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從胸口奔騰而出的情感，程述雙臂一伸，把江起浮抱在了懷里，奢望自己的這點余溫能暖到江起浮心里去。

    第五十三章 質(zhì)問

    溫之存坐在會議廳里，他的員工在幻燈片前面滔滔不絕講著案例，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的通訊錄看。

    江起浮。這三個字真是很讓人頭疼。

    他的手在刪除聯(lián)系人這個鍵上徘徊一上午了，始終就是沒摁下去。這不對啊，這不像他一貫的作風(fēng)。

    難道就因為他是自己的學(xué)弟，是程述的朋友，所以就下不去手了嗎？

    “溫總，您還有什么意見嗎？嗯...溫總？溫總？”

    溫之存突然回神，說道：“啊？哦，挺好的，下一個繼續(xù)。”

    秘書有些尷尬，與會人也面面相覷。

    “......溫總，剛才那個就是最后一個人了。”

    “哦，不好意思，在想事情，”溫之存拽了拽衣領(lǐng)，“大家做得不錯，散會吧?！?/br>
    所有員工都曉得了，今天溫之存應(yīng)該是吃錯藥了，居然一點評價也沒有就讓他們順利通過了。

    溫之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多久，一個急匆匆的腳步就從外闖入，踢開他的大門，。

    砰！聽著就像來找茬的。

    他回頭一看，卻是程述。

    程述胸膛還劇烈起伏著，在溫之存的桌子前站定，冷冷看了他一會兒，目光移到他桌上的一個杯子，說道：“把你咖啡喝掉?！?/br>
    “?。俊?/br>
    “喝掉。不然我會想潑你臉上?！?/br>
    看程述的臉色不是在開玩笑，溫之存問：“你怎么了？”

    程述開門見山：“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老老實實給我一句準(zhǔn)話，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江起?。俊?/br>
    溫之存聽到那個名字，反應(yīng)就大了起來：“你知道了什么？！他跟你說了什么？！”

    “老早我就知道，我又不瞎，就你們那點事情，還以為藏得很好嗎？你要是不喜歡，我就認了，當(dāng)我沒來過，咖啡還是咖啡；可你要是喜歡，卻還是這么逃避，我就要潑你臉上了?！?/br>
    溫之存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整個人都顯示出對這個問題的逃避：“我......呵，我什么時候談過感情...你還不明白嗎？”

    程述一臉譏笑：“不明白的人是你！我今天索性就把話撂開了說，江起浮想要男人到哪里找不到？不圖你權(quán)不圖你錢，跟個沒骨氣的小情婦似的天天在家等著你去睡，你以為他真就那么賤啊？能為了什么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是你這個大律師聰明過頭反而糊涂了，還是你壓根就沒有用心看過他！”

    連珠炮似的逼問打得溫之存這個庭場辯手一時語噎，無話可說。

    “還有，你問問你自己，從和江起浮糾纏到現(xiàn)在多久了？早就破了你的記錄吧？早就破了你的先例吧？你那么多的床伴，有哪一個像他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你的圈子，認識了你的朋友，而你卻一點也不反感？溫之存，他江起浮就是再慘、再可憐，只要他是一廂情愿，今天我都不會來找你；可在我眼里，這不是一段單向的愛戀?！?/br>
    溫之存試圖讓程述冷靜下來，雙手懸在面前，示意程述打?。骸澳阆然卮鹞遥l(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你突然這么激動地來找我發(fā)泄？”

    “他......”程述幾乎要忍不住說出來，可是他想起江起浮哀求的眼神，還是帶著滿腔的郁悶咽了回去，嘴角一扯，很艱難地撒謊，“他生病了，沒人照顧他?！?/br>
    “生病？很嚴(yán)重嗎？”

    “......感冒。很嚴(yán)重的‘感冒’?！?/br>
    連溫之存自己都意識到了，在聽到江起浮沒事的時候，他的心安了下來。

    于愛情的泥沼中健步如飛，終于有一天一腳陷進泥潭，會讓人恐慌到想要爬出。那是泥潭還是天堂，沒有定數(shù)。

    溫之存虛靠在桌沿，顯得很無奈：“程述，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最清楚了。我想孑然一身，干脆利落地過日子，不行么？”

    程述知道溫之存父母離異給他造成的傷害，他一肚子的火發(fā)了大半，眼下也平靜多了，跟著也靠在桌邊，語重心長：“之存，你是那么溫柔的一個人，從小到大，我從沒見你對別人紅過臉，你一直都表現(xiàn)得那么謙謙君子。為什么你偏偏不能把溫柔給到該給的人身上？”

    “所以在你看來，江起浮就是那個‘應(yīng)該的人’?！?/br>
    “這得你自己看，我做不了主。”

    兩個人再度無言，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思百轉(zhuǎn)。

    溫之存把完全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他忍不住蹙眉，“我不清楚。這是我最不擅長的事情，程述 ，再等一等吧...再等等看吧...”

    程述斜看他：“你指望等著他來告白么？”

    溫之存的手指在杯子上不安摸索：“或許你跟我都會錯意了呢？畢竟他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沒聽到。”

    “唉...”程述反而想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太倔強了，物以類聚，身邊認識的人也是一個比一個執(zhí)拗。算了，話也說了，勸也勸了，我又不能拿刀逼你去決定，我走了?！?/br>
    他直直往門口去，拉門的時候還是停住了腳步，很真摯地補了一言，那是對于未來的擔(dān)憂：“之存，別再隔岸觀火了，會來不及的?！?/br>
    溫之存如鯁在喉，想說些什么的時候，程述的身影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