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萬里_分節(jié)閱讀_102
兩人先后進到了大堂之中,恭王親自設宴招待。 席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際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忽然舉杯向劉使官示意,使官不敢托大,連忙起身回敬。 “劉大人,不知父皇派你前來所為何事?”衛(wèi)從容懶散地晃著玉杯之中澄澈的酒液,撩起眼皮子瞥了一眼那瘦高男人。 “陛下偶夢殿下,醒來甚是思念您,遂派微臣來問候?!眲⑹构佘P躇了一下,選了一種相對比較婉轉(zhuǎn)的方式說道:“陛下并無傳口諭的意思,只是想來問問您——” 他頓了頓,恭王會意,屏推了周圍服侍的下人,只留九獻一人侍奉。他笑道:“父王近來身子可好?” “龍體自然是安康的,” 劉使官看了看空曠的大堂,低聲道:“陛下急需的東西,您找到了嗎?” 這事一直是梗在衛(wèi)從容心頭的一根刺,只要一提起他就會想到從自己手底下逃走的人。是以現(xiàn)下他面色不太好,說道:“未曾。” “殿下,若是還未曾找到的話就得抓緊了?!?nbsp;瘦高男人捋了把長須,說道:“我看陛下似乎很心急的樣子?!?/br> 他這話說的似是而非,要是有心人來能解讀出無數(shù)種意思。落在恭王耳朵里,倒是讓他興趣盎然地挑起了眉頭,“大人這是何意?”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劉使官也賣起了關子,他原以為恭王早已找到了皇帝要的東西。太子近日來連番決策錯誤,還被貪生怕死的皇帝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朝中勢力早就被其他兄弟吞噬了大半。劉使官是個惜命的人,他只想找個萬無一失的靠山。本以為近日來異軍突起的恭王殿下十拿九穩(wěn)了,這樣下來就不會站錯隊了,沒想到棋差一著。 “其實那珠子在與不在都無所謂,” 主座上的男人忽然出聲,他舉杯頓首:“你說呢?” 劉使官愣了一下,心中不禁開始思考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的事不亞于與虎謀皮??墒悄菢幽苡衷鯓樱羰钦镜搅藢Φ牡胤?,那等著他的便是潑天的富貴,而若是沒有—— 那便是萬劫不復了。是以他必須得小心再小心,恭王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能相信,必須得仔仔細細思考之后才能做出決策。 恭王此番話,興許是想告訴他,自己已有成算了。劉使官曾經(jīng)官至禮部尚書,那可是個相互踩勾心斗角的地方,他能站在所有人的頂上就證明心計高超。他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男人,心念電轉(zhuǎn)之間他做下一個決定。 瘦高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臨行之前皇帝陛下曾召見在下,他有一口諭.....” 四處的屏風將這秘密極好地斂在了大堂內(nèi)部,除了在場的三個人外再無一人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xù)劇情 第84章 無人問津 使官走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大堂里卻仍然是陷入在一片靜默之中。 “九獻,” 男人靠坐在柔軟的綢緞墊子上,神色懨懨地喚了一聲,然后問道:“你覺得如何?” “主子,這劉禮用的話應是可信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人上前一步,伸手替他按捏起肩膀來,他目光溫柔,面上淡漠道:“若是只是這樣,屬下愿為殿下解憂。” “哦?”男人閑來無事,伸手抓下肩上的手掌,捏著細細把玩,他聽了之后也沒什么太大的意見:“你的意思是讓你去監(jiān)視太子?” “是?!?nbsp;九獻看著覆在自己手掌之上的那只大手,微微出神。 “理由?” 衛(wèi)從容此時心情不錯,他剛剛得知了一個十分有利于自己的消息——他的皇帝陛下快要仙逝了。 回首算算,已經(jīng)是二十年了,無論是為人子還是為人臣的情分早已在這經(jīng)年累月的壓抑消磨殆盡,衛(wèi)從容受夠了這無盡的等待。 “我曾和太子的幾個親衛(wèi)交過手,熟知他們的武功套路。” 九獻神色越發(fā)平靜,他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輕聲道:“以前也同樣和太子接觸過,若是探查監(jiān)視,我還是有把握的?!?/br> 衛(wèi)從容沉吟片刻,“在監(jiān)視太子之前,你還得去辦一件事?!?/br> “謹遵您的調(diào)遣。” 九獻抽出了手掌,走到男人面前恭謹?shù)毓蛳?,眷戀地蹭了蹭男人的雙腿:“一切都是?!?/br> 衛(wèi)從容不耐地踢了踢他,示意男人離自己遠一些:“我會寫一封信,帶給那些人,他們自會看懂?!?/br> 九獻抬起頭來,他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狂熱愛意,“是。” 恭王微微斂目,他淡漠的目光在部下的眼底一瞬停留,借著不甚明晰的燈光,他注意到了面前男人臉上的細紋。許是九獻經(jīng)常皺眉的緣故,眉心與眼角的細密皺紋越發(fā)明顯。 轉(zhuǎn)眼間,這人已是而立之年。 衛(wèi)從容看著,卻什么也沒說,他素來不是愛傷春感秋的性格,同時卻也找不到話語來描述這一瞬的心悸。在部下走了之后他才徹底放松下來,拿起了桌上的白玉杯,里面早已空無一物。 九獻跟著他已經(jīng)許久了,久到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二人第一次遇見是什么光景了。恭王屈尊紆貴地滿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眼底醞釀著山雨欲來的風暴。 另一邊也不盡然平靜。 “準備好了嗎?” “我割了啊。” “真的下手了?!?/br> “眼睛閉上啊。” 高大的男人一邊嘮嘮叨叨一邊在眼前紅潤的手心上比劃著,他無論是橫著還是豎著都有些躊躇。剛想下手,又突然頓住:“你不會疼哭吧?” “有完沒完?” 青年無奈地嘆了聲氣,一把奪過了小刀干脆利落地往自己手心里劃了一刀,血液頓時汨汨地流了出來,順著指尖滴到了面前的小缽里。等接滿小半個缽底之后他才拿起一旁的傷藥,往掌心上面灑了一點:“真要像你那么磨蹭才疼呢。” 他們一旁還站著個半大少年,他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青年,忽然發(fā)現(xiàn)青年的眼睛沒有什么神采,便奇怪道:“溫大哥,你眼睛怎么了?” “暫時出了點小問題,不礙事?!?nbsp;青年笑了笑,將小缽遞了過來:“喝掉這個,不要覺得惡心,可以治病。” 顧平看了看石缽里暗色的液體,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嘟囔道:“我沒有嫌惡心......” 只是貿(mào)然去喝人血,真的感覺很怪..... “閉上眼睛,像喝藥一樣?!?nbsp;青年勸哄道:“只有一點點。” “哪來這么多事啊,” 見少年還是在猶豫,晏無意翻了個白眼,上前卡著少年的下巴,給他硬灌了下去,“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都這么大了還要大人哄著吃藥!” “晏無意!” 溫述秋聽見少年抑制不主的咳嗽聲和干嘔聲,頓時有些上火道:“你做什么灌他啊!” “我這不是想讓他快點好嗎?” 男人立馬伏低做小,訕笑著說道:“男孩嘛,不用那么精細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