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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味小狼狗_第154章

    喻星河在冷寂的墓碑前站定,呼吸之間,鼻尖都是一層冷霧,鬢發(fā)發(fā)絲上也結了一層冰花。

    她放下包,拿出信件,一句一句的讀,字里行間都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深醇的情意,讀到她整個人都哭到不可自抑,鼻尖通紅,聲音也啞了。

    她已經(jīng)故去的母親,對她應該也是這份深厚的情意。

    她將老人手指發(fā)顫著寫下的信在墓碑前燒了,燒的干干凈凈,又在黑漆漆的墓園里站到了半夜,幾乎到手腳發(fā)僵,才離開。

    來之前,喻星河訂了民宿,還是上次的那家,不過已經(jīng)換了老板。現(xiàn)在的老板看起來很年輕,在冬夜里竟然還準備了室外燒烤和酒,有一批過來旅游的年輕人被大雪困在了這里幾天,幾乎天天晚上都在一起玩。

    他們是騎行過來的,二十多個人,有男有女,性子都很豪爽,喻星河忍不住,跟著他們一起喝了幾杯酒,喝到醉了,還不想睡,非要出去走走。

    小鎮(zhèn)對她而言,有些陌生,但也很熟悉。

    即使這幾年發(fā)生了不少變化,但她還是能清清楚楚的說出這里的四條街道,兩座大橋,三條河流。她熟悉這里的每一個地方,因為一直記得那幾年的時光。

    她踩著雪,幾乎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走。

    其實她也沒喝多少,只是酒品不好,但還非要喝,大概是因為最近心情壓抑到極點了。

    還能有什么,會比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的親人離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更糟糕呢?

    也幸虧是雪夜。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只要她不會自己摔倒,那一切就都是安全的。

    喻星河的方向感一直都不太好,出了門十次有九次都是要迷路的,酒醉之后,方向感更加糟糕,都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地方,最后還是奇妙的走到了云滄中學。

    混著雜草又鋪著塑膠跑道的cao場已經(jīng)被大雪覆蓋,白茫茫一片,只有一點飛鳥踏過留下的印記。還有一排人走過的腳印,看起來還是新的,應該是住在學校的老師吧。

    喻星河借著月色和雪色,眨了眨眼睛,努力看的更清楚一些,踩著了那腳印里,一步一步,有點踉蹌,有好幾次險些跌倒了。

    前幾次運氣真的還算的上好,只是最后一次,她一腳踩空,膝蓋一軟,整個人跪到了雪地里,還滾了半圈,白色羽絨服上沾了不少雪花粒。

    真是個醉鬼啊。

    她唯一殘余的一點清明意識在和她說話,過了好半天,她才掙扎著站了起來。

    她才看見,前方不遠處,路燈下面,小樓前的雪地上站了個人。

    喻星河揉了揉眼睛,酒醉之后,再也分不清現(xiàn)實,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再眨了眨眼睛,那個人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她又揉了揉眼睛,看見那個人轉過身來,似乎看見了她。

    她大概是在做夢,徐老師怎么會在這里呢?

    只是即使是在夢里,她現(xiàn)在也不想被她看見。

    她現(xiàn)在是個喝醉了酒,又摔了跤的狼狽酒鬼啊。

    被她看到,肯定是要挨罵的。

    喻星河抖了抖身上的雪,站起來就走,走出中學,到大街上,再回頭看,空蕩蕩的,哪里還有人在呢,原來真是她在做夢啊。

    這么一想,她才是真的難過了,更加不想回去民宿。

    她就在小鎮(zhèn)的街上走,一條又一條街道,幾乎從天黑走到天明,走到最后,她的酒意也散了,幾乎是被冬風給完全吹散的。

    她一腳又一腳的踩著冰雪里,意識終于漸漸清醒,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錯覺,低著頭笑了笑。

    她在寒冬的冰雪里走了整整四條街,后來整個人從里到外被凍成了冰。

    這片天地間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站在橋上看,千山覆雪,鳥已飛絕,不見人蹤,唯有流水滔滔,不舍晝夜。

    那種深重的孤獨感像海水一樣將她包圍。

    可她不知道,在她身后不遠處,有人陪著她,在冬夜里整整走了四條街。

    作者有話要說:  注:長壽是一種懲罰——巴金

    第78章

    天將明時, 喻星河才回到民宿, 玩鬧的年輕人早已經(jīng)散了差不多了。

    民宿老板一等到她回來, 往手心里哈了口氣, 立刻關了門:“小姑娘, 等到你回來可真不容易, 上樓睡覺去,看你這一身上都是雪?!?/br>
    喻星河有氣無力的朝她笑了一下, 殘余的酒精還沒有完全散去,時不時的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jīng),民宿里殘余著炭火的氣息, 空氣中一氧化碳的含量太多了,格外讓人頭暈。

    喻星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冬天的太陽只有到正午才有點微弱的力度, 烤的人暖暖的。

    樓下前有一塊空地,老板娘和騎行的年輕人坐在塑料膠凳上, 曬太陽嗑瓜子,即使是在太陽底下,偶爾也能聽見幾樁新鮮事。

    這雪應該是真的要化了,水滴聲滴滴噠噠,從屋檐上落了下來,屋檐邊上結了尖尖的冰柱, 偶爾有幾塊碎冰吧嗒一聲掉下來。

    遠處山上覆著厚厚白雪,偶有幾塊黑褐色的巖石露出來,點綴其間, 看上去像是一幅濃淡得宜的山水畫。

    老板娘拿著一包瓜子,有時剝開了將瓜子米扔在地上,落在地上的瓜子米瞬間吸引了一群雪后出來尋食的麻雀。

    她們在說話,似乎是說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喏,就在那兒,”老板娘一邊嗑瓜子,一邊指了指門前那塊凹下去的雪地:“那個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就這么站著。我半夜覺得房間悶,開窗的時候看到她,夜里又下了點小雪,那人滿身都是雪,看起來怪嚇人的,一動不動。”

    低頭逗鳥兒的大男孩聞言笑了:“老板娘,哪怕不是你的心上人吧?就守在你的窗下,等著你青睞。”

    “滾!你個毛都沒長全的,說什么渾話,還拿我開玩笑呢,老娘可是結了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