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29章
旬長清前世學得知識還在腦中,在課堂上也聽了一耳朵,力求課業(yè)不出錯便好。但陣法好像未曾提及,她不記得了,衛(wèi)凌詞從不問她這些,今日怎地興起了。 傍晚時分回來,本就與約定時間晚了半個時辰,若再挨訓,只怕真得出去罰站一夜了。認真想了想,搖首:“沒有。” 山上陣法,文學堂的師父是未曾提及的,她不過自己在山上文淵閣中的書籍中看到,不過都是一些皮毛,只怕想要下山,光憑那些淺顯的知識是不夠用的。 衛(wèi)凌詞筷子夾了魚rou送至她的碗中,淡淡道:“既然沒有便算了,你可想學?” 秋日,農家塘內的魚都會打撈上來,明年春日又會放些幼苗進去,廚房收到了一些農家送進來的鯽魚,只是人多,未做成湯,整條紅燒的。 鮮味少了一些,但尚可入口。旬長清前世喜歡挑食,但在天牢里長期餓著肚子,食不果腹,現在只要能吃,也不再挑了。 學陣法?旬長清筷子夾了魚rou后又放下,不解道:“陣法,您指哪種?” “陣法內可包羅萬象,海市蜃樓,有深有淺,你想學何種?” 旬長清奇道:“師父都會?” 衛(wèi)凌詞抬眸瞧她一眼,見她大睜著桃花眼,眸色清靈,充滿了崇拜之意,自己抿了抿唇,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端靜氣韻猶在,面色卻罕見地紅了三分,低聲道:“為師不會?!?/br> 衛(wèi)家可算是書香之家,祖上是先帝的先生,才思敏捷,飽讀詩書,雖不曾學武,但陣法亦是融會貫通,是難得的才女。可惜到了衛(wèi)曉這里,雖善文,但這些陣法并未涉及。 如旬長清料想的一般,她撇撇嘴,不說話,吃了碗中的魚rou。 “我所涉及的是山中陣法,你若想學戰(zhàn)場上的排兵布陣,得去問你的父親?!?/br> 如此,還是有轉機,旬長清心心念念的便是山中的陣法,最簡單的便是大門出入,但到時只怕大門出不去,只有后山才可。 紫縉曾去試過,后山的布陣,詭異莫測,陡壁懸崖,稍有不慎便是死路,武功高強者雖占有優(yōu)勢,但一旦觸動了機關,引來山上人,也是束手就擒的下場。 再者戰(zhàn)場的陣法她此時學了也無用處,要先逃命才是。她笑瞇瞇地往衛(wèi)凌詞一側蹭了去,如法炮制,殷勤地夾了一塊魚rou放置在衛(wèi)凌詞碗中,輕笑道:“山中陣法亦可,我又不是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兩位哥哥,男兒家去上戰(zhàn)場,學了一般淺顯即可,上下山方便就是了?!?/br> 她暗自咬了咬舌尖,感到了一陣緊張,一激動差點說出了自己是女兒家的秘密,還好反應敏捷。再觀衛(wèi)凌詞,好似并未察覺這個細節(jié),她亦暗自松了口氣。 衛(wèi)凌詞注意的卻是其他事,望她:“你要下山?大大方方從正門出去,無人攔你,做什么闖山上陣法。” “總有前門不方便的時候,再說了,您方才與我提及這個便想教我的。” 確實是衛(wèi)凌詞先提及,山上的陣法那些迂腐的學堂先生估摸著也不會,這是凌云宗的機密了,一群外來先生如何會窺探出這些。許是衛(wèi)凌詞不了解學堂內的教學情況,剛剛才會問她。 兩人各有心思,衛(wèi)凌詞就著旬長清搭好的臺階下,順勢道:“你明日去向先生請假半月,回來后便在書房等我,上午我便教你?!?/br> 旬長清忙點頭而應,晚飯后回房便等著紫縉,白日未曾去,她晚上定會尋來。 晚間,黑夜中點點星辰點綴,如稚子的雙眼異常晶亮。 衛(wèi)凌詞沐浴后,換了一身柳青色紗裙,長發(fā)飄逸,晚間行走如流云縹緲,端了一杯茶送至旬長清房中。后者打開門后,自是詫異的眼神落在茶上,拒絕道:“師父,晚上喝茶不易睡眠。” “參茶而已,不會讓你無法入睡,這是我讓廚房特意熬的,喝了趕緊睡覺,”說完,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穿得整整齊齊的衣衫,又覷了一眼屋內昏黃依舊的燈火,“你穿得如此整齊,難不成半夜下山?” 旬長清蹙眉,小心試著商量道:“必須得喝嗎?” 衛(wèi)凌詞反問:“這并非毒.藥,如此難以下咽?” 當然不怕是毒.藥,旬長清無轍,接過來仰首飲下,好似就是一般的參茶,她將空的杯盞還予衛(wèi)凌詞。 衛(wèi)凌詞只叮囑她:“早些安歇?!?/br> 小小的波折并未引起旬長清的注意,這種情況以前也出現過,她剛來時,衛(wèi)凌詞也會吩咐小廚房做些參茶。待對面屋子的火燭滅了之后,她才打開了窗戶,等著紫縉。 等了許久,都沒有紫縉的影子,她趴在桌上有些昏昏欲睡,想著紫縉來了會喚醒她,便放心大膽地瞇著眼睛小睡片刻。 秋日的夜晚已經聽不見蟬鳴的聲音,加之今晚無月,幾顆星辰遙遙綴在蒼穹之上,深黑如墨,山上小路并不好走,紫縉爬上山后,在紫英閣外等了很久,見四周無人,才翻過了高墻。 這里并非她第一次來,路早已摸清,直接跑到了旬長清的屋子,窗戶是開著的,想必屋內人已經等她很久了。她小步跑過去,想翻過窗戶時,卻發(fā)現對面房內的燈驀地亮了。 四周皆是墻壁,只有一顆梧桐樹可藏人,她邁出步子想爬上樹的時候,深夜里響期了格外清晰的聲音:“不必上樹了,進屋吧?!?/br> 一聽話音,便知衛(wèi)凌詞是專門在等她了,眼神一滯,冰冷的雪粒似在眼中浮動,她并未抬腳,只與衛(wèi)凌詞兩相對立。 “你可以選擇站在那里,不需我喚別人,我一人便可將你留在紫英閣?!?/br> 音如人,異常寒冷,猶如手中的劍刃破開千年寒冰,冷至心骨。 紫縉手中斷刃握在手中,五年前凌陽一戰(zhàn),衛(wèi)凌詞一人擊敗了數十名刺客,全身而退,身上連道傷都不曾留,武功之高,簡直讓她驚駭。她一人在此,就算再來幾人,只怕此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思忖了須臾,看了一眼身后的窗戶,咬咬牙,收起手中短刃,踏入了衛(wèi)詞凌的臥房。 屋內一盞孤燈,光薄昏暗,凝結在燈芯之處,卻是明亮的光。衛(wèi)凌詞拿過了床前的一盞燈,燈芯觸上了火焰,明光倏爾乍現了昏黃的房中。 她將兩盞燈置在同一處,臉色冷肅非常,“長清睡了,哪怕你此時去找她也是無用?!?/br> 衛(wèi)凌詞的眼神很淡很淡,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紫縉解開了臉上黑色面巾,俊美的容顏,可眼中的神色同樣很冷,暗衛(wèi)便是如此,沒有自己的感情。她沒有說話,在不知道衛(wèi)凌詞是何打算的情景之下,她不會先開口,將自己置于逆境。 而衛(wèi)凌詞在一旁看得真切,只道:“你來是想告訴旬長清,平南王妃失蹤了,與其同時失蹤的還是城防圖,這是大齊最高的軍事秘密,不出半月,邊疆就可能重蹈覆轍,再起戰(zhàn)爭。” 聞及王妃的名字,紫縉心中一顫,眸中光影閃動,“王妃希望我能帶走小公子?!?/br> 衛(wèi)凌詞一怔,一陣疑云在心中翻涌,“你二人有書信往來?” “沒有,是數月前,她告訴我,帝京如有變化,她讓我?guī)ё咝」?,自那次后,便斷了書信往來,可今日又收到帝京來信,說是王妃盜走了布防圖?!?/br> 紫縉一句話讓衛(wèi)凌詞的神經繃直了半日后而緩緩松弛,至少此事與旬長清無關。 萬籟俱寂的夜中,似有突如其來的驚濤拍岸而來,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后,道:“你想帶她去何處?” “西南?!?/br> “去西南,且不說路途遙遠,單單她在凌云山上消失,無論是朝廷還是凌云宗,都會派人去追你們,刺客無數,僅憑你一人,能將她帶去西南?” 衛(wèi)凌詞長身玉立,側身望著無光的夜空,眸色卻是耀夜清朗,嘆道:“你帶她走,只會害了她。” 紫縉眉心一聚,外間冷風徐徐拂過,忍不住回道:“可留在這里,凌云山內有朝廷的人,今日便有人開始監(jiān)視她了,說明開始懷疑她了,待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