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靜了一陣，問：“想我沒有？”

    丁煥亮不說話，皮鞋尖輕輕點著地，那個三角形的花紋，下面是被拋棄的岑琢。

    “問你呢，想我沒有？”賀非凡沒耐性。

    “你說呢？”丁煥亮反問。

    賀非凡百爪撓心，卻裝著冷漠：“你這人心比石頭都硬……我哪知道?！?/br>
    丁煥亮翻個白眼，轉(zhuǎn)而問：“怎么拿到通訊密鑰的？”

    “小手段，反正西方分社也沒人，我暫時用著?！?/br>
    “社長沒說什么？”

    “沒有，”賀非凡大剌剌的，“湯澤那人大氣，這點小事，再說我想你了，用西部通訊網(wǎng)給你打個電話，怎么了？”

    丁煥亮抓住他的話頭：“想我了？”

    那頭沒了聲音。

    丁煥亮不放過：“不想？”

    說不想就是找死，這點警覺賀非凡還是有的：“不是不想，但是吧，也不能總讓我一頭熱地想你吧？”

    他以為丁煥亮還會跟他兜會兒圈子，沒想到那家伙直來直去：“我很想你，你呢？”

    賀非凡他媽啞巴了。

    “賀非凡，”丁煥亮沒催他回答，可能也有點怕他回答，畢竟這種事，這輩子只有過這一次，“我這人……特別陰暗，小心眼兒，跟我在一起會很累……”

    “丁煥亮，”賀非凡打斷他，“我想你，只比你多，不比你少?！?/br>
    丁煥亮屏住呼吸，攥起的手心汗?jié)窳?，以他們倆的性格，有些話不通電話，可能很難說出來，他緊張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就當你是想……一輩子……”

    在一起。

    后頭這仨字，他沒說出口。

    “一個房子住著，笨了吧唧的小狗養(yǎng)著，你不在，我屁顛屁顛地給你打電話，還他媽用‘當’嗎？”

    丁煥亮怔了怔，抿起嘴唇：“那我不在，你要是寂寞了出去玩……別讓我知道?！?/br>
    “你他媽說什么呢？”賀非凡火了。

    “說事實?！?/br>
    “事實？”賀非凡不高興，“我在你心里，就他媽是個到處跟人玩的主兒是吧？”

    “我們就是這么認識的?！倍琳f。

    他們在大蘭相遇時，賀非凡在北府還有個親密的堂主：“那是……”

    “都這樣，我明白。”

    “別他媽說的你好像閱人無數(shù)似的，不愛聽！”

    “我沒說錯吧，跟我在一起很累?！?/br>
    “丁煥亮你怎么回事，”賀非凡注意到他的別扭，“你不是最狠最毒最有主意嗎，成天跟我勁勁兒的，怎么才分開兩天就這么……”

    “矯情，是吧，”丁煥亮的聲音冷下來，“就是你讓我變矯情的。”

    他結束通話，摘掉耳機扔在桌上，胸膛里充斥著什么東西，是從沒有過的，和所愛之人分處兩地的不安。

    他不甘地意識到，他已經(jīng)離不開賀非凡了。拉開辦公桌下的小抽屜，里頭有一個黑匣子，他輸入一長串三十六位密碼，地板上的三角形花紋緩緩打開。

    放下金屬梯，黑洞洞的，有一股經(jīng)年的臭氣，岑琢垂著頭囚在黑暗中，見到光，偏著頭躲避。

    丁煥亮走下去，拎著一袋特制鋼釬，陰冷地站到他面前：“岑會長，大餐之前，咱們先上開胃菜。”

    岑琢從斜射的光亮中看他，體力明顯不如前一天，嘴唇干裂，眼神銹蝕。

    丁煥亮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套，是動力外骨骼的一種，戴在手上，可以顯著增大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