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榭整一天都是呆呆的，他對第二天的治療無比期待，一看到韓堯就控制不住地傻笑。

    連著一周，顧朝榭都準時來到醫(yī)院做治療療程，而治療結(jié)束，韓堯會推著輪椅，帶他到醫(yī)院各處逛逛。

    陽光很好，不太過刺眼又足夠溫暖。

    韓堯把扶輪椅的手放開，讓他靜靜地呆在原地，自己則站到一邊的樹影下，遠遠地看著他。

    顧朝榭往遠處眺望著，控制不住的快樂，他很久沒有離開過學校和家了。

    醫(yī)院草坪里種了一大簇眼色各異的鮮花，還有很多綠植，陽光很明亮，照的草葉像是一汪清泉那樣干凈。

    顧朝榭想到了123，他以前是機器人分辨不了顏色，變成人了之后又再沒離開過自己，這種五顏六色的花肯定沒有見過。

    想到這，他立刻側(cè)頭去看韓堯，可韓堯不在。他動作立刻急了，環(huán)繞著周圍去找那個眼熟的影子，視線移動著，從醫(yī)院的玻璃窗，再到那棵樹。

    然后那個頎長的身姿就落入了他的眼簾。

    臉一半陷在陰影里看不清楚，一半迎著光，簡簡單單地倚著樹，發(fā)絲隨著風卷起又落下。

    本來他想開口喊韓堯的名字，可這瞬間他嗓子啞了似的，只是頓了頓，就把這兩個腦海里喊了千萬次的名字吞進了喉嚨。

    他覺得他不應該這時候叫他，好像這會破壞了這幅漂亮的景色一樣。顧朝榭心里找不到形容詞，只覺得他是風景里的風景。

    “過來?！?/br>
    韓堯朝他說。

    顧朝榭瞬間就丟了魂，好像韓堯叫他是他的榮幸。

    輪椅在草地上很難走，他手扶上輪椅，用力推了推，很難推動。他又去按遙控模式，輪椅只是“滋滋”地發(fā)出正在啟動的聲音，也很難移動。

    “韓堯……”

    他喊了一聲，就不說話了，他發(fā)現(xiàn)，韓堯好像是故意把他放在這個位置的，前前進不了，后退退不得。

    他又試了試，再次以失敗告終。

    顧朝榭心里一股酸氣彌漫上來，有些無力。

    但他只沮喪了一秒，又精神起來，朝韓堯伸手：“抱抱我，我想坐到你旁邊?！?/br>
    他的示弱很自然，他對著韓堯比對著父母都自然，因為這個人讓他感到安全，他樂意在他面前袒露心聲，展示自己最羸弱的一面。

    他不齒自己的撒嬌，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想靠近韓堯。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洗澡都是韓堯替他代勞的。

    “你站起來，來我身邊，我就抱抱你?！?/br>
    顧朝榭聽見了他的話，朝著韓堯伸出的手垂了下去。

    來我、身邊。

    這聲音實在是太有蠱惑性了，他知道韓堯跟別人不一樣，哪哪都不一樣，即使說著最單調(diào)的詞句，湊在一起就是有那樣與眾不同的魅力。

    韓堯只是站在那里，他想看著顧朝榭站起來。

    顧朝榭左右看了看，為難起來：“我沒辦法……”

    “試一下，醫(yī)生不是說了嗎？有很大的可能性痊愈。”

    可是現(xiàn)在聽見了韓堯的話語，他咬咬牙，試了試。

    他用手撐著輪椅兩側(cè)，努力支撐起自己。

    經(jīng)過這幾天的針管治療，他并沒有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什么變化，腿沒有知覺還是沒有知覺，麻藥都不用，他的腿感覺不到疼。

    試試吧。

    不試試怎么知道結(jié)果呢，何況醫(yī)生都說可以，他憑什么說自己不行。

    他費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松開了其中一只手想用腿站立，可也只是加重了另一邊的負擔。

    等他松開另一只手不再依靠輪椅的時候，他整個人失力一般摔在草地上，手肘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

    他痛的“嘶”了一聲，連忙去揉摔痛的地方，沒兩秒想到了什么，便趕緊穩(wěn)住身形，朝著韓堯的方向招了招手，咧開了一口白牙。

    他喊道：“我沒事！不疼?！?/br>
    “……”韓堯不由得失笑，“注意安全。”

    “知道！”

    只要沒什么大事，韓堯不打算幫他，第一次站起來這件事，應該由他自己獨立完成，那樣他的成就感會非常高，他希望顧朝榭能因為自己感到自信。

    顧朝榭沒怎么灰心，疼只是那一下，很快就不疼了。他再次嘗試，畢竟這幾天的治療可不能白費。

    他像一個剛學步的幼兒，腿沒什么力量，但還是一次次嘗試，摔倒了也慢慢爬起來，再次跌跌撞撞地站立。

    他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索性這里是草地，沒那么難受，終于，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腿好像有了知覺。

    ?。?/br>
    他瞪大了眼睛，為那一點微妙的電流刺激而感到興奮。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韓堯，不可置信地跟他分享：“我的腿……有感覺了！”

    “你再試試，會更好的?！?/br>
    “我……”他簡直要熱烈盈眶，一點小的鼓勵讓他對于學習站立這事更熱衷了，剛才摔的那些根本不是事。

    隨后，韓堯指尖好像被針扎了一般刺痛，隨后開始蔓延向全身。

    開始了嗎？

    ——交換的懲罰。

    韓堯無言，來的還真快。

    ［系統(tǒng)，懲罰來得也太快了，不是說下半輩子嗎？］

    系統(tǒng)：［不知道欸⊙_⊙難不成您這輩子命很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