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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保養(yǎng)術(shù),尚未能讓朱麗掩飾其在極度憤怒時綻開的眼角細(xì)紋。 實驗室內(nèi)人來人往。這句異樣的怒罵聲,令眾人接連停下手中動作,回頭驚詫地望向朱麗,隨后揚起頭看向在實驗室二樓頭也不回的顏廣德。 “老夫子,今天我以你未婚妻的身份正式警告你,”朱麗手指著二樓顏廣德的背影,氣息急促?!叭绻阍俨煌V故诸^荒謬的實驗,那么你就抱著你的基因體去舉行婚禮吧!” 辦公室一片倒抽氣聲。 顏廣德頭也不回,白大褂下清瘦的脊背無人可察地輕微聳動,然后沉默。 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站在樓下的朱麗突然間杵的就像一枚鮮紅色的印記,又像在白紙黑字的實驗報告上不慎落下一滴鮮紅的血。 顏廣德終于回過頭,淡淡地道:“好?!?/br> “你說什么?”朱麗提高嗓門,失聲尖叫。聲音都走了調(diào),透出濃重的不可置信。 “我說,好。” 顏廣德放下手中試管,眉眼銳利的接近于無情。他走到二樓欄桿邊,居高臨下地冷冷地俯視朱麗,俯視這一生中他唯一的可能的退路。 閉眼,最后又重復(fù)了一遍?!氨闳缒闼浮!?/br> “你瘋了!” 朱麗聲嘶力竭地尖叫了一聲,隨后突然雙手捂住臉,眼淚紛飛,從指縫間砸落在地面。 ** 2017年,朱麗終于頹然放棄顏廣德。放棄這個她倒追了十八年的男人。 兩年后,朱麗與另一個男人步入婚姻殿堂。隨后又兩年,倉促離婚,無兒無女。 后來她便一直流轉(zhuǎn)于各色似真似假的愛情故事中。與不同的人,生兒育女,歲月靜好。 只是再不曾結(jié)婚。 在朱麗60歲的時候,顏廣德已經(jīng)研發(fā)出了成功的基因人。細(xì)胞體修復(fù)技術(shù)鋪天蓋地,到處可見醫(yī)療美容行業(yè)。只要花費一定的全球幣,就可以輕輕松松回到十七八歲韶華最盛的模樣。然而朱麗卻拒絕了一切的人工技術(shù),60歲生日一過,就獨自搬進療養(yǎng)院,在那里與一群老太太們打麻將吹水,在陽光下笑得不可一世。 朱麗蒼老的很快,比所有同齡人都快。昔日的無名大學(xué)?;ǎ谂匀诉€能穿進S號緊身透.視裝招搖過市的時候,她的臉頰與手背卻長出了淡褐色的老年斑。 顏廣德曾經(jīng)有一次在參與某個慈善活動時,路過那家療養(yǎng)院的大門。朱麗依然穿著火紅色的長裙,與活動負(fù)責(zé)人談笑風(fēng)生。 妝太濃,越發(fā)顯得憔悴。 顏廣德默了默。 當(dāng)年無名大學(xué)的那些往事,就像是青春時高掛在樹梢上的葉片。風(fēng)起,葉片嘩啦啦作響。 聽起來熱鬧非凡,其實各有各的孤寂。 各有各的命。 ** 四十九年。 他顏廣德一路沿著那條名叫靳言的朝圣路跪著走過來,篳路藍(lán)縷。 可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在死生一瞬重回到1999年,然后親自驗證了當(dāng)年令他欲.仙.欲.死痛不欲生的的這個人,這個名叫靳言的男人,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騙局。 顏廣德癱坐在地上。靳言的手搭在他肩頭,有溫?zé)狍w溫及細(xì)微絨毛的臉湊到他面前,聲音歡快而又溫柔。 “顏,你怎么了?” 彌漫了半個世紀(jì)的來自靳家的怒罵聲,那年朱麗在療養(yǎng)院門口歡快的笑聲,甚至連同當(dāng)日在A國實驗室內(nèi)Johnny推著一車玫瑰花模糊而又甜蜜的求婚聲……一瞬間奔襲而至。 嘈嘈切切,在顏廣德炸開了一首不成曲調(diào)的奏鳴曲。 顏廣德艱難地抬起頭。撩起眼皮的動作,像是有千鈞之重。他仔細(xì)地、認(rèn)真地、一分一寸地,將目光盯在靳言臉上,然后一寸寸緩慢下移,從這人胳膊手指甚至到深藍(lán)的仿佛一絲雜質(zhì)都沒有的眼睛。 千言萬語,一時都倉惶。 他啞著嗓子艱辛地道:“扶我起來,我動不了?!?/br> 靳言詫異地挑動秾金色長眉,隨后將顏廣德架在身上。 顏廣德像是整個人都癱掉了,胳膊沉沉地掛在靳言肩頭,兩條長腿拖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拖拽聲。靳言吃力地扶著他,將他放到兩人下午剛收拾好的電腦桌旁。 顏廣德坐在那里,呼啦呼啦地喘著粗氣,喉嚨里像是藏了只破掉的風(fēng)箱。 赫赫赫。 沉重的呼吸聲,在這一室寂靜里格外清晰。 窗外天空漸漸亮了起來。是個陰天。濃重的烏云格擋在天上,一層層厚重的天。1999年7月29日,烏云后頭是一塊厚重的幕布,扯開戲幕,眼前上演的是一出荒謬而又諷刺的荒誕劇。 顏廣德閉了閉眼,眼球干澀,渾身火辣辣的疼。他怕是要錯過這出大戲了!可是他若退出,靳言怎么辦?他是誰的實驗品,為何送到他面前?為何從頭至尾,他次次都栽倒在同一條河流? 他曾經(jīng)安慰靳言,神愛世人。 可神明在哪里? 在半個世紀(jì)后,他cao縱儀器桿輕松打落試圖刺穿大氣層的小行星時,媒體也曾瘋狂吹噓,譽他為“神”。 他是靳言基因體一號到十三號的創(chuàng)生.神,可是他心里清楚,他不愛世人。 他甚至連自己都不愛。 “你到底怎么了?”靳言試探性地將手搭在他額頭。觸感微涼,掌心綿軟。像極了基因體一號,只是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