沒有損失,而邵家倒下后,他可順勢收下邵家的人脈錢財。 失敗與成功,得益者都是旬亦然。 那日,他假意寫下嫁禍的供詞,待出宮后告知旬亦然,原以為他會對自己推心置腹,畢竟他背叛了自己的父親,這樣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可誰知自己出了府便被人刺殺,千鈞之際,被路過的袁頃名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