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難怪這兩個人能走到一起,會覺得選哪一條圍裙的是重要問題的兩個人,分明就是物以類聚。 半小時后,溫宛把加料版酸湯肥牛面,孜然香煎小土豆,還有煉奶小饅頭端上了桌。宋銳不能喝酒,所以只給他倒了橙汁。 溫宛的面是一碗,宋銳的面是一盆。 溫宛看著對面的宋銳埋頭吃面,筷子在自己碗里戳了戳,猶豫著今晚去拳場要不要帶上宋銳。 宋銳之前在拳場里的狀態(tài)就讓溫宛擔(dān)心了。而且最近他自作主張地沒讓宋銳打過針,說實話,他認為宋銳昨天打架就跟這個有關(guān)系。 宋銳端起盆把最后一口湯給喝完了,放下盆后打了個飽嗝。 溫宛一顆慈母心瞬間就被孩子萌化了。 甚至于想要拿出手機來給剛吃飽飯的孩子拍個照。 第22章 最后溫宛還是帶著宋銳一起去了拳場。他今晚準備速戰(zhàn)速決。這里的風(fēng)水不好,宋銳不宜久留。 比賽前他把宋銳一個人留在休息室里,往他手里塞了那個燜燒壺,里面是熱乎的桃膠燉奶,并囑咐他自己沒有回來之前先不要出來。 “能做到嗎?” 雖然說不上來,但是宋銳覺得溫宛對他的態(tài)度不太對。好像下一秒就要掏出玩具好讓他一個人在這里玩一會,讓他隨便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他點了點頭。 溫宛這才離開。一路上他聽見有人叫他,是阿飛從后面追了上來。 “哥!宋銳的藥?!卑w追上來,手里拿著藥遞給他,笑呵呵地解釋:“昨天沒給你,宋銳不打比賽的時候,兩天打一次針?!?/br> 溫宛看到這個藥心里就不快。他還是接了過來,疑問道:“兩天一次?” “哎,是這樣?!?/br> 阿飛說過這些針是給宋銳“放松用的”,溫宛之前試著搜索了一下這個藥,網(wǎng)上沒找到,但是他找到了那行外文的意思,“增穩(wěn),止痛,鎮(zhèn)靜”。 并他想象中那種會成癮的藥物,這是他現(xiàn)在還沒帶宋銳去醫(yī)院的原因。但是這藥說起來也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宋銳的情況可能比他想象的還重一點。 “這幾天還真是多虧了哥您,”阿飛嘿嘿笑著,嫻熟地拍著馬屁:“不是我說啊,你看宋銳那小子被拿捏得死死的,還得是我哥這魄力” 溫宛讓他把藥收著,等他下場了再給。 上一場比賽還在清場結(jié)算中,前面亂哄哄的,溫宛在候場那里等了一下。他問阿飛:“這個藥他用了多久了?” 阿飛樂呵呵的,不知道溫宛內(nèi)心的疙瘩:“一直在用著呢。” 他也答不上來多久。溫宛繼續(xù)問他:“宋銳他也同意了嗎?” 其實不用問,溫宛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他弟弟為人這么老實,又不能開口說話,在這里還不是這些血蛭說了算? “同意??!”阿飛振振有詞。 溫宛脾氣再好,每每提到這事也都會替宋銳忿忿不平。如果他能說話就好了。 看場的過來趕人了。他繼續(xù)笑呵呵的:“哥啊,那我在下面等你?!?/br> 溫宛卻沒有馬上上臺。他其實在之前就已經(jīng)想過了這個問題,只是礙于宋銳而遲遲沒有問出口。 但是如今他和宋銳一起住,或許這會是個解決問題的好時機。 這個問題他狠不下心來直接宋銳面前提,到現(xiàn)在也只能旁敲側(cè)擊地打聽。溫宛斟酌著用詞,問阿飛:“宋銳他……之前有沒有學(xué)手語?” 他太想要宋銳好了。之前只是吃飽穿暖,但是現(xiàn)在,溫宛希望他的人生也要好好的。 阿飛驚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瘋狂搖頭,搖得那顆腦袋都快掉下來了。 他以為呢?為什么從一開始這里就沒有人提過“啞巴”“啞子”這種詞,難道居然覺得有可能是什么善良和同情嗎?不,一切只因為曾經(jīng)說過這個詞的全部都滅絕光了。 講真,他覺得這位哥的想法天真過頭了。又不是什么慈善機構(gòu),還學(xué)手語?提都不敢提一個字,別說還要學(xué)什么手語。 小助手見他越陷越深,如今居然想替宋銳做主了,這時候也不滿地出來發(fā)聲:“你也別整天弟弟弟弟的,你老公呢?男主呢?有空就聯(lián)系一下男主,多接觸接觸,別到時候連人家什么樣子都記不起來了?!?/br> 溫宛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他翻身上了賽臺,說:“知道了?!?/br> 今天溫宛對面的是一個花臂選手。比賽之前,對面正在進行夸張的繞場小跑,做賽前示威,圍在臺下的粉絲紛紛開始起哄。 “說起來,男主該不會已經(jīng)忘記你是誰了吧?”小助手還在添柴加火。 溫宛其實自己都不太確定:“不能吧?”但是他又確實快把男主忘了。 裁判清場完畢,將兩人拉至賽臺中央。 兩邊的人被裁判的手隔開。對面朝溫宛兇狠一齜牙,在氣勢上壓了一頭。相比起來,溫宛這邊一點水花也沒有,冷靜得不像是來比賽的。 不僅如此,花臂選手看到,對面真誠的眼神中甚至帶著一點歉意。 那是什么新型的挑釁嗎?他一頭霧水。隨著臺下一聲鐘響,裁判火速從兩人中間退開。 畫筆選手跳步拉開了距離,找準機會虛晃地出了一拳。 下一秒他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同時心下重重一沉。連對面什么時候絆他的也沒看見,接下來全程就被劈頭蓋臉的拳頭給招呼上了。對方出拳密集,又快又恨,慘無人道。自己的臉都快不是臉了,他沒能撐到裁判把人拉開的那一刻,受不了地舉手認輸。 溫宛馬上禮貌地停手,退開了。 這次情況特殊,他其實還挺抱歉的。實在是很對不起人家,今天下班還要帶孩子,實在沒空,改天一定約。 “小助手?”它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有聲音了,讓人感覺不太對勁。溫宛喘勻了氣,擦擦汗,叫它出來。 意料之外的沒有回應(yīng)。 小助手消失了。 小助手一般是不能丟下他行動的。這種感覺很奇怪——又奇怪,又不太妙。反而像是某種不好的事情來臨之前的預(yù)兆。 溫宛擦了擦汗。他腳步加快,走到休息室一看,里面空無一人。 宋銳不見了。 溫宛心下一沉。能在這個地方出的事都不會是好事,宋銳昨天才打架負傷,萬一有人要尋仇呢?有人要趁虛而入呢?他臉色都變了。 昨天宋銳那一身的傷還歷歷在目。溫宛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找宋銳。 溫宛急得忘了方向。就在他無頭蒼蠅一樣亂找的時候,小助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了。 “實習(xí)生!我回來啦哈哈哈……你干什么呢?” 溫宛自己一口氣都還沒喘上來,先焦急地抓著它問:“你能幫我找一下宋銳嗎?他不見了。” “看你沒出息的,”小助手雖然不滿他對宋銳這么緊張兮兮的,但此時它心情頗好,還是好心解釋道:“放心吧,什么事也沒有?!?/br> “剛才商老爺子的人又來找他了?!?/br> 溫宛剛才跑得急了,現(xiàn)在又驀地剎住腳步,在原地呆住。 它開心地補充道:“不枉我蹲了他這么久,當(dāng)場抓包!哈哈哈哈哈……” 小助手說的每個字他都能明白,但是他可能需要消化一下。 溫宛也不清楚這種失落感是怎么來的。他應(yīng)該感到自責(zé),才多久呢,他就有點忘乎所以,想把宋銳據(jù)為己有了。 他對于宋銳來說可不算什么好人。 溫宛剛才一緊張過頭,人都已經(jīng)跑到了拳場的后門那了。他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過了一會,他問小助手:“那你去做什么了?” 小助手:“還能干嘛,男主失蹤,實習(xí)生不頂用,劇情線一塌糊涂,我再不親自出馬,男主和別人的孩子都會叫你叔叔了?!?/br> 溫宛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他此時不在狀態(tài),像是在走神。 “我去錄音了?!毙≈肿灶欁缘孛雷套痰溃骸奥犖业模裢砟憔驼覀€時間把錄音發(fā)給男主。好好表現(xiàn),多聊點,聊久點……” “哎你聽到?jīng)]!” 溫宛被它一叫,這才回道:“我知道了?!?/br> 他剛才是在想著,小助手肯定回來得比宋銳早。于是溫宛先掉頭去了個廁所,在廁所里又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才出來。 他算著時間,等宋銳差不多回到休息室了,溫宛才走回去。否則,待會在外面撞見宋銳難免會不好說話。 這件事選擇回避是最好的,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或許小助手是對的,他性子軟,優(yōu)柔寡斷,又隨便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有現(xiàn)在的落差。溫宛是失望,他在對自己失望。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胡思亂想。全然不見剛才百米沖刺跑出去救宋銳的精神頭。 溫宛快走到了,一眼看到了休息室門口居然站了一個人。 身高很高,但是站沒站相,一臉生人回避的不耐表情,那個酷哥得不行的家伙——不是他的宋銳還能是誰? 溫宛本來還在懷疑,走近幾步后就確定是他了。 不遠處的宋銳看到是他,這才站直了身體。 溫宛還是疑惑。他都給宋銳留了時間,宋銳還站在門口干什么? “宋銳?”溫宛走了過去,他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問:“你怎么在這里站著,是我剛才出去的時候不小心鎖門了嗎?” 宋銳略一歪頭,比他更加不明所以。不是他叫自己不要亂跑的嗎? 如果他不站在這里,那么溫宛回來的時候怎么知道他亂跑了啊。 因為月亮說不能亂跑。所以這個休息室就只能待一次。 溫宛當(dāng)然沒有鎖門。他不知道,自己對宋銳說過的話永遠比鎖還管用。 “也沒有鎖呀……”溫宛開了門,招呼宋銳進來:“進來吧,你是在外面等我嗎?” 宋銳表示肯定地點頭。溫宛對他一笑:“等久了吧?” 他的語氣依然溫柔,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那樣。小助手在一邊嗑瓜子,一邊笑他:“我還以為你學(xué)乖了呢,結(jié)果還是那樣嘛?!?/br> 宋銳還要在他家住上幾天,就算兩人要分開,那也是之后的事。 那不是小孩子該擔(dān)心的事情。 溫宛之后會自己離開的。 溫宛很會照顧他人的情緒,特別是宋銳的。他自己幾分鐘之前的低沉被掩藏得很好,留給宋銳的還是柔軟的他。 溫宛頗為自然地換了話題:“給你的東西都喝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