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立在房門前的阿公時，我整個人都怔住了。阿公他……他的心情值怎么不見啦？？

    我揉了揉眼睛，還是沒在阿公頭頂看到任何東西。

    什么啊，上次和雁空山接個吻，他的心情值就沒了，等24小時才又出現(xiàn)。這次和他睡個覺，連別人的都看不到了？那這次還有沒有24小時冷卻時間的？還是說我的通感癥就此痊愈，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這通感癥到底什么毛病，童子功嗎？一破身就散功？

    “棉棉？”阿公朝我揮了揮手。

    我猛地回神，干笑道：“啊……阿公你起得好早啊。我、我剛剛外面晨跑回來?！?/br>
    阿公更詫異了：“你現(xiàn)在這么健康嗎？”

    “是啊，鍛煉身體從現(xiàn)在開始嘛。不跟你說了，我再去補個覺?！辈坏劝⒐僬f什么，我閃身躲進了房里。

    對于心情值突然消失這件事，我也算有了經(jīng)驗，這次并沒有特別慌張。

    快步走到窗前，沒多會兒，一名遛狗的路人緩緩從門口走過。和阿公一樣，他的頭上同樣沒有心情值。

    我的通感癥真的消失了……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有些茫然，有些輕松，又有些落寞，仿佛生命里某種重要的東西被強行剝離了。不是很痛，但那個窟窿一時還填補不上，就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它突然的到來，突然的離去，就好像造物主對我進行的一場荒誕的惡作劇，又好像一個迷幻的夢。

    現(xiàn)在惡作劇結(jié)束了，夢也醒了，我也該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通感癥的消失沒有帶給我?guī)Т蟮男睦韷毫Γ上戮退?，再醒來已是下午。我中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后背，摸著樓梯下樓找吃的，結(jié)果在客廳沙發(fā)上見到了雁晚秋和雁空山。

    兩人正在看一部美食紀錄片，雁晚秋一邊吸溜著西瓜汁一邊問雁空山：“阿山，你有沒有吃過這個？好不好吃?。俊?/br>
    “太甜了。”雁空山抬頭看了眼畫面里的拔絲菠蘿，又繼續(xù)低頭玩手機。

    雁晚秋“哦”了聲：“那我應(yīng)該喜歡，我喜歡甜的?！?/br>
    空氣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廚房里阿公與姑婆的身影正在忙碌。桌上已盛了不少涼菜，一只十寸的大蛋糕擺在中央，上面插著喜慶的“壽”字。

    我：“……”

    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家應(yīng)該是要給我過生日吧？

    “棉棉，你醒啦？”姑婆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姑婆頭上也沒有心情值。這種感覺好新奇啊。

    “有點?！蔽颐亲?，點頭道。

    “那你先吃點涼菜，墊墊肚子?！惫闷欧畔履潜P紅燒魚，轉(zhuǎn)身又進了廚房。

    我確實好餓了，腿都有些軟。從桌上拿了雙筷子，夾起一大塊醬牛rou就往嘴里塞，鮮美的rou味直擊味蕾，我?guī)缀醵家皣@出聲。正要瞄準下一道菜，腰間忽然被一只溫?zé)岬拇笫职醋　?/br>
    雁空山不知什么時候挨到我身邊。

    “累嗎？”

    我回頭悄悄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雁晚秋，又看了眼廚房，見沒人注意這邊，大著膽子在雁空山頰上親了口。

    “還好?！痹缟匣丶业臅r候還很酸痛，但睡過一覺已經(jīng)好很多了。

    “阿公發(fā)現(xiàn)了嗎？”

    “回來正好碰到他起床，但我說自己出去晨跑了，他應(yīng)該不會懷疑?！?/br>
    他嘴邊啜著笑：“小朋友還挺聰明?！?/br>
    剛吃了rou，又被他夸，我整個心情都好到飛起來。

    “好歹也是你的學(xué)弟，聰明是一定的嘛?！蔽乙稽c也不謙虛。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五個人圍坐一道，分別倒上飲料，由姑婆發(fā)號施令，眾人齊齊舉杯。

    姑婆：“祝棉棉生日快樂！”

    其余人跟著附和，同樣對我送上祝福：“祝棉棉生日快樂！”

    我一一謝過，與他們分別碰杯。連雁晚秋，我都彎身與她輕輕碰了杯。

    桌上都是我喜歡吃的菜，身邊都是愛我的人。十九年的人生，我一直不覺得生日是個特殊的日子，也并沒有特別期待過。但原來，認認真真過生日是這樣快樂的一件事。

    吹熄生日蠟燭時，我許了一個愿，不是什么夸張的愿望，只是希望今后的每個生日，我心愛的人們都能聚在我的身邊。我可以看到他們，我可以陪著他們。

    吃過晚飯，姑婆坐下看了會兒電視，玩到八點多，說要回去了。

    “我還要回去遛狗呢?！?/br>
    姑婆擺著手，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

    又過了半小時，雁空山也起身要告辭。

    雁晚秋雖然不想走，但已經(jīng)開始揉眼睛，到了她睡覺的點了。

    我送他們出門，雁晚秋趴在雁空山肩上，這么點功夫眼睛都閉上了。

    本來只是送到院門口就行，但到了院門口，我舍不得回去，就又送了一段。等到了他們院門口，還是不想回去，就又送到他們房門口。

    就這樣一路相送，直到雁空山將雁晚秋送到床上，我還是不想走。

    “今晚來嗎？”雁空山摟著我，黏糊地親著我的額頭。

    他這句話潛臺詞再明顯不過，“今晚來嗎”，約等于“今晚做嗎”。

    雖然很想點頭同意，但我非常想知道24小時后通感癥還會不會回來，加上我身體有點被掏空的感覺，一咬牙，狠心拒絕了。

    雁空山輕輕搖晃的動作一頓，過了會兒松開我，嘆口氣道：“那我送你回去吧?！?/br>
    我摸摸他的臉，向他保證：“今晚先讓我回個血，咱們明天再戰(zhàn)吧?！?/br>
    他似笑非笑盯著我：“你說得我腦子里好像只有那回事一樣?！?/br>
    他這么一說，我倒不確定了。

    “……不做嗎？”難道是我誤會了，他只是想和我蓋棉被純聊天？

    他眉梢微挑，有些無言以對的樣子。

    “行了，再不走當心我扒光你衣服。”他推著我轉(zhuǎn)身，用一只手大力揉亂我的頭發(fā)。

    剛才我送他回來，現(xiàn)在他又要送我回去。送來送去的也不嫌多此一舉，這大概就是“情侶”的樂趣吧。

    院子里的花全都凋謝了，葉子卻都還在，大片的綠色纏繞著籬笆，在夜色下顯得尤為濃郁。

    兩點幽幽的螢火緩慢盤旋著，落到月季葉子上，熒光一閃一閃，吸引著我的注意。

    這都十月了，青梅嶼竟然還有螢火蟲。

    “它們要交尾了。”

    我震驚地回頭：“你這都看得見？”好遠的呢，那兩只小蟲要是不發(fā)光，我都不知道它們在哪里。

    雁空山好笑道：“我看不見。但螢火蟲發(fā)光就是為了尋找另外一半，不然夜晚那樣黑，它們怎么知道彼此在哪里呢？”

    原來是這樣，那它們真的也好辛苦呀，打著燈找對象。

    走到院門口，我讓雁空山止步，說自己進去就好。

    但我們一時誰也沒轉(zhuǎn)身。

    “人類真好?！蔽冶持滞蝗坏?。

    “好在哪兒？”雁空山眼里有笑，認真地求教。

    我笑了笑，也很認真地回答：“好在……人海茫茫，我不需要發(fā)光也能在人群里找到你?！?/br>
    “夜晚那樣黑，我不用擔(dān)心弄丟你?！?/br>
    第53章 我讓風(fēng)給你傳了一句話

    我的通感真的消失了，徹底的，不留余地的，24小時過后，它仍然沒有再出現(xiàn)。

    這樣也好，這樣我就和別人一樣了，不用看到莫名的數(shù)值，更不用看到別人的喜怒哀樂。

    曾經(jīng)我也想過，擁有這個能力的自己是否天將降大任，異于常人，但這么多年我都沒用這個能力做成什么大事。唯一好像派上點用的，只有在追雁空山這件事上。不過也貢獻渺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從側(cè)面或許也說明了，這能力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只是能讓我從“會看人臉色”進化到“特別會看人臉色”。

    確定24小時后不會再出現(xiàn)心情值，我也放飛了自己，跟個半夜尋千金小姐私會的登徒子似的，乘著月色叩開小姐廂房，爬上床占盡小姐便宜，吃干抹凈后再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走人。

    偏生小姐特別愛我，不怪我總是來去匆匆，還要把自家鑰匙交予我。

    “你這就把家里鑰匙給我了？”我捏著那枚鑰匙，心情有些激動，簡直比收到我爸媽給我的生日大紅包都高興。

    “不想要？”雁空山伸手過來，作勢要收回，“不想要還我?！?/br>
    我怎么可能讓他拿回去，迅速將鑰匙護在身后，整個背部靠到了墻上。

    雁空山?jīng)]有停止欺近，將我擠在了他和墻之間。

    我無路可退，越發(fā)藏緊了鑰匙，小聲替自己辯解：“想要的。”

    “如果只能選一個，”他彎下腰，唇與我將觸未觸，“你選它還是選我？”

    我想了想：“能兩個都要嗎？”

    “不能。我說了，只能選一個，小朋友不要貪心?！?/br>
    可是，貪心是小朋友的本質(zhì)啊。

    “那我選……”

    我磨磨蹭蹭開口，話說一半，出其不意湊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吻在他唇上。

    雁空山扶住我的后腰，低低笑著，從胸膛間發(fā)出愉悅的輕顫。

    總是捉弄我。

    在他反客為主吻得我暈頭轉(zhuǎn)向前，我及時抵住了他想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蹙了蹙眉，顯然不滿于淺嘗即止。剛要拿開我的手，我比他更快一步，咬了下他的下唇，輕輕一推他，快速抽身跑到門邊。

    “我選這個?！蔽一位问掷锏蔫€匙，轉(zhuǎn)身就跑，不給他抓住我的機會。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轉(zhuǎn)眼五天已過，還剩最后兩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