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

    她現(xiàn)在才知道司馬不顧生命危險回來為的是救人。

    唇顫抖著。

    且不論那娘倆現(xiàn)在是不是還活著，那孩子可是她的親孫子啊。

    她雙眼瞪得圓圓的，是既氣憤又心疼，末了，指責(zé)司馬：“你怎么這么蠢？你剛回來的時候為什么不跟我說？”

    “夠了！”

    蔣老爺子大吼。

    夏慧嫻轉(zhuǎn)頭看蔣老爺子，他緊揪胸口，痛苦得很，她著急想上前幫他拿藥，卻被他扔來的抱枕砸退開去。

    “……唱雙簧……唱雙簧……”因為胸口疼痛，老爺子老臉猙獰，冷汗直冒。

    他雙唇顫抖著，咬牙切齒“……你們兩個騙子?！?/br>
    “你們以為我真的老懵懂了么？”

    “以為我什么都沒看出來？”

    蔣老爺子一雙老眼紅煞煞的，狠狠地瞪著夏慧嫻：“你！……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你！”老眸一轉(zhuǎn)，狠瞪司馬。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過什么了？”蔣老爺子氣憤得很，咆哮：“是你，是你害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是你！你現(xiàn)在還來騙我，你以為你裝可憐我就會放過你……憑什么？憑什么?。?！”

    文易是多好的一棵苗子啊。

    心思單純、直率，是他最不用猜，最放心的孩子。

    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他年紀一大把，要被迫接受老來喪子的事實。

    那樣的痛，那樣的悲慟，那樣的恨刻在骨頭里，讓他怎么過得去。

    “……你竟然還敢來打我的主意！我恨不得……恨不得現(xiàn)在就挖你的心……吃你的rou?。?！”

    蔣老爺子吹胡子瞪眼，激動放言，心里實在是難受。

    他咬牙，末了，目光掃視一圈，找不到能動武的家伙，抄起自己的拐杖顫顫巍巍起身，就想用拐杖敲司馬的腦袋，卻被夏慧嫻攔了下來，還把拐杖搶了去。

    蔣老爺子氣得不得了。

    “……你……你……”他氣得喘不過氣來，指著夏慧嫻：“你是瘋了么……你真的要幫個一個外人來對付……對付我？！”

    “他不是外人?！?/br>
    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陷入這樣的局面，夏慧嫻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做。

    但是她希望蔣老爺子能念在他們夫妻一場，能夠救救秦美和孩子，坦白道：“他是我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

    什么？！

    這話一出，蔣老爺子和司馬都呆了。

    夏慧嫻也朝蔣老爺子跪下了。

    司馬沒想到她這么沖動，擔(dān)心蔣老爺子會對她動手。

    但是，蔣老爺子已經(jīng)沒有這個力氣，受不住這重擊，一下又踉蹌跌回到沙發(fā)。

    下巴驚詫得幾乎合不攏。

    蔣老爺子艱難地喘著，一張老臉就像活見鬼了一樣。

    久了，他還是那句：“……什……什么？”

    “我知道這個秘密一旦說出來你會怎么看我，但我自問對你的心是真的。這么多年的夫妻，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你難道會不知道么？”

    “我現(xiàn)在只求你念在我們夫妻一場，放過我的兒子，救救我的孫子，這樣都不可以么？”

    蔣老爺子自問這輩子對她的感情最真。

    甚至，因為這么多年一直無法接她母子倆回來認祖歸宗的事而覺得愧對她。

    認識她的時候，她說司馬是她姐妹的兒子，她接受了摯友囑托，要把孩子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兒子養(yǎng)大。

    他當(dāng)時真的信了。

    他敬她有情有義，對她更添愛意，多年來亦幫她盡到責(zé)任，對司馬供書教學(xué)，甚至愿意帶他入公司，栽培他。

    可萬萬沒想到，這份仁義的背后，夾雜的竟是這樣的一個真相。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蠢。

    蠢斃了。

    這個女人，當(dāng)初這么委屈自己的兒子，騙他幾十年，是因為覬覦他的財富和地位吧。

    懊惱幾乎沒頂。

    氣得他頓足捶胸。

    “你們兩個……你們……”

    蔣老爺子氣不過，想到了手機。

    他下意識摸自己的兜，摸個空，慌亂一找，發(fā)現(xiàn)在小茶幾上，他趕緊要拿，不想夏慧嫻早已洞悉，被他快了一步，一把搶了去。

    她現(xiàn)在算是看出來了。

    沒有所謂的夫妻情分。

    蔣老爺子也根本不打算放過司馬。

    “為什么？”她的眼眶紅了。

    “文易這件事只是他有錯么？”

    夏慧嫻指向司馬，對蔣老爺子激動：“只是他有錯了嗎？”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文易是因為什么事死的？是你！是你想要獨霸家業(yè)，是你容不下六爺，是你指使司馬去綁架殺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夏慧嫻歇斯底里。

    但是蔣老爺子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老眼眨巴。

    心重重地跳動著，一怦一怦。

    他喘著。

    恐懼到達了頂點。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想怎么辦。

    因為這一刻的他已經(jīng)認定，眼前這母子倆今天是來要他的老命的。

    怎么辦？

    怎么辦？

    “人是你派去的，文易的死是你一手造成，出了事你就只會推給司馬，現(xiàn)在甚至禍及我的孫子，你覺得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