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jié)閱讀_98
公子羽期盼的戰(zhàn)爭在天正九年二月十六日正式拉開了序幕,多于齊軍數(shù)倍的梁軍以旋風之勢攻來,不一日便攻占了聞喜,將齊軍逼至丹安。這一戰(zhàn),史稱‘聞喜之爭’,齊軍將領宋蘭于戰(zhàn)中喪命。 “宋蘭死了?”昭樂早就想過這次的戰(zhàn)爭必定會有人喪命,卻沒有想到第一個喪命的會是武功最好的宋蘭。難道正如書中所說的那樣,善騎者墜于馬,善戰(zhàn)者歿于殺?人世真是變化莫測。 昭樂猜不到伍齊射是怎么想的,竟會安排晉女將這個消息送來。更加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從晉女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悲戚之情,晉女平靜地好像不明白方才向他稟報的是什么一樣?!澳銕熜质窃趺此赖模俊?/br> 晉女垂著頭答道:“送信的人說是死于陣前,被梁軍左先鋒斬于馬上?!?/br> “斬于馬上?近身作戰(zhàn)你師兄應當不落人后呀?”若說是死于箭下,昭樂或許還能夠理解,但這個斬于馬上卻是昭樂不能理解的,以宋蘭的功夫并不會輕易被人殺死?!瓣P于宋蘭的死,可還有別的消息?” 晉女沉默地搖頭,表示除此外沒有任何關于宋蘭的消息。 昭樂道:“既沒有別的消息了,你就先退下吧?!?/br> “大司馬還有一個消息要臣女告知殿下?!睍x女抬起頭,得到昭樂的應允后,小聲說道:“吳宮里傳回來消息說夷光公主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br> “什么?”昭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伴L姐懷孕了?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想來不該是假的。” 當一個生命殞去時,則有另一個生命在孕育。在這個戰(zhàn)亂四起時候,吳晉交戰(zhàn)的當口,夷光竟然孕育了一個全新的生命,這讓昭樂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人世的無常,時時都在變幻著天下令他不安。 他迫切地渴望能夠見師傅一面,然而這是他無法達到的夢想。只好舍近求遠,請了何九疇進宮。 “大師兄?!闭褬放c何九疇會面的地方,正是魏慈明的那間佛堂。 何九疇望著那尊菩薩,微笑著問道:“這是師傅請來的?” “不錯?!闭褬凡⒉幌刖椭@尊佛像多做談論,便岔開了話題?!拔艺埓髱熜謥硎怯惺孪嗾劇G熬€之……” “殿下。”何九疇打斷昭樂的話,恭謹?shù)毓虻剿媲?。“請恕臣失禮,然臣身為太祝,不可妄談軍事。” “可你是我大師兄呀……”昭樂的語調聽起來著實有些委屈,望向何九疇的臉上也帶有孩子氣的表情?!皫煾挡辉诹耍矣泻芏嘣挷恢涝摵驼l說。” 何九疇見他委屈的樣子也有些心疼,卻仍是強硬道:“殿下有事自可吩咐,但軍政大事實在不是九疇該聽的。” 昭樂抿抿唇,無言地點點頭。 大師兄說的對,這種事確實不該同大師兄說,既有百官之職,自然各司其事。若是事事如他所想,處處用信賴之人??傁胫H力親為,壞了君子不器的規(guī)矩,怕是齊國朝堂之內,早晚會有一場大亂。 “大師兄,你陪我一起念念佛可好?”昭樂小聲問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何九疇點頭,應了一聲‘然’,隨著昭樂一同跪在了菩薩面前,不急不緩地念誦經文。 現(xiàn)今趙宮里的誦經聲并不比齊宮小,可是,誦經聲陣陣,再安逸也抵不過戰(zhàn)火轟鳴。 趙靈宮從身后握住魏慈明的手腕,俯在他耳畔柔聲道:“慈明,莫在念經了。廉云這會兒雖敗了,不久后便會取勝,你不必擔心?!?/br> “知道你的本事大,我并不擔心?!蔽捍让骰位问滞??!八砷_?!?/br> 趙靈宮不舍地拂他意思,只好依言松開手:“你可還是因為先前出兵的事惱我?” “沒有?!?/br> 魏慈明簡短的答案并沒有令趙靈宮死心,他仿佛認定了魏慈明是為了出兵的事和他鬧脾氣才不肯理他,喜滋滋地從后面摟住跪在蒲團上的魏慈明,緊挨著他的耳朵說道:“我知道你是因我出兵之事聽從適之的意見才惱我,可就算適之不說,我也會出兵的,這與適之并無干系,是我的決定?!?/br> “我知道?!蔽捍让靼欀碱^掰開趙靈宮摟著他的雙臂,扭過頭來同趙靈宮面對面?!皫熜值脑拰δ悴⑵鸩涣耸裁醋饔?,所有的決定都是你自己做的,師兄也只是將你的想法說出來而已。所以你口中所說的,因你聽從了師兄的意見令我著惱,完全是無稽之談。我早已經同你說過,我并未因你出兵之事有任何想法,你不必每日來同我閑話?!?/br> 趙靈宮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一樣,湊過去親親魏慈明的臉:“慈明,我很想你?!?/br> “菩薩面前怎敢放肆?”魏慈明紅著臉推開趙靈宮,口中喃喃念著‘罪過罪過’。 趙靈宮笑道:“你既然不愿我在菩薩面前放肆,就隨我到屋里去,不然我還會在菩薩面前放肆的。” 魏慈明嘆了口氣,無奈至極:“你若想找人瀉火溫存,大可去我?guī)熜帜抢?,何必來我這里討沒趣?” “來你這里怎會是無趣?我只要瞧見你便覺得十分有趣。”趙靈宮拉起魏慈明,嘻嘻哈哈地笑著,全然不像朝堂上的趙王那般不近人情?!澳憧祀S我進去吧,不然我當真在菩薩面前放肆了?!?/br> 進屋后,魏慈明坐到趙靈宮對面,平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慈明。”趙靈宮握住魏慈明放在桌子上的手,語調溫柔?!澳愫涡枧挛??從你隨我回來以后,我不是一直依我所說那般從未碰你,便是那幾晚你陪著我一起睡覺,我不也未曾逾矩?我不會再強迫你了?!?/br> 魏慈明垂眸凝視那只被趙靈宮握住的手,只覺得心中有苦,說不出道不明。 “怎么不說話了?我知道你并不是因為你師兄吃味,想必是為了我出兵會影響齊國才會如此煩惱吧?方才外屋有人在,我不好說這些?!壁w靈宮見魏慈明并沒有推開自己,反而任由他握住手,便微笑著把玩那只手?!澳阈睦锼氲模芏辔叶济靼?。只是不明白你對我是怎么想的……你說這算不算得上是當局者迷呢?” 就算被他道破心事,魏慈明仍然只是安靜地笑著,好像進到里屋來他就會變成一個啞巴。 趙靈宮抬起魏慈明的手放到嘴邊,正要親吻,忽覺體內四處如有小蟲撕咬一般,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本是輕輕握著魏慈明的手,此刻換做狼爪,死死地抓住:“慈明,藥……” 魏慈明沒有想到他會這個時候發(fā)作,掙開他的手跑到床邊拿來藥丸,塞到他口中后,又親自喂他喝了杯水。 望著正在恢復的趙靈宮,魏慈明閉上雙眼,露出了一絲令人不解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身如梓弓,一去不復棲處 (2237字)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經是二月末。白虔率眾跪在有莘山脈的瀑布旁,他們現(xiàn)在要做一件事,一件他們想做了許久,今日終于達成了事。 他們捉住了趙軍的大將廉云,那個下命暗殺了順德將軍的賊人。 白虔小聲的問身邊的人:“項將軍和他的部下呢?” “已被圍在營里,項將軍鬧得厲害,幾個兄弟將他捆在了椅子上,不許他再鬧?!?/br> “好,等到事成之后,我親去向他請罪?!?/br> 今日隨著白虔過來的都是原來順德部下,他們俱是感念順德多年來的情誼,這才不顧項燕的命令,定要在有莘山脈附近殺了廉云,以祭奠順德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