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蠱_分節(jié)閱讀_39
千機(jī)閣這個名字襲羅曾經(jīng)聽過,當(dāng)初他們調(diào)查血玉和赫蓮真的時候,沈清秋就向千機(jī)閣買過這兩樣?xùn)|西的消息。 襲羅正搜尋著自己腦中關(guān)于千機(jī)閣為數(shù)不多的的信息,又聽那陸家小子繼續(xù)說:“千機(jī)閣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情報組織,戮欺大人經(jīng)營多年,千機(jī)閣的勢力已經(jīng)遍布天下。” 那個人說得不錯,千機(jī)閣成立至今,至少有兩百多年的歷史,最早的記錄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它就像一棵樹,表面上看枝葉茂密,整個江湖都籠罩在他的樹蔭之下,實(shí)際上它真正的勢力就像樹根,比上頭露出來的樹冠更廣、更深。 戮欺在中原待了幾百年,如果真的如同那人所說在經(jīng)營千機(jī)閣的話……那個組織就太過恐怖,絕對不是單純的、只是買賣情報的地方。 “他……究竟要做什么?”襲羅的聲音輕到幾不可聞,甚至因?yàn)槁?lián)想到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有一瞬間的失神。 陸家的小子因?yàn)樯眢w和精神上的痛苦昏死了過去,襲羅確認(rèn)他沒事之后也沒有繼續(xù)盤問,而是離開了房間,臨走前還上好了門鎖。 襲羅離開了那間偏僻的屋子,準(zhǔn)備回去找沈清秋的時候,想到他身上的傷,便折去大堂向掌柜的要些稀粥給那人送去。 大堂里坐著幾個商人打扮的,現(xiàn)在正是大多數(shù)商隊(duì)出關(guān)的時節(jié),襲羅也沒覺得奇怪。只是眼角余光掃到一件白刃,仔細(xì)一看,是一名背影瘦小的青年人,他穿著一聲黑色勁裝,座椅邊擺著防沙的斗笠和包袱,以及一柄長劍。 ——怎么來了個佩劍的? 他們現(xiàn)在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襲羅雖然有心帶著沈清秋走,但他受了傷,并不適宜四處奔走,只好和柳夢色的商隊(duì)在一起,必要時可以轉(zhuǎn)移些注意力。因此襲羅時刻都在注意這周圍來了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事的,準(zhǔn)備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帶著沈 清秋一起離開?,F(xiàn)在看到這個帶劍的青年人,心里當(dāng)然十分緊張。 只是那人的背影……襲羅朝那人走去,坐到了桌邊,然后,看見了正在埋頭吃著陽春面的——羅簡。 羅簡顯然也看到了襲羅,嘴里的面吃到一半,接著因?yàn)橄胍惹械亻_口,強(qiáng)行把沒嚼爛的面吞下而噎住了。他錘了錘自己的胸口,然后吐出四個字字:“江庭……哥哥?!?/br> 襲羅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慢慢吃,吃完了再說別的?!?/br> 他坐在一邊看著羅簡把剩下的面全部吃完,等那人舒服地打了個飽嗝之后才接著問道:“你怎么會來這兒?” 襲羅將近半年沒有見到羅簡,羅簡這個年齡的孩子長得很快,不僅長高了不少,身體也因?yàn)閳?jiān)持習(xí)武而變得厚實(shí)起來,背影看上去決不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個孩子,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 羅簡遭遇和襲羅相似,這次見面說的話也就多了些。據(jù)羅簡所說,他離開洛陽之后拜了高人為師,那人傳了他一套劍法,羅簡花了三個月只悟出劍招淺表。后來偶遇高翔,得知沈清秋和襲羅去向,高翔又說羅簡的仇家也要前往龍門,便邀羅簡一同北上,接著就在龍門邊陲遇上他。 “你和高翔一同來此?他怎么會知道我和小秋去向?”襲羅聽完羅簡一番話,已經(jīng)隱隱覺得不對。 偏偏羅簡涉世未深,雖然他家中突逢慘變,但猜忌之心不重,何況高翔是他救命恩人,又是他入門師父,那人說什么,他便信了,也不多想。羅簡本以為高翔還和沈清秋襲羅兩人有書信往來,知道他們行蹤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但現(xiàn)在按照襲羅的反應(yīng)來看,他們的行蹤并未透露給他人,高翔卻是從何而知? “高大哥還說當(dāng)時殺害羅家一眾,動手的是千機(jī)閣的人,他們的閣主近日就在龍門……這些,當(dāng)如何說?” “我與高翔相處之時,他并未表露異常,這人為人憨厚忠實(shí),到底如何還等見過他之后再說吧。”襲羅說道這里,想起高翔與羅簡同來此時卻不在羅簡身邊,又想起沈清秋此時一人獨(dú)處,如果高翔真有什么問題…… “高翔人在何處?”襲羅沒等羅簡回答就急匆匆地上了樓,往沈清秋休息的那間去了。 不出襲羅所料,沈清秋在房里見到了高翔,不過有一點(diǎn)襲羅沒有想到——沈清秋見到的是兩個人,一個是高翔,還有一個是站在高翔身后的貌美男人。 gt; 沈清秋認(rèn)識那張臉,幾天之前還有人頂著這張臉對他說,他是戮欺,雖然那人被襲羅斷言是個西貝貨。但是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 那人目光陰冷,用蛇類似的冷血動物的眼睛看著沈清秋,他看的是沈清秋,但卻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看一樣?xùn)|西,用不帶感情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該如何處置。沈清秋忽然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事實(shí)也的確是如此,戮欺在這里,他不敢輕舉妄動。他肩膀上的傷口經(jīng)不住他劇烈的移動,不然就會裂開,到時候一樣沒命,他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懷著僥幸希望那人只是閑著沒事隨便看看。 那個人把高翔的身體往旁邊一推,健壯的身體倒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但自始自終,他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沈清秋,好像一刀一刀的在凌遲著他。 沈清秋不禁想道:這人雖然穿著一身素色白衣,卻比那個一身黑的西貝貨看上去更加陰郁可怕……這次的這個,該是真的了。 戮欺用這樣的視線凌遲了對方一會兒,終于移開了視線,在這個屋子里環(huán)繞了一圈,然后慢慢地朝著沈清秋的方向走了過來。 沈清秋的心跳得極快,他想問很多問題:比如高翔是怎么回事,比如戮欺你要做什么,比如襲羅人在哪里……但是這些話他都沒有說出口,因?yàn)槁酒蹘淼膲阂指袑?shí)在太可怕。 沈清秋從來不知道相似的臉帶給人的感覺會如此天差地別。 襲羅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安靜清冷,說是冷美人也不為過,偶爾掛在臉上的笑更是讓人舒適安心的那種,而眼前那張和襲羅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卻和襲羅平日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在戮欺的面前,他感受到了死亡逼近時的恐懼。 走到沈清秋床邊的時候,戮欺忽然笑了一下。這一笑更加的讓人毛骨悚然。 戮欺用手撫上沈清秋的額頭,然后慢慢下移,摸到眉骨,再劃過眼睛,摸到顴骨處,隨后順著臉部的曲線一直摸到下巴。平心而論,戮欺的那雙手和襲羅的差不多,同樣如女子一樣柔若無骨,像白玉那樣細(xì)滑,但是被那雙手接觸到的時候,沈清秋卻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惡心——戮欺給他的感覺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會動的尸體。 事實(shí)上沈清秋的感覺也沒有錯,一個活了將近四百年還維持著年輕外貌的人,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戮欺走近了打量他一番之后才開口:“長得倒是挺俊俏,難 怪襲羅也會喜歡你,只可惜……是個漢人?!苯又坪跤中÷曕止玖艘痪?,沈清秋沒有聽清,隱約聽到似乎是在說,“這可不行?!?/br> 因?yàn)闃O致的恐懼,沈清秋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伴著戮欺有些嘶啞的聲音,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眼前這個人是個冷冰冰的怪物。 “你這人,真是叫人氣惱!明明當(dāng)初就是你把人引到了寨子里,卻對襲羅說要找滅他一族的兇手……”戮欺的手移到了他的眉心,順著他的鼻梁骨慢慢地往下滑,“讓蠱苗的位置被人發(fā)現(xiàn),導(dǎo)致蠱苗被人全殲的那個人,不就是你自己?你自己沒想到,襲羅卻是想到了也沒怪你,真是兩個傻子!” 戮欺說出了一件讓沈清秋無比震驚的話——他從來沒有想過,蠱苗全殲這件事情會和自己有關(guān)。襲羅告訴他出口的位置,但卻從沒有叮囑過他要保密,何況他只告訴過成樂一人,其他人怎么知道的又關(guān)他什么事?蠱苗被人全殲這件事情,難道要來怪他嗎? 他這么想的時候,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再說:“難道和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嗎?害得一百多人不明不白被殺,襲羅五年漂泊,無處可去,這些事情,他當(dāng)初沒有纏著襲羅要出去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了?” 沈清秋不知道,他不愿意再去想這件事情,他和襲羅約定過,等到血玉之事解決,他會陪著他去找殺他族人的兇手,現(xiàn)在聽起來是不是個笑話?襲羅那時候是知道了這件事情還答應(yīng)他的嗎? 他思緒混亂,又聽到戮欺的略帶嘶啞的聲音:“如果我是他才不會對你這么好,被你推下石窟,還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無處可去,找了你五年未果,卻還喜歡你?!?/br> “沈清秋,你何其有幸?” 戮欺說完這句話,在他臉上摩挲的手指忽然收走了,緊接著是呼嘯而來的掌風(fēng)—— “啪!”戮欺一巴掌打在沈清秋的左臉上,力氣之大讓他感到耳內(nèi)一陣轟鳴,緊接著才是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沈清秋因?yàn)樘弁次⑽櫰鹈?,臉上是隱忍的表情。 “是不是很疼,你露出這種表情,是因?yàn)樘??”戮欺說完,又是一個巴掌扇在剛才的位置,這一次比剛才要輕,但也沒讓沈清秋好過,“這種表情,非常讓人想再狠狠地蹂躪你?!?/br> 戮欺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沈清秋被打紅的側(cè)臉,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心血來潮似的開口道:“不如你跟著我,反正你這張臉我也挺喜歡,不至于讓我殺了你。 和我一起,總比和襲羅那塊木頭在一起要好,嗯?” 沈清秋見到這個和襲羅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說出這樣一番話,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房間的門就被大力推開。 門口站著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羅簡,還有站在羅簡側(cè)前方的,臉色不太好的襲羅。 作者有話要說:老爹開玩笑的……別當(dāng)真,雖然有種微妙的捉j(luò)ian在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