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那邊姜清妍還在虎視眈眈,這邊又來一個陸溫寧。身份一個賽一個地高貴,一個塞一個地難纏。 她怎么就喜歡上了這么一個人呢? 白凝霺愈想愈生氣,步伐越來越快,步搖垂下的流蘇在耳邊劇烈晃動。 不對,她還要把楚澈“搶”回來,怎么就跑了呢? 她驀然駐足,轉(zhuǎn)過身欲往回走,卻與身后之人撞了個滿懷,不由退后了數(shù)步,方穩(wěn)住身形。 “你……”白凝霺揉著鼻尖,抬眸見是楚澈,滿肚子的怒火頓時滅了一半,但語氣中依舊流露出一絲惱火,“你怎么在這?!?/br> 楚澈掩袖輕咳一聲,他剛剛見霺兒面帶怒意地拂袖離去,便抬腳跟了上來,本欲拉住她,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性就默默地跟著,打算等她怒意消了再上前解釋。結(jié)果沒想到,她半路突然駐足、折回。 “霺兒,那個你沒事吧?” 白凝霺氣哼哼地捂著鼻子,瞪了他一眼,她這像沒事的樣子嗎? 這人的胸脯怎么像石頭一樣硬,痛死了…… 楚澈見此,心里一慌,幾步上前小心拿開她的手,見只是微微有些紅,松了口氣,略帶愧疚地道:“很疼嗎?我沒有想到你會突然轉(zhuǎn)過身,我……” 白凝霺氣呼呼地瞪著他,小臉兒上暗含惱意。 楚澈忍不住抬手戳戳她氣鼓鼓地臉蛋,又軟又嫩的肌膚像嫩豆腐似得,令人愛不釋手。 楚澈由“戳”改成了“捏”,白白嫩嫩的,好像一個發(fā)面團(tuán)兒。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中萌生出咬一口的欲望。 白凝霺怒了,一掌拍開他的魔爪:“你干嘛?” 楚澈干笑一聲,不敢再惹她,窺探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霺兒,那個,我也不知道三公主會給我香囊?!?/br> 白凝霺聽此,臉色更加難看。 楚澈轉(zhuǎn)轉(zhuǎn)眼,心下微定,無辜地看著她:“霺兒,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你說她是不是沒事做,為什么要送我香囊?” 白凝霺:……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送你香囊什么意思? 她抬頭瞧著楚澈,對方濕漉漉的眸子漆黑,直直地盯著她,似乎閃過了無措與委屈,欲說還休。 白凝霺眨眨眼,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這不應(yīng)該呀? 大齊民間流行一種風(fēng)俗,女子送香囊、或腰帶、或別的什么小物件給男子,是用來表達(dá)內(nèi)心歡喜。 楚澈見她困惑的某樣,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旋即掩藏好情緒,略帶期待的看著她:“霺兒,你看我拒絕了三公主的香囊,作為補償,要不你送我一個新的?” 白凝霺茫然地與他對視半晌后,在他熱切的目光壓迫下,艱難地點了點頭。 楚澈見成功忽悠了霺兒,心中涌起無限的喜意,唇邊綻開了一縷笑意,似是青蓮盛開:“多謝霺兒?!?/br> 白凝霺暈乎乎地?fù)u搖頭,她怎么覺得不太對勁……他拒絕了陸溫寧的香囊,為什么要讓她來補償? 楚澈瞧著白凝霺呆愣愣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抬手揉揉她的腦袋:“霺兒,我?guī)闳ヒ妭€人?!?/br> * 長信殿 白凝霺仰面看著頭頂懂得匾額,不由怔了怔。 她在宮中這么多年,從未來過長信殿。 一方面是住在長信殿的傅太后不問世事、安心禮佛,而作陪的楚太妃亦是不理后宮和朝堂之事;另一方面,太后和太妃曾明確下令,后宮嬪妃、皇子和公主不必日日請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記了宮中還有這兩位身份尊貴的人。 楚澈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輕笑道:“別傻站著了,進(jìn)去吧。” 白凝霺嘟嘟嘴,揉著后腦勺,跟在楚澈身后。 步入殿內(nèi),不見大紅大紫,卻另有一番端莊肅穆。 屋頂?shù)牧鹆吡鞴馑囊?,一旁的綠地粉彩描金鏤空花卉紋香爐,升起裊裊香煙。 正殿簾子一撩,一個穿著深色褙子的老嬤嬤走出,看見白凝霺微微一怔,隨即面色如常地沖著楚澈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將軍、見過淑慧郡主,太妃娘娘已等候多時。” 楚澈微微頷首,唇邊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笑容:“有勞李嬤嬤?!?/br> 進(jìn)入正殿,便見楚太妃一身青衣端坐著,眉目溫和,一頭青絲竟以一根銀簪豎起。 楚澈低眉順眼地拱手作輯道:“見過皇姑祖母。” 白凝霺略略一怔,跟著行禮道:“見過太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br>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背崧暤?,“哀家還在奇怪,今日景湛怎會來的那么遲,原來是去哄小姑娘了?!?/br> 李嬤嬤抿嘴笑笑,附和道:“娘娘說的是,將軍哄來的還是蘇昭儀放在心尖尖上的淑慧郡主。” 白凝霺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那個“小姑娘”是指自己,“唰”得一下,臉變得通紅,垂著頭喏喏道:“太妃娘娘,我和楚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澈:霺兒,作為補償,你送我個香囊唄? 白凝霺磨刀霍霍了一半,被忽悠得暈頭轉(zhuǎn)向: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要送香囊? =w= 下章預(yù)告,輪到楚澈吃醋了 那啥,楚澈其實是“披著羊皮的狼”,是引誘女主引誘她。 今晚就醬,晚安~ 謝謝小天使們的訂閱,么么噠^3^ 第29章 “哦?不是哪樣?” 楚太妃掩袖輕笑,目光在白凝霺和楚澈之間來回移動, 眸底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戲謔。 她這侄孫也知道哄小姑娘了, 不容易啊…… 白凝霺雙頰更紅了,目光閃爍, 支支吾吾了半天,擠出了一句:“娘娘, 他沒有哄我。” 楚太妃:…… 得了,是她想岔了, 還是不會哄小姑娘。 “娘娘, 他真的沒哄我?!卑啄S似是擔(dān)心她不相信一般, 又說了一遍。 楚太妃嘴角抽搐,他沒有哄你, 那你怎么就愿意來探望她這個老婆子了? 抬頭對上白凝霺澄澈的眸底,到嘴邊的話語滾了一圈回到了心底。 她突然有種感覺, 她侄孫是把小姑娘騙來的…… 楚澈唇邊笑意微微有些僵硬, 他好像還還真沒有哄霺兒…… 他掩飾般地咳了兩聲, 正色道:“皇姑祖母, 今日霍家聯(lián)合眾臣,奏請陛下立霍婕妤為后?!?/br> 楚太妃聽此, 冷笑一聲,眸底迸發(fā)著一股恨意:“哀家還以為他們有多大耐心,沒想到這就坐不住了?!?/br> 楚澈眸底閃過一絲冷然:“皇姑祖母放心,陛下斷然不會立霍家之女為后。” 楚太妃眉宇間恨意不減,緩緩坐直身子, 眼角眉梢慢慢凝出一縷雪亮如刀刃的恨意。 當(dāng)初要不是霍家從中做手腳,她的女兒也不會被送去和親、最后客死異鄉(xiāng)。 她的羽兒,當(dāng)時不過十六歲,卻承受了這般折磨。 咯吱—— 她座椅上扶手上木蘭浮雕的一朵花瓣,被她硬生生掰了下來。 霍家,她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白凝霺看著楚太妃咬牙切齒地神情,面上不由流露出困惑。 太妃娘娘是和霍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區(qū)區(qū)一則“立后”的消息,就讓她氣成這樣。 她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邊前世今生和楚太妃有關(guān)的所有事宜,但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楚太妃抬眸,瞧見小姑娘疑惑地望著她,明亮雙眸中隱隱含著擔(dān)憂,心下一緊,眸底不由蒙了一層水霧。 羽兒去世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般年紀(jì)。 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沖著白凝霺招了招手,笑道:“來,讓哀家看看咱們楚將軍帶過來的小姑娘?!?/br> 白凝霺看了一眼楚澈,對方頷首示意。 她垂下頭,小步走至楚太妃面前,福了福身。 楚太妃拉過她端詳片刻,面色恍惚,淺笑道:“李嬤嬤,當(dāng)初羽兒和親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么大吧?” 李嬤嬤早已渾濁的雙眼,流出一絲痛意:“娘娘,當(dāng)時惠和公主正是花一樣的年紀(jì)?!?/br> 花一樣的年紀(jì),葬送在了那片蠻夷之地。 楚太妃瞧著白凝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還好,咱們的小郡主有白丞相和蘇昭儀護(hù)著,不必?fù)?dān)心和親?!?/br> 笑著笑著,眼角滲出了白花花地淚水。 白凝霺垂頭看著楚太妃布滿勾勒的手背,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雜瓶。 惠和公主的名字她也有所耳聞。 她聽說,皇伯伯初登皇位時,邊關(guān)不安穩(wěn),朝中大臣提議以和親來解決當(dāng)下問題?;什臼遣煌獾?,奈何當(dāng)初霍家只手遮天,他還未有自己的勢力、根本無力反駁,迫于群臣壓力,只得封了楚太妃的女兒為惠和公主、出嫁蠻夷。后來,惠和公主由于初到那邊水土不服,病死他鄉(xiāng)。 白凝霺抬頭瞧見楚太妃眼角的淚水,不由心下微微抽痛,抬手以指腹替她拭去淚水,安慰道:“娘娘,你不要傷心了,你再哭……再哭,我也要哭了?!?/br> 面頰上柔軟的觸感讓楚太妃微微一愣,抬眸瞧著白凝霺一本正經(jīng)威脅她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 白凝霺吐了吐舌頭,眉宇間帶著一絲俏皮,轉(zhuǎn)過頭得意地瞟了眼楚澈。 看吧,本郡主幫你哄好了皇姑祖母,還不快謝謝我。 楚澈俊雅的面容上帶著一縷淺淺笑意,漆黑的雙眸中似有星辰。 他就知道帶霺兒來是明智的選擇。 今日是他那表姑母的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