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傲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有些虛弱和沙啞。

    路西菲爾不能判定他的情況，只能沉聲問道,“你怎么了？”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凌亂的呼吸聲。

    路西菲爾皺了皺眉，想要站起身先去開燈，卻被某人牢牢拉住。

    “別開燈?！?/br>
    “為什么？”

    “我不想要你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

    路西菲爾頓了頓，空氣中濃郁的香氣熏得他頭腦發(fā)昏，“你到底怎么了？”

    張良紹不答反問，“我問你，那天在飛行器上，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藥瓶？”

    “……”大王子沉默了一會兒，決定裝傻，“什么藥瓶？”

    “好吧，我猜你應(yīng)該也沒注意……”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大王子的聽覺靈敏到甚至可以勾勒出那個人慢慢直起身，湊到自己耳邊的樣子。

    “喂，我問你——”

    “你，可以不可以……”

    張良紹湊得極近，說話間，那股香甜的氣息就像蝕骨的毒藥似的往路西菲爾的皮膚里滲透。

    “給我一個吻？”

    張良紹揪住了路西菲爾的衣擺，軍裝的剪裁挺括，布料也十分粗礪，摸上去手感并不好，他可以感覺到那上面細(xì)密的毛呢從手中刮過，留下綿延不去的觸感。

    路西菲爾沒說話，他習(xí)慣在各種環(huán)境下保持警惕和冷靜，就好比現(xiàn)在，即便對方混亂的呼吸在耳邊三百六十度立體聲環(huán)繞地響起，灼熱的氣息噴灑到自己臉上，做妖的手在自己身上不住地亂摸，他都能像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藍色的眼珠像是深夜的海水，其中有星點粼粼微光。

    “你是Alpha?！?/br>
    “是，我是?！睆埩冀B承認(rèn)，“你不也是嗎？”

    他修長的食指摁在男人的翹起的唇珠上，像是在制止他進一步的反駁，又像是在應(yīng)和他說的話。

    “我問你，你上次吻我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他的每一個停頓和尾音都像是曖昧的調(diào)情，偏偏語氣卻又認(rèn)真無比。像是深夜的電臺主持人，讓人欲罷不能，明知其中都是套路，卻又忍不住想一直聽下去。

    “我親你的時候，感覺就好像在吃跳跳糖?！睆埩冀B半闔著眼睛仔細(xì)回想，“那種無數(shù)個電弧在唇齒之間‘噗嚓噗嚓’躍動的感覺，我到現(xiàn)在都忘不掉?！?/br>
    “都怪你?！彼氖种笍穆肺鞣茽柕淖齑交搅怂男靥派希亮舜?，“讓我愛上了吃跳跳糖的感覺。”

    “……”路西菲爾默了默，“你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我吻你一下嗎？”

    “那你愿意嗎？”

    “你分泌的信息素很異常，一般來說，正常Alpha的信息素是不會對同性產(chǎn)生吸引作用的。”路西菲爾沉沉道，“聯(lián)系上下文推斷，你是想借我的臨時標(biāo)記改變自己身上的氣味吧？”

    “一個Alpha，靠這種欺詐的方式來向另外一個Alpha騙取信息素，是不是有一些過于不自重了？”

    靠聽威風(fēng)堂堂醞釀了半天感情的張良紹：“……”

    我勒個去，一個個都是鐵嘴神算嗎？

    他破罐子破摔地站起身，打開燈，室內(nèi)頓時一片通明。

    張良紹還穿著剛剛的“表演服裝”，一件我見猶憐的天藍色錯扣露肩襯衫，他煩躁地撩了一把頭發(fā)，撐著墻壁道，“是！老子是有病，信息素耦合異常癥！你高興了嗎？你滿意了嗎？我告訴你，沒什么好洋洋自得的！”

    “你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化學(xué)反應(yīng)，都是錯覺，都是該死的、下賤的生物本能嗎？老子告訴你，鬼扯！”

    “知道老子為什么要吃藥嗎？還不就是為了防止你們這些變態(tài)！”張良紹指著他，“為什么別人聞著我的信息素就只是對我有好感，一輪到你們就直接發(fā)情，你們自己心里沒有一點AC數(shù)嗎？”

    他抬起手臂，把路西菲爾推搡到化妝鏡前，扯著他的衣領(lǐng)湊近腦袋和他對視，眼中氣焰翻滾。

    “你到底想說什么？”路西菲爾看著他，語氣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