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你媽的！cao......”幾個警員沖進(jìn)來，連打帶拽，把原屹拉開，杜幟跳著腳說要去打狂犬疫苗，就離開了小房間。

    原屹又被摁回地面上，啐了一口血。

    杜懷正走上前來，眼里自然也是仇恨滿滿的：“讓你乖乖認(rèn)罪，還是我年紀(jì)大了比較心慈手軟的結(jié)果了；你不選這條路，我也有的是辦法對付你?！?/br>
    原屹掙了掙，被四五個人壓著，動彈不得，他諷刺：“這才是你杜家的家風(fēng)嘛，剛才那樣多假?！?/br>
    下一刻他的頭就被杜懷正踩住了：“小子，人生來就是不公平的，權(quán)力也是你擰不過的。害死我兒子之后，如果你夾著尾巴做人，我怕是還找不到你，可是你竟然妄想蚍蜉撼樹，反倒把自己露出來了。你以為在商場上、在紀(jì)檢那里對我動手，就能讓我杜家一敗涂地？想得美！”

    一口唾沫吐在原屹身上。

    原屹的臉上被粗糙的地面磨出好幾道口子，他冷聲回?fù)簦骸澳愣偶以谡绫P根錯節(jié)，官官相護(hù)，連軍部勢力都動出來了，就不怕一鍋端了么？”

    杜懷正嗤笑：“等你能從我腳底板下面把頭抬起來再說這句話吧。這世上每天都有罪大惡極的人被槍斃，我只要把你套上頭套，混在死囚犯里，或者隨便找個拆遷工程，把你的尸體跟碎石一塊鏟平......你就像沒存在過一樣，沒人會知道的?！?/br>
    他抓起原屹的頭發(fā)，把他淌血的臉對準(zhǔn)自己：“害死我兒子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有這一天！告訴你，殺死你的不是我，是權(quán)力！”

    第二十七章 騙局

    杜懷正終于見到殺子仇人，心里那份痛苦減輕許多，正準(zhǔn)備要把人拉走，原屹陰惻惻地開口：“杜局長真的以為我一點(diǎn)王牌都沒有，就敢成天出來瞎晃悠？”

    一句賣弄關(guān)子卻很讓人心悸的話，杜家兩個老人都瞇起了眼睛。

    原屹繼續(xù)說：“我在來之前，可跟我的一個律師朋友約好了，如果七天之后我回不去，哪怕我缺了胳膊少了腿，就讓他把一份賬單給交給各大媒體公示出來。那賬單可是我特意從‘瑞士’弄來的呢?！?/br>
    這張王牌得感激原屹重生的經(jīng)歷了。

    上一世他用了將近一整年搜集了很多杜家的罪證，這份藏在瑞士一家公司的賬單，是杜家貪污腐敗其中的一筆。這金額說大也大不到能一次打翻杜家，說小也絕對能撼動杜家根基。

    其實(shí)直到上一世，這份賬單的原件，原屹也沒能弄到手，不過他還是了解到了一些渠道，能讓杜家和那公司暫時失去幾天的聯(lián)系。

    聯(lián)系不上，他們自然會相信原屹的話。

    杜懷正胡子都有些翹起來：“你......”

    “杜局長可別想著動用關(guān)系能找到那個律師，我這個月前前后后幾乎把市里所有能見的律師都約過來喝了杯茶，您要查，萬里挑一，少說得查個把月?！?/br>
    此時此刻，原屹的表情真是賤得可以。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杜老太爺站起來，低頭看了原屹一眼：“你最好說的是真話，不然，我就拿你當(dāng)一個活的槍把子?！?/br>
    話音剛落，杜老爺子眼睛一瞇，摁著原屹的人很有眼力見，手一掰，左手胳膊就脫臼了。

    “不能缺胳膊斷腿，脫個臼算便宜你了?！?/br>
    隨后開門出去，杜懷正也憤憤罵了幾句，跟著出去。原屹用腳指頭都猜得到，他們一定是出去聯(lián)系那家公司了。

    等他們聯(lián)系幾天都無果，就只能放自己出去。

    像是在印證原屹的猜想，接下來幾天，除了給水和干得發(fā)硬的面包，原屹基本都是一個人被關(guān)在全黑的房間里。

    他稍微有些高估自己了，黑暗對于一個人精神的摧毀還是很可怕的，更不用說那種極度的安靜。

    越安靜越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夢境，好像時間被無限延長，自己漂浮在宇宙一個角落，沒有邊際。

    特別是在后面兩天，原屹迷糊間仿佛還聽到程述的呼喚，間或還夾雜著原筱的聲音——自然那是幻聽。

    他知道，這是一個警告，他該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否則真的要瘋。

    于是他開始不停地回憶，回憶程述說過的話，回憶程述當(dāng)年給自己念詩的聲音，自己也跟著背誦。

    我希望/每一個時刻/都象彩色蠟筆那樣美麗/

    我希望/能在心愛的白紙上畫畫/畫出笨拙的自由/

    畫下一只永遠(yuǎn)不會流淚的眼睛//畫下所有最年輕的/沒有痛苦的愛情/

    程述很喜歡顧城的詩，那詩多朦朧，他就多溫柔。春日陽光里，教室中，念詩的唇一張一合，像櫻花瓣在風(fēng)里上下抖動，惹人憐愛。

    他就像詩里說的，他是風(fēng)，他是夢，他是跳舞的火焰。

    “可你知道嗎，寫出這溫柔情話的詩人顧城，用斧頭砍死了妻子后，在一棵樹上吊頸而死。 ”

    冷不丁的一句話從心里冒出，原屹陡然睜開眼，就聽見封鎖的大門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慢慢打開，千萬道光束射進(jìn)來。

    七天結(jié)束了。

    幾張原屹很熟悉的面孔沖進(jìn)來，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慢慢挪出暗房。

    門外，三雙淬毒的眼盯著原屹，杜懷正在原屹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陰陽怪氣地說：“恭喜原總，看來是海關(guān)查錯了，你能安全回國了呢。以后可得更當(dāng)心?！?/br>
    原屹腰都直不起來，卻扯出一個比杜懷正還虛偽的笑容：“當(dāng)然，我很惜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