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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br> 闞淵呈手僵在半空中,幽暗的眼眸沉了沉,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更加銳利。 他沉聲道:“是我惹你了?” 殷泉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闞淵呈。 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還是假裝無事發(fā)生。 他試圖告訴自己,呂茶茶胡說八道,她只是活在幻想里,麻痹自己,還想麻痹別人。 但理智卻在不知疲憊地攻擊他建立好的防線。在呂茶茶之前,他真的一點沒有懷疑過闞淵呈是誰嗎? 不,他懷疑了。 從很早前,他就有過疑慮。 若非心里這樣想,他也不會特意用“多重人格”去試探呂茶茶。 只是他太喜歡現(xiàn)在的闞淵呈,喜歡到甚至想讓從前那個闞淵呈永遠不再出現(xiàn)。 因此,宋醫(yī)生的話就變成了救命稻草。 他認定是多重人格,仿佛這樣就能理所當然地欺騙自己——闞淵呈依然是闞淵呈,他只是病了,換成了別的人格! 可偏偏呂茶茶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的自我欺騙! 是啊,為什么區(qū)別這么大? 因為根本不是一個人啊。 什么時候改變的? 殷泉恍惚著想到兩人發(fā)生關系那一晚,以及第二天醒來時,他怔愣的模樣。 那時他并未細究他眼底的復雜到底是什么? 如今再次回想,卻發(fā)現(xiàn)他眼中彌漫著的是愧疚。 那是無意間犯了錯后,企圖彌補的眼神。 “沒什么,只是累了。” 他睫羽低垂著,微微偏過頭,清潤柔和的嗓音變得低沉沙啞。 闞淵呈不喜歡他這樣。 小卷毛若是消極抵抗,擺出對他忍耐的表情,他就很難忍住胸腔里的暴戾,情緒極容易失控。 他深吸了一口氣。 壓抑住那股想發(fā)火的情緒,眼角卻rou眼可見泛起血色。 闞淵呈緩緩閉了閉眼,從喉嚨里擠出聲音:“那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 殷泉背影僵了一下,“哦?!?/br> 等房門重新關上。 闞淵呈給婺圓圓和高遠分別去了電話。 小卷毛朋友不多,能約他出門的人一只巴掌能數(shù)出來,若是殷文韜接兒子吃飯,必不會漏下他,他如今在殷董心里,已經(jīng)成第二個兒子了。 那便只有婺圓圓和高遠了。 婺圓圓那兒一切正常,根本沒聽出他的旁敲側擊。 而高遠則是沉默了很久。 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反問:“圈圈心情真的很不好嗎?” 闞淵呈眸色更沉了。 “他心情很不好,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萬一思慮過重,造成早產(chǎn)或者難產(chǎn)……” 這話不完全是恐嚇。 懷孕期的心情至關重要。 高遠對懷孕沒概念,真被嚇住了。 “我只是帶圈圈見了一個小朋友,小朋友可能對你有點意見,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估計惹惱圈圈了……” 小朋友…… 闞淵呈冷笑了一聲:“什么小朋友能把他氣成那樣?” 高遠苦惱的聲音傳過來,猶猶豫豫,不太清晰:“她最后偷偷說了什么,我沒聽見。到底……圈圈怎么了?” 說到后面,高遠也急起來。 闞淵呈心臟跳動得非???。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翻涌。 大腦高頻率轉(zhuǎn)動著。 —— 他半垂著眼皮,瞇了瞇,嘴角扯出一個冷硬殘酷的弧度,用極慢的語速問道:“你有她的聯(lián)絡方式嗎?給我?!?/br> 闞淵呈掛斷電話。 一分鐘,兔子頭像的ID發(fā)了過來,叫“好想回家啊”! 心中猜測得到證實。 闞淵呈走到陽臺上,將落地窗關上,確認隔音,小卷毛聽不見他發(fā)火后,才狠狠踢了好幾個空著的花盆,連帶著踢倒了木架上的多rou。 外面一陣噼里啪啦—— 花盆瓷片碎了一地,打落了正在盛放著的,他認不出名字的花骨朵。 風吹過來,陽臺上的幸存者們瑟瑟發(fā)抖! 但這顯然不能讓闞淵呈泄憤。 他少有罵人的時候,但現(xiàn)在卻忍不住了。 蠢貨! 真是個蠢貨! 闞淵呈閉上眼,深呼吸,吐氣,再深呼吸…… 是他疏忽了,他高估了一個正常人的智商! 他從來沒想過告訴殷泉他的來歷,他以為時間久了,等殷泉慢慢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日積月累的相處下來,誰又會去計較,陪著他的人到底是誰呢? 人性如此,他們永遠貪戀溫暖,追逐陽光。 而且,有太多靠近科學的答案能解釋他的現(xiàn)象。 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認,沒有人能證明他不是闞淵呈。 闞淵呈對別人有一千一萬個說法,但他說服不了自己,去欺騙小卷毛。 而現(xiàn)在,造成他進退兩難局面的蠢東西就必須得承擔他無處散發(fā)的怒火。 他拿上外套,快步下樓。 即使是關門的動作,他也盡可能的放輕了。 在闞淵呈出門后,臥室門悄悄開了。 殷泉站在原地,不知在發(fā)呆,還是在思考,眼淚迅速從眼眶里滑過。 他倔強地擦干,眼淚又不聽話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