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jié)閱讀_100
王適之低下頭,手掌覆上趙靈宮握著自己的那只手,唇邊逸出一絲苦笑:“大王倒不如將它戒了,逐本尋源總好過醫(yī)表?!?/br> 趙靈宮早就猜到王適之會對他提出這件事,就算是知道適之是一心一意為了自己著想,卻也舍不得拂逆了魏慈明的心意。他微笑著搖搖頭:“不必了,這小小紅丸于我也沒什么大礙,況且我還有你呢。” 在聽到這番話后,王適之心里幾番唏噓,順從地將頭挨到了趙靈宮肩上:“大王說的是。” 趙靈宮的氣息噴在了王適之耳畔,濕熱的觸感挑不起王適之半分情欲:“適之……” 在這個夜晚,交疊的軀體沒有泄露出不該讓人知曉的秘密,也許該是不敢讓人知曉的秘密。王適之在趙靈宮身下,一次次用心演繹著情動難耐的表情,直到趙靈宮伏在他的身旁睡去。 他用右手支起頭,半躺在床上定睛看著身邊的趙靈宮。他忽然很想摸摸趙靈宮,就像是趙靈宮撫摸他那樣。 王適之抬起左手想要放在趙靈宮頭發(fā)上,最終卻停留在了離頭發(fā)尚有寸許的地方,左手就這樣懸空的舉著,模仿著在撫摸頭發(fā)的動作,從上到下。他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能夠這樣想象著,他已經(jīng)感到欣慰和滿足。 他明白,在大王心里自己永遠(yuǎn)比不上師弟,師弟可以隨便做的事情,他只能夠靠想象。 垂下頭凝望著身邊的趙靈宮,王適之微微一笑,在心里想著:大王,只有這種時候你才是只屬于我的…… 月色凝練,是誰的情腸在月下暴露? 魏慈明跪在菩薩面前,輕聲念著經(jīng),只有在深夜中,他才會將自己心里埋藏在深處的愿望掏出來。他輕聲地乞求:“大慈大悲的菩薩,請您保佑趙靈宮,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平安活著?!?/br> 他要的從來都不多,與其坐享趙靈宮的愛,倒不如還靈宮一世平安。 窗邊落了幾只深夜造訪的喜鵲,長長的尾巴上還站著露水,它們安靜地站在窗邊,等待魏慈明的回顧。 魏慈明輕柔地?fù)崦铲o的羽毛,一只只摸過之后,總算是在一只花喜鵲翅膀下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已經(jīng)縫合了的傷口。他抓住那只喜鵲拿到臥房,湊到燈前拉開它的翅膀,一邊低聲悼念著,一邊用小剪刀悉心地剪開傷口上縫合的細(xì)線。 這只喜鵲在承受傷口撕開的痛苦時也很安靜,它扭過頭用黑潤的眼睛盯著這個扯開它傷口的男人,看著他從自己的傷口里抽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它不甘心地?fù)淅庵岚?,卻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早在被選中作為傳信的鳥時,它便已經(jīng)失去了啼叫的能力。 如今,這本不該屬于它的任務(wù),它也已經(jīng)完成了。昭樂太子的消息已成功地傳到魏慈明手中,而它身為一只喜鵲,卻再也無法唱出委婉的歌。 天就要亮了,魏慈明在小喜鵲的傷口上灑了傷藥,他輕聲對小喜鵲說著抱歉,不管這只小鳥聽不聽得懂。 ☆、第二十九章 食人之食,以不施人之食 (2380字) 昭樂所渴望的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從趙國卷入齊梁的戰(zhàn)爭后,他就一直在靜靜期盼著梁王對趙國宣戰(zhàn)的那一天。現(xiàn)在這一天終于到來了,梁王站在梁都的箭樓上,親自向著趙軍的大將射了一箭,雖未傷及性命,卻也足以表明梁國的決心。 血戰(zhàn)到底的梁國在四月中旬失去了東部四郡,如今的他們,只剩下梁國的本土。 趙齊雙方的軍隊在梁國附近的郡縣匯合,圍住梁都的士兵們在隆隆篝火旁唱歌跳舞,今晨剛從梁都里傳出來的消息是百姓已經(jīng)開始易子而食,相信過不了多久,梁都的百姓就將無法忍受饑餓投降了。 聘聘一生中從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從小錦衣玉食的她從沒有餓過肚子。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密夫人腿上,和她一起嚼著已經(jīng)長了毛的炊餅:“母親,你怪哥哥么?他若肯聽你的話,梁國也不致如此?!?/br> 密夫人掰了一小塊餅,放到旁邊的水杯里用水泡軟后喂給幼女婷婷,照顧婷婷的乳母已經(jīng)逃出宮中,梁宮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梁王命人將宮中較好的食物送到了密夫人宮中,他即便是餓著肚子也要與趙國血戰(zhàn)到底。 他不會認(rèn)輸?shù)摹?/br> 梁都的城門打開了,百姓投降的消息使梁王激動不已,他的決策令他落入了眾矢之的。 梁王握緊手邊的弓,肚子里咕嚕嚕的響聲是他作戰(zhàn)的序曲,為他即將迎來的戰(zhàn)爭奏響了哀樂。他扭頭看著身邊的宮人,這些殘缺的男人是最后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在失去城池之后,他能夠堅守的只是這一座梁宮。 面帶菜色的宮人聽到大王肚子里的聲音,走上前問他:“大王,可需要我給您拿些吃的來?” “不必,你去給我打桶水來喝就好。”梁王冷冽的神色中看不到屈服。一陣哭叫傳來,他皺著眉問身邊的宮人:“這種時候,誰在哭叫?” 宮人出去探尋過后,回來答他:“是后宮中的美人們?!?/br> “美人?”梁王聽到這句話后眼中突然閃爍起了光芒。“去!去給我數(shù)數(shù)除了我兩個meimei和母親,后宮中還有多少女人!尤其是這些美人!” 一碟rou送到了密夫人面前,她默默地注視著桌面上的那碟子rou,無奈嘆息。 “母親,您為何不吃?”餓極了的聘聘已經(jīng)囫圇吞下一塊rou?!半y道您不餓么?” 密夫人搖搖頭,不準(zhǔn)備將自己心里的猜測告訴聘聘,方才還能夠聽到哭叫意外消失后立即就送來了這樣一碟rou,怨不得她會多想。 聘聘夾著一塊rou遞到密夫人嘴邊:“母親您就吃一口吧,這種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保證體力。” “不!”密夫人驚叫著推開聘聘遞到嘴邊的rou。那塊rou落到了地上,滾了兩滾,沾滿了塵土。密夫人閉上雙眼,死活不愿再去看地上的rou?!澳赣H一向信奉佛法,是不吃rou的……”她只能以這樣的理由來阻止聘聘將rou送到她口中。 她的理由不足以令聘聘相信,她蹙起眉頭、審視著密夫人:“母親!” “什么!”密夫人像是受了驚嚇一樣,抱緊了懷中的幼女。今天大王能夠殺別人,明天大王會不會也來殺她們? “母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告訴我!你不要瞞著聘聘!”聘聘放下筷子,雙手用力地抓住密夫人的大腿。疼痛和心中的驚恐,在密夫人臉上匯聚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凄厲表情,她始終還是個女人,也會感到害怕。 “聘聘。”梁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的問題由我來回答。” 隨著梁王越走越近,密夫人臉上的表情映入他的眼簾,那雙飽含著恐懼與悲傷的眼睛令他不忍直視:“母親,請您放心,不論何時何地,我均不會傷害您!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 “哥哥,母親究竟是怎么了?”聘聘站起來抓住梁王的胳膊,焦急地問著。 梁王凄然笑道:“母親是嫌我已失了為人之本?!?/br> “什么?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方才給你們送來的rou是昔日宮里美人們的?!?/br> “美人們的?”聘聘并不能理解梁王的意思,歪著頭看他?!懊廊藢m里有食物嗎?早在圍城的時候不就已經(jīng)要求各宮都把食物拿出……”話還沒有說完,聘聘便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她難以控制地嘔吐起來。 人rou!她剛剛竟然吃了人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