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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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亦素淡然一笑, 神情依舊如故, “我嫁入邊疆這么多年了, 大齊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了, 王子試探的話還是早些停止的好,我只求安身立命,不求榮華,不貪富貴?!?/br> 阿那暄眸色一滯,嘴唇微微蠕動, 竟不知該如何回她。 確實(shí), 這些年旬亦素確實(shí)很平靜, 靜如止水, 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她的興趣, 每日只是看書、賞花,偶爾去塞外騎馬, 政事還是府內(nèi)的事皆不插手。 如此一個‘死人’待在自己的身邊,還不能得罪, 阿那暄早就快崩潰了,殺不得,趕不得,只能日日相對。她現(xiàn)在只盼自己的父王早死, 這樣她登上了王位, 才不會有所顧忌, 第一件事便是殺了旬亦素, 反正她也不會再向大齊俯首稱臣了。 目光轉(zhuǎn)看旬亦素一眼, 道:“但愿如此?!?/br> 阿那暄拂袖而去,不過是來發(fā)泄心中怨氣罷了,旬亦素緩緩抬眸,望著外間草天一色的景,眼神如穿透人心的利劍,一道道剝開了方才那些訊息。 王妃阿那嫣然失蹤,要么是奪取了大齊的軍事機(jī)密,眼下應(yīng)該在日夜趕回邊疆,可是如果她得到這些,應(yīng)該派人送回來,自己繼續(xù)守在王府。平南王府的人,無人敢動,就算是嫉妒成恨的皇后也不敢染指。 她離開了,只會坐實(shí)了謠言,更加棄旬長清于不顧,宮中的時候,她看得分明,阿那嫣然將這個孩子疼至骨血之中,她不會這般傻到這么做。 如此分析,那她離開只能是被逼!何人逼迫,她是否帶著機(jī)密離開,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還有最重要一點(diǎn),阿那嫣然是否真的帶了東西回來,如果是,那么邊疆必然會侵犯大齊。一戰(zhàn),亦是刻不容緩。 她該及時通知守在兩國界限之地邊城守將袁謾。 她不能讓袁謾有何閃失。 ………………………………………… 帝王寢宮,華清宮。 夜,冷得有些突兀,夜露流風(fēng),進(jìn)出的朝臣皆在殿外脫下了厚厚的外衣,進(jìn)了殿后,燈火明耀,門窗四合,熱流涌動,再往里走,皇帝坐在雕刻龍騰的椅子上,面色有些蒼白,壓唇低低咳嗽一聲。 皇帝數(shù)日前就已稱恙,眉心緊擰,添了幾絲病氣,似是醒來不久,看著站在殿中的朝臣,坐直了身子,“王妃失蹤一事,是以保密,但為了邊城百姓,朕以為該調(diào)兵馬去支援,以防萬一?!?/br> “無端加重兵馬,會加重邊疆的戒心,王妃突然失蹤了,會成為他們發(fā)兵的借口,陛下,此舉不合適啊。” “不合適,自古邊境之地?fù)Q防,也屬常事,對邊疆加點(diǎn)關(guān)注也無不可,他們?nèi)粽\心想反,我們大齊也攔不住,遮遮掩掩也不像話,不如直接派使臣過去,放話要人,先入為主?!?/br> 二人是兵部和禮部的尚書,言論不合也是常事,右相邵成冷冷哼了一聲,上前道:“陛下,臣以為兵部錢大人的意見可行,人已經(jīng)不見了,藏著不讓邊疆知道不是長久的事,不如直接去要人。臣以為王妃之女旬長清該召回京,這些年不知在何處,身上有邊疆人的血脈,又或是二人在一起也不一定。” 話中有話,二人若在一起,只怕心都已經(jīng)背叛大齊,向著邊疆了。 諱莫如深的話一出,其余幾人都不敢再說話,面面相覷,垂首不敢言。 上座的皇帝亦是同樣凝視著邵成,幽深的眼眸中夾著如夜色一般的冷然,帝王氣勢在此時顯露,他微微向后靠了些許,邵成認(rèn)為旬長清是女孩子,只怕是皇后告知,這些年在外,都知平南王府小公子,而不是小郡主。男子身份,難免會讓人多疑,可邵成明知女子身份而發(fā)難,是有心的了 “長清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朝廷之事與她何干,右相此言,太過了些?!?/br> 邵成依舊站在原地,竟朝著帝王搖首,神色略顯恭謹(jǐn),“陛下,旬長清在外四五年,難保她已經(jīng)與其母在一起,您不過宣她回來罷了,明年即十四歲了,宣她回來議親也可,也好打探一下阿那嫣然的去處?!?/br> “朕說過,朝廷之事,不牽扯孩子,右相聽不懂朕的話?” 皇帝的話略帶高聲,在寂靜的寢殿中更顯突兀,驚得殿外守衛(wèi)的宮人頭顱垂得更低;殿內(nèi)朝臣更是如此,唯邵成面色不改,俯身作揖,“臣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又一人出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道:“殿下,不如先調(diào)撥兵馬于冀州,派人去邊疆要人,如此兩全之法,可避免了不必要的禍?zhǔn)?。?/br> 這算是揭過了方才的話,只是又出現(xiàn)了不和之事,派誰去邊城比較合適? 不過此事皇帝不再發(fā)話,直接讓人退了出去,朝中將相不和亦是長久之事了,將換不得,那便換相?;实劭吭邶堃紊?,微微咳嗽一聲,取過一旁的加急文書,袁謾請求派兵支援了,邊疆已顯蠢蠢欲動之勢了。 袁頃名從外而來,俯首跪地,剛毅的神色之上,眉心緊緊擰著,他亦是憂心邊城,直言道:“陛下,您召臣來是為了邊城之事?” 袁頃名是武將,守了整個深宮十幾載了,性子、說話都是這般直來直往,皇帝也習(xí)慣了,“對,依你看,袁謾能否守得住邊城?” “敵眾我寡,勝負(fù)自見分曉?!?/br> 邊城不過幾萬人馬,邊疆若偷襲,只怕?lián)醪蛔∶土业墓?,邊疆失守,冀州可就危在旦夕?/br> 冀州若再成為他人囊中之物,大齊的大門等于被打開了,邊疆軍隊(duì)長驅(qū)直入,勢如破竹,更難抵擋了。 皇帝扶起了袁頃名,嘆息道:“袁謾年輕,經(jīng)驗(yàn)不足,朕本想派你去,可是你若一走,帝京只怕會亂了?!?/br> 朝堂不穩(wěn),覬覦皇位的人虎視眈眈,此時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換人,皇城只怕更要掀起一番風(fēng)云了。 袁頃名低首思忖了半晌,看著神色緩和的帝王,小心道:“其實(shí),有很好的人選,只怕朝中很多人都不愿了?!?/br> 皇帝搖首不允,“你是想說旬翼吧,西南軍眼下怕已交給了世子,只是若再安排了旬翼守邊城,父子二人掌握了大齊大半的兵隊(duì),且不說其他,單輪那些迂腐的文臣,只怕奏疏會擺滿朕的御案,不可。” 他不是不信任旬翼,而是不能將所有的希望壓在一人身上,大齊武將不多,但勝在精。此時更應(yīng)該好好培養(yǎng)新的人才,他笑道:“其實(shí)袁謾也不錯,若是男兒家,只怕你省了多少心,聽說你這些年逼她成親,她為了躲你才去了邊城。” 論之家事,袁頃名淺笑不語,只作揖道:“陛下,您將重任壓在她的身上,只怕不妥?!?/br> 皇帝擺手,笑道:“朕何時會看錯人,她的兵法謀略可比你強(qiáng),你就知道練武,不知行軍打仗之事,她也算是彌補(bǔ)了你的缺點(diǎn)?!?/br> 話音落下,袁頃名方想開口,就見外面闖進(jìn)來一人,突地一驚,眼神落在進(jìn)殿的內(nèi)侍身上,見他神色慌張,心中詫異,后宮又出大事了? 內(nèi)侍幾乎是撲在了皇帝腳下,喘著粗氣道:“陛下……那個三皇子……回去時遇到了刺客,受了傷……抬回府上時,人就沒了?!?/br> 幾句話似風(fēng)卷殘?jiān)?,激得帝王駭然變色,猛地站起來,身子因著起身速度過快而顫了顫,袁頃名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憂心喚道:“陛下……” 這些日子,他日益跟著皇帝,明顯感知皇帝對三皇子旬亦殊的態(tài)度變了,時常將他帶在身邊,外人不知,可他漸漸明白,皇帝有意培養(yǎng)旬亦殊,可如今又遭逢陡變,只怕是帝王的寵信害了他。 未待他細(xì)想,皇帝吐了一口血,灑在了明黃色的龍袍之上,殷紅顏色,將龍袍上繡織的龍騰圖案染了一種猩紅之色。 旬亦殊之事,太過離奇,刀上帶毒,不過劃破了手腕罷了,回府后太醫(yī)來不及宣,就去世了,短短不過半刻,天家皇嗣便闔眸長逝,再也喚不醒。 皇帝大怒,命六部徹查此事,血雨腥風(fēng)在帝京上空環(huán)繞。 ……………………………… 深秋的風(fēng),格外寒涼,拂在人的臉上似薄薄刀刃刮過,絲絲抽疼。 二皇子府上,幕僚齊聚一廳了。 眼下最高興的莫過于是旬亦然了,坐在椅子上,指尖撣了撣紫色錦繡蟒袍上不存在的灰塵,笑容依然,只是眸色卻顯幽深,道:“眼下,我看旬翼的麻煩甩不掉了,阿那嫣然失蹤和他沒關(guān)系,那眼下旬亦殊的死和他黏上了,聽說父皇都快馬加鞭命人取回了召其回京的密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