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萬里_分節(jié)閱讀_39
晏無意很快就收拾好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就洗了把臉,蘸著青鹽漱漱口就行了。 “走吧!” 他擼起袖子,就打算拉人去庭院里。 “等一下?!睖厥銮镫y得強硬地將他拉過來,往男人臉上點了點兒脂膏,然后大力推開,“抹上這個?!?/br> “嘶,輕點,輕點!”晏無意被他揉的呲牙咧嘴的,不停躲著。 “成天拿涼水洗臉,都皴了?!睖厥銮锸掷锬弥鴤€小瓷盒兒,里面是散發(fā)著清香的脂膏,他把這盒子塞進晏無意手里,叮囑道:“每天都抹一抹?!?/br> “不要了吧?這看上去好…”娘們兒啊,剩下的話被晏無意自覺的省略掉了,乖乖地接過來放好,帶著壯士斷腕一樣的決心道:“好,我抹?!?/br> “這對你好,又不是胭脂水粉,犯得著這么難嗎。”溫述秋看他那個嫌棄又不敢明說的樣子又好笑又無奈。 晏無意抹完后一抬眼,發(fā)現(xiàn)青年已經(jīng)將寬大的袖口挽了起來,往??偸前肱⑾聛淼念^發(fā)全部高高束起,這樣精神奕奕的裝扮顯得他身上那股子書生氣少了一些,人看上去也平白小了幾歲。 “嗨,你這樣看上去真像是還未及冠?!?nbsp;晏無意捏了捏溫述秋的肩膀,“怎么這么單薄?!?/br> “其實已經(jīng)挺結(jié)實的了。”溫述秋笑了起來,他將鬢角的碎發(fā)全部梳上去了,臉上有點軟rou,這才看上去那樣小的。 “走,練練身手去!”晏無意興起,拉著他來到了門前的小庭院,此時還未到辰時,那些客人遠遠還未起身,是以這附近一片都冷清的很。 溫述秋被他扯了個踉蹌,無奈地說:“你的傷不要緊嗎?” “再憋下去才是真的要緊了?!?nbsp;晏無意向他晃了晃右手,那里一道剛結(jié)痂的疤痕,只 庭院里花草還掛著露珠,天邊是魚肚白和晨曦藍光混在一起的顏色,清爽無比。 周遭的風停了,連樹葉也停下了它們經(jīng)久不息的擺動,一切重歸寂靜。 溫述秋笑了起來,對那邊的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站姿看似隨意至極,并未擺出什么起手式,但氣勢卻驚人。 晏無意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時收斂起來了,他認真地看著面前的青年,一瞬間有些出神。 青年的眼睛無疑是整張臉上最出彩的地方,瞳仁兒像是沉進水銀里的黑珍珠似的發(fā)著光亮,鼻梁挺直,不高也不低,面容柔和,不像他自己那樣線條犀利,咄咄逼人。 他的出神只是一瞬,下一刻只聽一陣幾不可察的腳步聲響起,對面的青年已經(jīng)抓緊時機攻上來了! “好小子!” 晏無意大笑著閃身避開凌厲的一招,他回身同時凝神一掌擊向青年。 溫述秋當然不會硬生生接下這一掌,他就如同后心長了眼睛一般,腰身一擰便避開了,順手借著晏無意這一掌之中還未消散的內(nèi)力反擊了回去,他暗自心驚,晏無意內(nèi)力實在太高,招式看似隨意,實則任何一招他也不敢夸大硬接。 兩人衣袂紛飛帶起了風,四周的落葉紛紛飄地更遠。 風越來越大了,吹起了一些花瓣。 招式交錯間,晏無意突然發(fā)覺有些不對,青年怎么越打越瘋?若說剛才兩人只是交流招式,互相也有喂招,那么現(xiàn)在完全就是溫述秋在單方面攻擊。 晏無意不想他受傷,只能是動手封著他的去路。 而且溫述秋的招式也有些奇怪,竟像是完全不知道防御,只會一味攻擊。晏無意看著那雙素白分神看向溫述秋的臉,只見那一雙里溫和的眼睛,現(xiàn)下卻冰冷似刀劍。 “述秋?”他皺緊了眉頭,趁著打斗間隙喚了一聲。 并無人應(yīng)答,周遭只有風的簌簌聲,晏無意定睛一看,被唬了一跳,只見青年緊抿著唇,雙目充血,頸間青筋鼓起,神情有些痛苦和糾結(jié)。 “嘶!” 晏無意一個分神,忘了自己右手上的傷還沒好全,就貿(mào)然徒手去接,青年的內(nèi)力剛剛好擊在傷口上,疼的他臉色煞白。 這聲悶哼似是當頭棒喝,將仍在噩夢中的青年拉出。 “無意!” 溫述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連忙撤去內(nèi)力,拉起男人的手。 傷口又有些開裂,滲出了一些血絲。 “你、你怎么…” 溫述秋急得手足無措,從懷里抽出條洗的干干凈凈的白帕子給他包上,又趕緊拉著男人去上藥。 桌上的燭臺燃了一整夜,此時只剩下豆大一點的火光。屋里開窗通氣之后,早上那一點曖昧氤氳也不見了蹤影。溫述秋垂著眼睛,從抽屜里翻出了一個小包,給他敷上了藥。 晏無意也很無奈,雖然疼的他直冒冷汗,但還是嘴硬道:“你可別是哭了吧?” 溫述秋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了晏無意一眼。 “秋啊,我發(fā)現(xiàn)你的武功有些奇怪?!?nbsp;晏無意像條尾巴似的跟在青年身后,青年去打水洗手他也跟著,嘴里還不停叨叨著:“和常見的不太一樣?!?/br>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溫述秋無奈道:“是,我學的不是正經(jīng)武功?!?/br> “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為了些暗地里的勾當教的罷?!?nbsp;晏無意巴上去,親昵地靠在青年的頸間。 他近來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了,總是不自覺真是地蹭上去和秋秋勾肩搭背。晏無意一邊反省著,一邊又用力聞了聞青年發(fā)間的清香。 “剛才嚇到你了嗎?” 溫述秋被男人溫熱的呼吸弄得癢癢的,偏了偏脖子,帶著歉意道:“我從沒有過切磋,下手沒個章法…” 晏無意聞言,突然有了些想法,心思轉(zhuǎn)了個圈,他問道:“莫非你一出手就會殺人嗎?” “也不全是,但總歸不會輕松?!?nbsp;溫述秋一遍又一遍地洗著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膚上已經(jīng)被他大力地搓起了一道道紅痕,刺眼至極。 “這是做什么?” 晏無意見狀,趕緊把剛才那小瓶兒拿出來,挖了一大坨脂膏就往青年手上涂。他冒冒失失地,手上也笨的可以,那一大坨幾乎把小瓶子挖空了。 “臟?!?nbsp;青年蒼白著臉說道。 晏無意搖了搖頭,仔仔細細地將脂膏抹勻稱,溫熱的掌心將膏體融化,順著手掌滴落在地。晏無意的手掌十分寬厚,掌間遍布粗礪的硬繭,而青年的那雙手卻生的白皙纖長。晏無意看著那雙手,無端生出一種要再小心一點,否則會弄痛他的心思。 晏無意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他手下的動作越發(fā)輕柔。 待到最后涂好脂膏,看著那雙像一只纖弱飛鳥一般乖順地被他攏在掌心里的手,晏無意突然感到一股熱氣直冒到耳根,沖上了頭。 他趕緊放開了那雙手,后又覺得遺憾。腦海里不住想著那雙白皙的手,他憋的漲紅了臉,想開口說些什么,又喏喏不知言語,最后只好在青年不解的目光中奪門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東廠申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