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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原看過去,玻璃吊燈熄滅了一盞,那處的光線黯淡了很多。 藍金忽然直勾勾地望了過來:“你也會變成它?!?/br> 裴原頓時愣住了。 藍金接著說:“你會變成它,接受了自己的處境,再也不會發(fā)光,然后,你會被拋棄?!?/br> 他打了一個響指,那個熄滅的玻璃罐忽然炸裂開來,四濺的碎片驚動了其他精靈,它們憤怒地嘰嘰哇哇,翅膀上的光更加明亮。那只不發(fā)光的精靈奄奄一息地落到了地上,它的翅膀幾乎都折了,那些玻璃碎片撕裂了它的翅翼。 “看到了嗎?你也會變成這樣。” 藍金拎起那只受傷的精靈,他惡作劇地勾起嘴角,往篝火的方向移了一移。裴原頭皮一炸,接著就看到藍金將精靈丟進了火里,受傷的精靈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它的翅膀著了火,瞬間被火焰吞噬了。 頭頂?shù)钠渌`大聲尖叫著,為同伴的死去哀慟不已,發(fā)出的光芒也愈發(fā)強烈。 “這就是不發(fā)光的下場,你也一樣?!彼{金微笑著說。 精靈燒成了灰燼,余灰燒盡之后,再也維持不住它的形態(tài),化為更細的粉末落入了柴火之間,與柴灰混在了一起。 裴原后背一陣發(fā)冷,比雪中更冷。他顫抖著,張了張嘴唇。對面的藍金好奇地望著他,對他的反應(yīng)很感興趣,他像一個惡劣的孩童,當(dāng)著大人的面殺死了一只小貓,并且想要知道大人的反應(yīng),恐懼、憎惡、憤怒會從他們臉上一一閃過,最終定格在開口的那一刻。 “我?guī)砹擞∷念A(yù)言詩?!迸嵩椭^,從懷里拿出了那張羊皮紙,“這是我們的交易,我做到了。” 他抬起頭,把那首詩遞了過去。 藍金沒去看,他審視著這個人,他看得出他在努力維持著表面平靜,但那雙眼出賣了他,那雙眼中快要溢出來某種情緒……是哀傷? 在悼念某個人時,就會露出這種眼神。 他歪著頭,大人的世界可真是難懂。 他的目光往下滑,落到了紙上。 那張紙上只有兩行詩: 「夜鶯為春天唱著贊歌, 而春天永遠記得冬天?!?/br> 這兩行詩是藍色的墨水字,筆跡和他的不同。 “這是寫上去的?!彼{金一語道破。 “這些字是我寫的?!迸嵩忉?,“這個句號才是他的預(yù)言詩?!?/br> 藍金終于找到了末尾的那個句號,他歪了歪頭:“一個句號?” “是的,一個句號?!迸嵩貜?fù)了他的話,證明這是真的。藍金盯著那個句號看了一會兒,但無論怎么看,句號只是句號而已,它只是一個稍微小一點的圓圈,落在文字的右下角,一個代表結(jié)束的標點符號。 “他死了。” 藍金平靜地說。 “哥哥他死了。” 盡管知道這不是真的,裴原還是心頭一窒:“他還活著,你的哥哥還活著,他在等你回去,你——” “你喜歡冰淇淋嗎?”藍金打斷他說。裴原被這猝不及防的偏題給弄得一愣,藍金又重復(fù)道:“你喜歡冰淇淋,或者甜點嗎?” 裴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口味一向清淡,不挑食,也不偏食。 “我討厭冰淇淋,還有甜的東西?!彼{金自顧自地說,“哥哥卻很喜歡,父親……他也喜歡,我應(yīng)該喜歡冰淇淋,是嗎?” 這句話里哥哥還有父親,莫非是說相間遠和馬爾斯?他已經(jīng)想起了現(xiàn)實的事?但是藍金一臉純真的表情,很難將他與時亦塵聯(lián)系起來。 裴原一邊想著,一邊說:“不……這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你只要選擇你喜歡的就可以了?!?/br> 話音剛落,藍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 “我也是這么想到的。”他一把握住了裴原的手腕,眼中光芒閃爍,“所以我可以殺了那個人吧?就算哥哥喜歡他,就算父親也喜歡他,我可以殺了他吧?” 他將裴原握得死緊,眼中映出明亮的篝火,裴原被他的話語所震撼:“你……想要殺了……” “別說出那個名字!” 藍金怒氣沖沖地甩開了他,退到了洞xue里面,洞頂?shù)木`尖叫聲更大了,他冷冷抬頭:“閉嘴?!?/br> 精靈的叫聲一瞬間消失,同時,它們翅膀上的光芒也一個接一個地黯淡下去,洞頂斑斕的壁畫隱入了黑暗中。很快,所有精靈燈都熄滅了,只有篝火的火光將他們收攏進來,照亮著他們周圍,卻探測不到深處的那個人。 裴原望著藏在黑暗中的藍金:“你……是時亦塵?” 黑暗中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也許?!?/br> 這個聲音和藍金完全不同,是屬于時亦塵的聲音,冰冷的,漠然的,冰塊落入杯底的聲音,干脆徹底。 裴原也站了起來,直視著黑暗中的人:“我都知道了,藍金的原型就是你,他代表著你自己,他的本性是惡劣,是天使和惡魔中的小惡魔,你也是如此。” 黑暗中沒有人回答,裴原大著膽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但是,他也有光明的一面,他也可以是一個天真快樂的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喜歡冰淇淋,而且是草莓味的——” “你想多了?!?/br> 黑暗中驀然走出來一個身影,不是藍金,而是—— 零。 裴原壓下了這句稱呼,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零,或許零也在其中,但這個人,是時亦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