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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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咳,那李佑鴻才有些迷茫地抬起頭,寒星似的眼睛眨了眨,才散去眼中的癡色,變得冷冽起來。 李佑鴻一抖衣袖,蓋住自己手腕處的紗布,道:“你怎么來了?” 溫遠洲笑得有些勉強,拱了拱手,“草民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教太元帝收回成命?!?/br> 李佑鴻蹙眉,“那你去做就好了,來找本王做甚么呢?” 聞言,溫遠洲咬了咬牙,“在此之前,草民想先見秦桓一面?!?/br> “想來,太元帝將這件事交給王爺全權(quán)處理,安排草民與他見一面,應該不難罷?!?/br> 李佑鴻仰了仰頭,眼皮微微垂下,用了這么個稍顯傲慢的姿態(tài),問:“你想對他做甚么?” 溫遠洲抬眸,與李佑鴻對視,眼神淡淡,一字一頓,“永、絕、后、患?!?/br> * 夏末秋來,地面上還帶著幾分熱浪,地牢里卻陰冷潮濕得不像話了。 從牢地泛上來的水氣沾濕了柴,數(shù)不清的黑亮蟲子在里面爬來爬去,若離得近了,便能聽到其中吱嗝吱嗝的聲音。 秦桓站在那堆柴的對面。 獄卒們送來的飯都是餿的,秦桓從草窩里飛出來了這么多年,胃已被養(yǎng)得尊貴起來,怎能吃得下那種東西? 故而他已經(jīng)數(shù)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他餓得腿都軟了,身子已經(jīng)脫了力,卻還是硬撐著不肯坐到地上。 因為秦桓嫌地面太臟。 饒是他幼時住的地方比這里更臟更亂,此時已脫胎換骨的他也不能忍受這里。 他覺得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變得模糊,腦袋又暈又漲,踉蹌了兩步,眼看著便要重重的跌倒在地…… “不行……不行……” 秦桓咬牙,狠狠地堅持住,他現(xiàn)在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不能再跌落回原來的處境之中。 不跌回骯臟的地面,在他心中,象征著保持自己現(xiàn)有的榮華富貴,有著過于重要的意義。 這個意義,給了秦桓最后的力量,讓他穩(wěn)住了腳步。 站穩(wěn)之后,秦桓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卻在下一秒,徹底粉碎。 那個走進牢房的人,抬起腿,踢了他一腳。 輕而易舉地把他踢進了那爬滿蟲子的柴火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有課……雙更不了了嗚嗚嗚 第40章 肆拾壹 肆拾壹 舌頭 秦桓跌到地上, 仿佛跌進了刀山火海之中,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發(fā)出一聲慘叫,手慌亂地擺動,掙扎著想要起身。 溫遠洲看著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邊, 抬起腳, 踩住他的胸膛,穩(wěn)穩(wěn)地把他踩進柴堆之中。 干柴被踩碎,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 李佑鴻站在牢門處, 微微垂眸, 纖長的睫毛遮住他明亮的眼。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兩人積怨已深,他一個外人, 并不想趟混水。 聽到身后牢門關上的聲音,溫遠洲蹙了蹙眉。 真可惜。 現(xiàn)在的慎王還沒有變成太子殿下, 不能親眼看著秦桓粉身碎骨,他就被迫要先把秦桓解決掉了。 他的計劃本是完美無缺的,都怪那太元帝發(fā)病發(fā)得太早。 他想了整整一夜, 至今也不明白以太元帝那虧虛的身子, 怎么會體熱難忍得這么早。 “我本來不想你死得這么早......”溫遠洲抬起腳尖,輕輕點了點秦桓的心窩,“你要怪,就去怪太元帝罷?!?/br> 秦桓餓得兩眼發(fā)昏,本來并未看清踩著自己的人的模樣。 聽到這個聲音, 身體卻是狠狠地一抖。 “......是、是你?”秦桓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地看清眼前之人,那張熟悉的臉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球上逐漸清晰起來。 溫遠洲笑了笑,腳慢慢上移,直踩到秦桓的脖子上,“難為駙馬,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多年前的那件皇家丑聞,秦桓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 那是他離慘死最近的一次,整個過程都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刻在他腦子里一樣,一刀一刀,全都是血淋淋的回憶。 秦桓認出來了,此時踩著自己的這個人,就是那個被搜出房中有斷袖所用之物的小廝。 他還記得,這個人姓溫,頗通醫(yī)術(shù)。 當初他給故太子下藥,謊稱那是治療瘋病的藥時,唯一擔心的就是被這個太子的貼身小廝發(fā)現(xiàn)。 不過,故太子用了那藥整整一年,這個外界傳聞巫醫(yī)皆通的溫姓小廝絲毫沒有察覺。 秦桓被溫遠洲踩得干嘔了一聲,胸口持續(xù)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思維也活絡了起來。 他瞬間警惕了起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當年,因著要讓故太子就范,太元帝準了這個溫姓小廝不死,把他流放到了南疆。 如今,他怎么會回了國都,還到了地牢里來? 溫遠洲看著秦桓,眼神中透著一種壓抑的瘋狂,“殿下無辜,我從南疆一步一步爬回國都,就是為了讓殿下不再蒙冤?!?/br> 秦桓一臉的不可置信。 身體因為某種莫名的恐懼而顫抖起來。 “駙馬,你吞了良心、拋了尊嚴,奴顏媚骨、曲意奉迎,卻還是人人可辱地茍活。”溫遠洲笑得滲人,“這些年,可還快活么?” 秦桓被他這話踩了死xue,頃刻間,怒火燃盡了他的恐懼,張開嘴便是大罵出聲,“你算個甚么東.......嗚嗚!” 不等他說完,溫遠洲便一腳狠狠地踩上了秦桓的嘴,再抬起腳,將他的下巴揣歪,“你最好是快活的。因為,接下來的幾天,你才會知道甚么是真的不快活。” 秦桓的手顫抖著摸向自己被踩得血rou模糊的嘴。 這個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毀壞他的嘴。 他現(xiàn)在可是待審的犯人!若是嘴壞了,說不出話來,看這姓溫的如何擔得起這責任! 他擦干凈嘴角的血,費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那個站在他身前的人。 只看進滿眼的瘋癲之色。 果然主仆都一脈相承的。 那故太子是瘋子,這姓溫的也是個瘋的! 見那秦桓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刀,理好衣袍,蹲了下來,秦桓的瞳孔巨震,身子向后縮去,“你要做甚么?你要做甚么?!” 躲是沒用的,溫遠洲一把掐住秦桓的脖子,將他的臉正著對向自己。 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秦桓干裂的唇,溫遠洲笑了一下,語氣竟詭異地溫柔了下來,“駙馬,張嘴?!?/br> 他這語氣莫名帶著些繾綣之意。 秦桓馬上想起了,當年從這溫姓小廝房中搜出斷袖之物,嚇得臉都白了,“滾開!!滾!!” “你這個惡心的東西,別碰我!!” 溫遠洲:“......” 他懶得與他廢話,直接狠狠一扯秦桓的下巴,教他脫了臼,再合不上嘴。 “殿下,你看著我?!睖剡h洲語氣輕輕,手上的動作也慢條斯理,握住秦桓的舌頭,一扯。 秦桓發(fā)出滲人的嗚嗚聲,拼了命地掙扎著,從喉嚨中含糊出幾個音節(jié),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懂。 溫遠洲恍若未聞,手起刀落,臟污的血濺在他的衣袖上。 秦桓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人為何如此放肆,竟然敢割他的舌頭,就直接被疼暈了過去。 “醒過來......” 那個剛割掉了秦桓舌頭的刀又被插、進了他的肩膀,溫遠洲眼神空洞,一次一次拔出刀,再一次一次插、回去。 秦桓的身體不住地抖動著,終于在這非人的折磨下又醒了過來。 見他睜眼,溫遠洲才用自己血淋淋的手摸向秦桓的手,用力掰斷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 十指連心,秦桓疼得五官扭曲,慘叫花光了他所有力氣。 溫遠洲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在秦桓身上,呢喃道:“不能說,也不能寫了?!?/br> 拿出一個止血的藥丸,塞進秦桓嘴里。溫遠洲站起身來,從袖口中抽出絹布,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跡,“這次,你終于不能在皇帝面前胡說八道了?!?/br> 地牢的房頂在漏水,滴答滴答,和他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走出牢房門,抬起眼睛掃視了一圈,卻并不見慎王李佑鴻的身影。 溫遠洲心道:“......難道他這么信任我,任由我處置秦桓,都不在外面看著嗎?” 剛這樣想完,便聽到隔壁牢房中傳來兩聲咳嗽。 溫遠洲:“!??!” 慎王怎么會如此不謹慎,竟不清空這周圍的牢房,教旁的犯人聽到,不是大事不好嗎? “下手也太不利落了,把人折磨死了怎么辦?” 這音色太過熟悉,聽著就欠揍。 溫遠洲驚慌的心漸漸平穩(wěn),松了一口氣,走到那牢房之前,轉(zhuǎn)身,便看見了在其中打坐的道玄。 道玄挑眉,“慎王回府找內(nèi)人去了,讓我盯著點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