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李同洲給他倒了杯茶,郭驚羽趁機占便宜,“我剛從外面回來,手上臟,你喂我一口?!?/br> 李同洲端著茶杯放在他嘴邊,郭驚羽一邊看著他笑一邊喝了。 谷宇正在那邊說電腦的事兒,他和郭驚羽在路上都提前商量好了,郭驚羽攢錢談戀愛,他攢錢出國,都是不好讓家長們知道的事,找了個借口只說是認識的熟人幫忙,從那邊拿了成本價。 一事不煩二主,谷宇喝了杯水,又帶著郭爸爸跑了一趟,把電腦運了回來。 他們回來的略微晚了會,因為電腦比預想的價格便宜了許多,郭爸爸還選了一張電腦桌一起運回來,眼角眉梢都是喜氣。 谷本樹也高興,對他們道:“晚上我做東,大伙都來,這邊新開了一家小肥羊火鍋城,味道挺不錯。” 郭驚羽道:“大舅,我和李同洲就不去了,我一會帶他去茶園,晚上住那邊。” 谷本樹想了想,道:“也行,我讓你哥送你,順便帶幾個菜過去,這個禮拜我還沒去看老太太,你們替我問聲好?!?/br> 郭驚羽答應(yīng)了一聲,郭mama又叮囑他:“別亂跑,等吃過飯我和你爸就過去?!?/br> 郭驚羽笑著點頭,“哎,知道,李同洲跟著呢,我不跑?!?/br> 谷姥姥住在茶園那邊的老房子那,谷宇開車送他倆過去,車上都是年輕人,谷宇忍不住又開始興奮:“明天咱們先去哪個校區(qū)?驚羽,跟你同學說沒事吧?” 郭驚羽道:“沒事啊,我從來不瞞著他?!?/br> 李同洲看他一眼。 郭驚羽立刻表忠心,“真的,不信你問,我銀行卡密碼都告訴你。” 李同洲不想知道這個,坐在車上聽了一路他們倆打算倒賣電腦的事兒,從最初的擔憂聽到后面,慢慢放下心來。郭驚羽比他想的還要聰明,只做推銷工作,并沒有資金牽扯。 郭驚羽似乎不太想提電腦的事兒,又好像精力沒有全部放在這上面,谷宇說得一臉興奮,他卻嗯嗯啊啊的應(yīng)著,比起談生意,更樂意把車窗外一路的景色指給李同洲看?!扒疲@邊一路過來都是小山,特別秀氣,有山擋著冬天的時候也不太冷,茶園就在前面那個鎮(zhèn)上?!?/br> 李同洲有點奇怪,他還以為茶樹是種在山上的。 郭驚羽忽然道:“茶園不在山上,在山腳那?!?/br> 李同洲眨眨眼。 “你恨不得都寫臉上了,我當然知道你心里想的啊?!惫@羽笑了一聲,胳膊和他挨著碰在一起,腦袋枕在他肩上,“別動,讓我睡一會?!?/br> 谷宇在前面后視鏡看了一眼,道:“下午跑累了吧?睡會吧,一會到了喊你?!?/br> 李同洲放松肩膀,換了一個讓他倚靠更舒服的姿勢,安安靜靜當抱枕。 郭驚羽“睡”了一路,垂下的手臂自然搭在倆人中間,偶爾指尖互相擦碰一下,很輕,羽毛似的癢到人心里去。 半個多小時后,到了市郊茶園。 谷姥姥住的地方是一棟二層小洋樓,修建得挺氣派,一瞧就是谷舅舅的手筆,舍得花錢。 谷姥姥一個人住在這,周圍都是老街坊鄰居,晚上挺熱鬧。 郭驚羽他們幾個突然到訪,讓老人很是驚喜,原本要去廚房做菜招待他們,被谷宇攔住了:“奶奶,我爸讓我從飯店帶了些菜過來,熱熱就能吃。” 老太太道:“哎呀,我這兒什么都有,以后甭買啦,外頭的東西肯定也沒我做的好吃嘛。” 谷宇笑道:“是從火鍋城要的湯底和配菜,您嘗個新鮮?!?/br> 郭驚羽也幫了把手,把老太太扶回去,“姥姥,我去廚房熱一下,您在這等就成。” 谷姥姥又要起來,郭驚羽不聽她的,拉著李同洲的手一溜煙地跑進小廚房去了。 郭驚羽開火熬火鍋湯底,李同洲在一邊幫他把菜和rou擺盤,郭驚羽一心二用,用胳膊碰碰他,小聲道:“哎,李同洲,怎么樣,是不是單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更自在?” 灶上架著兩口湯鍋,一個里面放著番茄鍋底,酸甜氣味逐漸蔓延上來,另一個里面是牛油鍋底,香辣濃郁,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問你呢,說說呀,還是我更好吧?”郭驚羽特別自信,笑出一口小白牙。 李同洲看了他片刻,緩聲說:“不知道?!?/br> 郭驚羽歪頭看他,一副不理解為什么自己不是第一的表情,理直氣壯的有些可愛。 李同洲很淺的抬了抬唇角,轉(zhuǎn)身繼續(xù)忙碌。 因為是他的家人,所以,都很好。 第14章 同宿 晚上他們一起吃了鴛鴦火鍋,谷姥姥年紀大,不能吃太辣的,喜歡番茄湯底,另外幾個男孩喜歡吃牛油香辣鍋底,吃得汗津津的。谷姥姥給他們開了飲料,郭驚羽想喝冰的,被老人制止了,“那怎么行,一口熱飯一口涼的,胃就被吃壞啦,驚羽聽話,咱們喝這個,姥姥用井水泡了個西瓜,一會咱們吃瓜啊?!?/br> 谷宇道:“奶奶,今年農(nóng)科院又送西瓜來了?” 谷姥姥笑道:“可不是,怪麻煩人家老師的,不過是租了幾畝地,每年西瓜葡萄的沒少送過來。” 郭驚羽有些好奇,問了一下,才知道谷姥姥這邊有些閑著的土地租給了農(nóng)科院研究所的人,每年都來一些大教授帶著學生搞育種工作,不管怎么說,一年四季有這些人在,小鎮(zhèn)上的安全就又提高了些,畢竟人來人往,還經(jīng)常有電視臺報道,小鎮(zhèn)居民對時不時能在電視上露個臉特別自豪——雖然大部分時候是路過田邊,被當背景拍攝進去。 谷姥姥吃的少,坐在一旁道:“原本農(nóng)科所的人挑的第一個基地不在咱們這,在旁邊小王莊,那邊的人不講究,人家教授們剛種出點什么,一窩蜂地就沖進去又偷又搶,人家容易嗎,幾次之后就再也不敢了,搬咱們這來了?!?/br> 郭驚羽道:“真的假的?沒報警?” 谷宇搶著道:“真的,報警了,警察來了他們就跑,去年秋天還鬧上電視了,偷了人家種植基地里面最新育種的葡萄,據(jù)說價值好幾萬?!?/br> “賠錢了嗎?” 谷宇搖頭,“沒有,說沒錢賠,抓進去關(guān)了十天半個月的就放出來了。農(nóng)科院的教授們被偷怕了,要搬到咱們這的時候還偷偷走訪了下?!彼麏A了一塊燙熟的羊rou,一邊哈著熱氣一邊嚼著吃了,“不過咱們這風氣好多了,大家都特別自覺。” 谷姥姥挺直腰板道:“那是,這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誰干那缺德事兒呀,也不怕報應(yīng)到兒孫身上?!?/br> 郭驚羽聽樂了,谷姥姥有個習慣,估計和全國老太太都一樣,除了愛早起鍛煉,就是有點小迷信。但又不是那種逮著一個信起來沒完,一般天上的神仙不管佛教道教都信一點,全憑今天想求點啥。 年初五給財神放掛鞭炮,過幾天又給南海觀音菩薩過生日,過得充滿煙火氣。 郭驚羽小時候在谷姥姥身邊養(yǎng)過兩三年,老太太以身作則,特別正直,一老一少身上那種樂觀向上的勁兒特別像。 席間谷姥姥又問了李同洲幾句,郭驚羽搶著答了,李同洲的事兒他再清楚不過,畢竟打從初中起就是同學,這位可是拿獎專業(yè)戶。 谷姥姥聽完果然羨慕極了。 郭驚羽就不一樣了。 他把李同洲當成自己家的,共享榮光。 “姥姥,李同洲厲害吧?他是我前桌,我倆關(guān)系好著呢!”郭驚羽抬著下巴,得意的像是自己領(lǐng)獎。“您不知道,我拿他當目標前進,簡直是指路明燈,人生的燈塔~” 谷姥姥難得瞧見郭驚羽一回,被哄得合不攏嘴,捏了捏外孫的臉頰逗他道:“你喲,這張嘴以后可怎么得了,得騙多少人家的姑娘~” “姥姥,天地良心啊,我就哄過您和我媽!”郭驚羽一邊表忠心一邊瞟了李同洲那一眼,“再說我以后只對一個人好,別人連看都不看一眼,真的,我都已經(jīng)想好了?!?/br> “你想好什么啦?” “想好好賺錢,攢著娶媳婦唄!” 谷姥姥寵他,“那等你娶媳婦那天,姥姥再給你搭個金鐲子?!?/br> “謝謝姥姥!” 谷姥姥就喜歡跟他聊天,興致勃勃又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啊?” 郭驚羽毫不猶豫道:“學習好的!”他再看向李同洲的時候,剛好和李同洲視線對上,對方停頓幾秒之后又繼續(xù)吃涮rou了。郭驚羽看他一會,笑著湊近一點,還沒等低聲跟對方說話,就被谷姥姥攔住了:“驚羽啊,好好吃飯,咱們不搶小洲的?!?/br> 郭驚羽道:“???” “你自己涮rou吃,我瞧見你同學給你夾好幾回了,哎,小洲,你別給他……”谷姥姥沒說完,李同洲就把自己盤子里的rou片夾了過去,郭驚羽還沒什么表示谷姥姥的就先不好意思起來,“哎呀,他這偷懶的破毛病,全是慣出來的,你吃你的,甭管他。” 李同洲道:“姥姥,沒事,我來就好?!?/br> 郭驚羽一頓飯吃下來,終于深刻理解坐享其成四個字的含義了。 太爽了,他整個人都吃癱了,抱著肚子不想動彈。 谷姥姥怕他們吃多了積食,趕著他們出去散步,谷宇磨磨蹭蹭不想去,偷偷溜回房間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郭驚羽帶著李同洲出去散步,老人晚上約了老姐妹們跳廣場舞,去了小公園那邊,一圈欄桿圍起來的圓形平地上,老早就有人騎著三輪車過來放好音響了,小彩燈照著,猛一看還真挺像早些年的舞池。 郭驚羽扶著欄桿往里看,音樂聲很大,他跟李同洲咬耳朵,“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哪里?” “旱冰場——我小時候就在這學滑旱冰——” “你還會這個?” “我會的可多了,你看!” 李同洲低頭,瞧見他手里拿著的蟲子嚇了一跳,郭驚羽卻哈哈笑起來,又往他這邊湊了湊,“別怕,這是磕頭蟲,吃草根的,不咬人,我讓它給你磕個頭啊?!彼弥侵患紫x,金屬光澤的小蟲子開始哐哐叩首,一副誰都能欺負的樣子。 李同洲側(cè)頭看他,旁邊的人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像是吃飽喝足的一只小狐貍,家養(yǎng)的那種,皮毛水滑,臉上帶著點狡黠,但又壞的恰到好處,讓人想要捧在手心里讓他盡情撒歡的沖動。 郭驚羽把甲蟲放了,對他道:“你別這么看我,我不嚇唬你了,已經(jīng)扔了。” 李同洲還在看他。 郭驚羽有一瞬間以為他要說點什么,這人視線太認真,直直看向他,他胸口心跳一點點加快,臉上莫名發(fā)熱,“真生氣了?我去買刨冰給你吃,當賠禮?!?/br> 郭驚羽從欄桿臺階那跳下來,三兩步跑去買刨冰了, 李同洲視線略微移開一點,看向那只小甲蟲逃離的方向,郭驚羽不在,他一個人站在這,耳邊的音樂聲都像是隔著一層,只聽到自己心跳聲一下下震蕩在鼓膜那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跳的很快。 郭驚羽很快買了兩碗刨冰回來,牛奶紅豆的,放了煉乳,吃起來奶味兒很重,李同洲不怎么愛吃甜,但郭驚羽喜歡,一個人吃了一份半。 李同洲端著自己那碗,看他一勺勺吃刨冰,忽然伸出手指碰了他鼓鼓的臉頰一下。 郭驚羽抬頭,疑惑地看他。 李同洲收回手指,神色如常,“沾到一點,現(xiàn)在擦干凈了?!?/br> 他把手背到伸手,輕輕摩挲一下。 散步回來,谷姥姥已經(jīng)給他們收拾好房間了,因為郭驚羽爸媽還要來,另外谷宇也不打算走,老太太就收拾了一間客房道:“驚羽,晚上你和你哥睡,把客房給你同學……” 郭驚羽沒等她說完,立刻道:“姥姥,不用,客房讓給我哥吧,我和李同洲睡?!?/br> 谷姥姥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這樣待客的呀。” 郭驚羽接過她手里剛找出來的枕頭,笑著道:“我跟李同洲特別好,您拿他當咱們家孩子就行,一樣的。” 李同洲家境好,但并不挑剔,給什么吃什么,現(xiàn)在自然也是給什么住什么。 郭驚羽跟他睡一個房間,倆枕頭并排放在一起,躺在先感受了一會,才忽然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跟你睡覺?!?/br> 李同洲卻道:“初中夏令營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br> “哎,那不一樣,那是帳篷?!?/br> 李同洲嗯了一聲,安靜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