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記_分節(jié)閱讀_12
“珣兒不喜丫頭貼身伺候,衣服都是自己選的,自珣兒高中后,他的配飾我已經(jīng)讓人換了一屜,里面絕對沒有喜鵲登科的玉佩?!眴淌险f,她看著那丫頭,“你還不老實招了,誰和你換的玉佩,誰讓你這樣說。” 丫頭見瞞不住,往地上緊磕了幾個頭,“太太息怒,太太息怒,奴婢不是存心的,是大房的翡茜jiejie說跟我換,又說七少爺?shù)挠衽宀簧蠑?shù),丟了多少都不知道,就是換了也不打緊,還教我這樣說的,奴婢不是存心欺騙的?!?/br> “翡茜?!睉?yīng)氏驚到,翡茜是婆婆身邊的一等丫頭,雖不是很親近,但是到底是大丫鬟。翡茜掐著手,手心潮乎乎的,這一切從發(fā)生的那一刻就都脫離了設(shè)定的范圍,翡茜安慰自己鎮(zhèn)定,沒人知道的。 翡茜跪下,“是奴婢錯了,是奴婢見紅玉仰慕七少爺,輾轉(zhuǎn)難眠,受不住她央求,就替她求一塊七少爺?shù)挠衽??!?/br> “大嫂真的□□出的好丫頭,當(dāng)真是有情有義,有勇有謀?!彼奶挥舌托Φ?。 三太太端起茶盞抿一口茶,已經(jīng)溫涼的茶水入口并不能澆熄她心中的焦灼,翡茜是她養(yǎng)在大方最大一枚棋子了,若是這樣廢了。 “你撒謊。”楊嶠平淡無奇的聲音說,“如果紅玉那么仰慕七少爺,怎么會懷有其他人的骨rou。” “紅玉有身孕?”這是在座的太太們不知道的事,紛紛大驚失色。 “紅玉是被女干至小產(chǎn)失血過多死亡的。”楊嶠說,“那個凈室應(yīng)該就是她平常和情郎相會的地方,擺設(shè)布置都很溫情,不像是個偏僻不常用的凈室。” “翡茜你為什么說謊?你到底是誰的人?”應(yīng)氏又急又氣的問。她原想著就是這豺狼環(huán)伺的侯府,婆婆院里的人還是能相信,沒想到。 “奴婢不知啊?!濒滠缫荒樏H?,“紅玉只和我說她仰慕七少爺,其余奴婢不知道。太太,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心只想著太太,太太?!?/br> 任氏說?!皸钕喙惚M管問,若是是我房里的丫頭造下的盡管處罰?!?/br> “得寶呢?”柳珣插嘴問,貼身小廝不離身,得得兒養(yǎng)病,跟著他的就是得寶,但是今天一晚他就沒見過得寶。 “柱子從屋頂上摔下來,摔斷腿,當(dāng)時只有得寶在,得寶就送他去醫(yī)館。”有人答話道。 柳珣冷哼,“我猜也是這樣,得寶一點冷面熱心腸,倒是被有心人利用的徹底?!钡玫脙簷C(jī)靈,但分得清主次,得寶只關(guān)注柳珣,卻是面冷心熱,有古道熱腸。 “誰指使的柱子引開得寶?”楊嶠問,“誰在柳兄的酒里下藥?誰在凈房里點了助興香?誰引的王兄去的凈房?”問清楚這些,已經(jīng)有足夠的線索指向幕后之人。 “呵,這意外,真的是好意外,一點都不刻意?!绷赫f,“這下三濫的藥,香,怎么會在侯府出現(xiàn),這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這么精彩的計謀只是想算計我兒子,我真是受寵若驚啊?!?/br> “便都叫來問問,把這幾個人都找出來,也不先問,都去打十板子再說話?!比问险f,“做下這等下作事,實在可惡?!?/br> “且慢,來人,去下巷子找七太爺,四爺爺并一些族老過來?!绷普f,“這事的結(jié)果也讓族中做個見證?!?/br> “老大,你想做什么?!绷笟鈫枴!拔艺f過的話你當(dāng)耳邊風(fēng)嗎?” “母親,我只是想族老做個見證。并不想做什么?”柳浩說。 “大伯,你看祖母如此生氣,什么事都緩一緩,且等明天再說好嗎?什么都沒有祖母的身體來的重要?!绷樥f,說著他還有咳嗽。柳母又生氣兒子又心疼孫子,好一通脾氣,都沒人再關(guān)注紅玉的事。 楊嶠被迫看一場家庭倫理鬧劇,突然覺得手心有東西,低頭一看,柳珣在撓他的手心,見他看過來給他一個自己理會的眼神,柳珣雙眼一閉,往后一倒,軟軟的從凳子上滑倒在地。 “珣兒?!眴淌闲姆尉懔眩瑳_上前抱起柳珣。 滿室沉默,楊嶠等腦子里的僵直過去后說,“柳兄被人下了藥,我雖然給你他配了解毒湯,但不一定就解干凈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趕緊找大夫過來給他看一看。畢竟是和他之前的藥相沖突,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情況并不清楚?!?/br> 喬氏哀嚎一聲,她沖上前揪住翡茜的衣服?!笆钦l指使你干的?是誰指使你干的?珣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要和她以命償命?!?/br> 翡茜左右躲閃,口里喊著太太救命。 “你這命我救不了?!比问险f,“畢竟不是我?guī)湍愦蟾邕€的賭賬,也不是我給你的心上人在鄉(xiāng)下置辦農(nóng)田。這些錢我有,我也奇怪,你為什么不問我要,而要問別人去討。你的心早不在大房,就不用口口聲聲太太,忠心,是裝不來的?!?/br> 翡茜內(nèi)心一片荒涼,太太,都知道了?所以,這個局,太太才是最后的黃雀。 第10章 翰林院(一) 鎮(zhèn)國公家要分家了。 這是神都最近街頭巷尾熱議的八卦。成家立業(yè),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枝繁葉茂后分家那是很正常的事,但鎮(zhèn)國公府,當(dāng)年老國公去世后沒有分家,三年孝期過了沒分家,這眼晃十年過去了,還是沒分家,一家子五兄弟,不拘是哪一個娘生的,都親親熱熱的生活在一起。 母慈子孝,兄弟和睦。不管你信不信,至少明面上大家都是這么說的。 而事件的中心,鎮(zhèn)國公府自那夜后陰沉沉的,充滿著山雨欲來的不安。 那夜柳珣借暈倒堵住柳母想要大事化小的念頭,被挪出去請大夫自然就錯過了之后的進(jìn)展。柳浩先不說分家,族老也可以慢點請,卻執(zhí)意一定要弄清楚事實真相。柳母無法只能依從,那些奴才下人,又有幾個硬骨頭,幾個板子下去就什么都說了,能說不能說的都說了。 先前所有的線索都?xì)w于翡茜,柳母接過話題就想把事斷在這,任氏卻不會甘心背這個黑鍋,她喊屈,無視翡茜對她又是表忠心又是尋死,表面上是為她開脫實際上卻是坐實她的幕后指使的行為,掀開一些表面,露出一些事實來。 比如安排在凈房等待被下藥的柳珣的本不是紅玉,而是另一個丫頭綠臘。綠臘親眼見得柳璋和紅玉在房里,因為遲來的害怕又偷偷走了。 比如口口聲聲忠心她的翡茜實際上是三太太的棋子。 比如紅玉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四老爺?shù)摹?/br> 四老爺一臉無辜。“我睡過那么多丫頭,都不記得里面有沒有紅玉。”四老爺這一輩子美妾不斷,可惜就是沒一個兒子,所以他的頭等大事就是生孩子,是個女人就上,是個洞就提槍上陣,廣撒網(wǎng),遍結(jié)糧。 柳浩起身就給他一個大嘴巴子,“這是你嫂子房里的丫頭,你的禮義廉恥都被狗吃了嗎?。 ?/br> 四老爺被打的措不及防,柳母也驚叫出聲,“你打他做甚?” “母親?!绷茪獾馈?/br> “他都這么大人了,你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打他,你考慮過他的臉面嗎?”柳母氣道?!熬驼f是長兄如父,也是讓你像爹一樣的疼愛他,不是讓他管教他。” 如此偏心的言論,柳浩徹底冷了心腸,他要人去請族老來,三老爺打了三太太,說要休了她這個毒婦,三太太嚶嚶哭泣,柳瑯又怎么能安坐看母親哭泣,跪倒在三太太身邊,對柳梁及喬氏說,“五叔,五嬸,我母親并無惡意,只是心疼我用錯了方法,她只想惡作劇,并沒有存心要毀七弟前程。請五叔五嬸饒了我娘這回?!?/br> “大少爺,如果今晚上讓你娘的算盤如愿了,這會兒我就是在這對你娘把頭磕爛了,誰來饒我兒這回?!眴淌险f,“尤其他現(xiàn)在還昏迷著,不知道后況如何,大少爺,恕我口直,若這還不算惡意,非得是殺人放火才是惡意嗎?” 柳瑯一時語塞。他自小就是眾心捧月,從來說話無人反駁,這猛的一下被沖回來他有種你怎么能還嘴的荒謬感。 “我的話撂在這,你要想分家,除非我死?!绷刚f。 “母親,便讓族老們來拼拼理,這個家當(dāng)不當(dāng)分?!绷普f。 “說什么族老,不過依附侯府生活的人,誰在乎他們的意見?”柳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