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緣_分節(jié)閱讀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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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么一說,杜微瀾不由地羨慕道:“看來公子對那人用情極深了?!绷钟盥勓猿泽@地看著地方,沒想到一個紅塵女子竟看穿了他現(xiàn)在最不愿承認(rèn)的事。 杜微瀾落寞地看著窗外的歸雁:“說實話,我真羨慕公子心中那人?!绷钟羁粗@個像極了他忘不了的那人的女子,無法言語。只聽她緩緩道:“微瀾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是無根的葉,飄在著滾滾紅塵中無依無靠。若有落地之時,也是微瀾我喪命之時。命數(shù)曲折,我一小小女子無法反抗這般殘酷的命運,該我受的我會受也不會逃。反正這輩子我是注定不會有家,我不奢求能像那人有公子的用情極深,但只求能遇見一個憐我知我的知己而已?!?/br> 林宇原本想說些安慰的話,但見她眉目間的那般悲涼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沒想到杜微瀾會那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抱歉道:“看看我,難得公子前來,我竟說些這些?!逼鹕碛肿厍偾埃骸肮酉肼犘┦裁?,微瀾談給你聽?!?/br> 林宇點頭,說出了一個曲名。 空靈的樂曲又一次縈繞整間房子,不過這一次曲中的那絲哀愁之意變淡了??栈赝褶D(zhuǎn)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明亮而輕快的歡愉。臨走時,林宇對杜微瀾承諾道:“若姑娘不嫌棄,我便來做姑娘的知己?!倍盼懙男友酆敛婚W躲的與林宇對視,就像是要把他看穿,看清他的內(nèi)心一樣:“那是微瀾的福氣?!?/br> “那好,我會常來的?!?/br> 玉樓春從此多了一位???。林宇有空便會來這里,和那個命運坎坷的女子談天說地,驅(qū)解各自心中的苦悶。漸漸地,兩人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即使最先林宇對她的樣貌有所抵觸…… 林宇某次問起杜微瀾怎么看待誓言二字。杜微瀾不語,徑直走到銅盆邊捧起一把水。晶瑩的水珠順著玉手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無論杜微瀾怎么用力也無法阻止。到最后,手里的水都流光了,只有手上的水漬能證明它存在過。 杜微瀾這時才開口說道:“在我看來,誓言就是我手里的水。無論我握得有多緊,它也會找到縫隙,隨著時間的流失從我手中滴落。撐不住時光的考驗,留下的,只是當(dāng)初的回憶而已?!绷钟铟鋈唬盼憛s又接著道:“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愿為它濕了這雙手。畢竟我寧愿承受它帶給我的痛苦也不愿永遠(yuǎn)不知它帶來的甜蜜。” 林宇嘆氣:“是啊……讓人痛苦卻也快樂?!?/br> 多少痛苦,能讓人心甘情愿?多少愁情,因愛而生? 即使脆弱到像是曇花的一顯,即使飛逝如跌落的流星,即使摔破頭顱,斷了雙手也是要努力抓住,再不放手。這是剪不斷的羈絆,將你我相連,纏至一生,長到永世。 ☆、第十三章 (3826字) 第十三章 中秋佳節(jié),皇上大開宴席,設(shè)宴群臣。 皇家宴席排場自然不用說,燈火輝煌,將偌大的宮城裝點的更加華貴。各國使臣,王公貴族,后宮嬪妃,大小官吏……絲竹之聲在開闊的宮闈中回響,洋溢著節(jié)日的喜慶。華貴的毛毯上美艷的舞姬扭動著婀娜的身段,伴著玉潤珠圓的樂音,輕歌曼舞。宴席間,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這是林宇多年來位數(shù)不多的進(jìn)宮參宴。但常年久病,他早就習(xí)慣了清凈。此時反而不習(xí)慣這樣的熱鬧。瑞王夫婦坐在親王的席間,林宇則因皇上照顧而特賜坐在御坐邊。 “子清,你覺得辦得如何?”皇帝林軒叫著林宇的字笑著問道。 “皇兄這場宴席辦的自然是無話可說。不過我久病在家早就習(xí)慣了清凈,現(xiàn)在反而不習(xí)慣這些熱鬧。這些金玉之音,弟弟我實在是受用不起!” 林軒和林宇自小交好,加上各自母親又是表姐妹,林宇小時候經(jīng)常被召進(jìn)宮和林軒一起讀書嬉戲。比林軒自己真的兄弟還要親近,感情深厚自是不用說。林宇從小就叫慣了林軒皇兄,在林軒面前林宇從不掩飾。就算是林軒是當(dāng)朝天子,除了朝前必須的君臣禮節(jié),平日里兩人還是像從前一樣。 “我就知道你小子難伺候?!绷周幮αR道:“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前日里新招了一個彈琴名手。知道你素愛樂律,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绷钟钐迹恍嫉溃骸罢嬗心敲磪柡??不過肯定沒我知道的人好!”林軒好奇道:“是嗎?是誰然這出了名的挑剔鬼都這般夸獎?快快帶來讓我見見!”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南宮采的樣貌,不由一陣揪心的痛。林宇苦笑:“那人現(xiàn)在我也找不到了?!鼻宄钟畹男男浴遣幌胝f的事,你就是敲掉他的牙齒也問不出——林軒也沒多問,只是戲謔道:“不管那人是誰,反正我找的這人的琴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哦???既然是這樣皇兄就快點讓我見見這人吧!” “看你這猴急的樣!”林軒笑道,揮揮手給身邊的太監(jiān)示意?;噬仙磉叺奶O(jiān)自然是恨不得自己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蟲,這樣簡單的示意當(dāng)然是立刻就懂。拿著手中的鈴鐺輕搖三次,頃刻間所有的樂師立刻齊齊停止演奏,曼妙舞姬也全都停下了舞蹈向高臺上的那位行禮退下,所有人都看著天子。 林軒沒有說話,他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有將手中的鈴搖了兩下。 大殿之外竟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叮鈴…… 鈴鐺的聲音一下一下,由遠(yuǎn)及近。眾人都向殿外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抱著把古箏,不急不緩的走進(jìn)大殿。 那清脆的鈴聲則來自束發(fā)紅繩上的白玉鈴鐺。這時眾人才看清,那人竟是穿了一件純白的羽衣,而且每片羽毛都編織著銀線加以串聯(lián),整個人看去仿佛是籠罩著一層銀白的光暈,有種說不出的神圣感。 每個人都想看看這樣一個人的真容,沒想他的臉上竟還蒙上了一層白紗,像是蒙蒙的細(xì)雨將景物都朦朧了。但僅僅從眉目中流露出來的光彩也足夠讓人遐想了。 那人行過禮,便徑自坐下?lián)崆佟n白的手,修長的指。 這雙手有女子的柔荑,有男子的剛健。小巧秀氣,纖纖五指,粉色的五指指蓋上隱約呈現(xiàn)白色弧形的半月痕。 一曲結(jié)束,余音繞梁。待到男子開口,眾人才回過神來。林宇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聽南宮采的琴聽久了(那時幾乎天天都會央求采給他彈琴聽==),怎么現(xiàn)在聽誰彈都那么像他呢? 男子取下面紗在此行禮,瞬間驚艷所有人。那是比男子陰柔,比女子剛毅的美,是超越性別的美。若不是身材修長,真會認(rèn)錯他的性別! 林軒點頭,男子便被人領(lǐng)了下去。 “怎樣?無話可說了吧!”林軒得意的問著身邊的林宇,卻見后者神色嚴(yán)峻,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霸趺戳恕俊绷周庍t疑道。 林宇握緊了拳頭,雖然面色還算平靜但內(nèi)心的波瀾卻洶涌澎湃。難以置信,那個了無音信的南宮采,那個好似人間蒸發(fā)了的南宮采,那個自己苦苦尋了兩年的南宮采竟會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沒什么。”林宇盡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然后開口:“皇兄,這人是誰?” “煙冷?!?/br> “煙冷?”林宇不敢相信,明明就是那個化成灰自己也認(rèn)得到的南宮采,怎么會是什么“煙冷”? “皇兄怎樣尋得此人的?” “也沒什么,只是前段時間南巡在一個小地方遇見的。見他彈得一手好琴,又可憐他是個啞巴,便大發(fā)慈悲帶他回來了。想說要是你喜歡就賜給你,不喜歡嗎?” 林宇冷笑:“怎會!我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多謝皇兄賞賜。” 林軒覺得林宇怪怪的,直覺告訴他林宇和煙冷一定有什么關(guān)系。至于是什么,他也不想多問?!俺粜∽樱铱蜌馐裁?!” “皇兄請恕弟弟無禮,我想先行告退?!绷钟钕蛄周幷埻?。 “我知道你想去找他切磋,快去吧!” “多謝皇兄?!敝x過林軒,林宇向?qū)m人打聽了那人的去處。 南宮采,我看你這次怎么逃!我看你還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 林宇推開偏殿的門,里面正在換衣的男子吃驚地看著這個突然闖進(jìn)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