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萬里_分節(jié)閱讀_7
第5章 陰云密布 陰云密布 “轟隆——” 雷聲轟鳴,劃破長夜,也驚醒了怔愣中的眾人。 雨終于得以沖出云層,合著疾速的風一同降臨人間。一切罪惡在這場雷雨中終將無處遁形。 “老爺。”山莊里最得用的管家俯身在老莊主的耳邊說了一通話。 頓時老莊主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劍一般射向晏無意。 “晏無意!”老莊主將這個名字咬碎了一般吐了出來,“你這無恥小人!還不快滾出來!!” 晏無意心里咯噔一下,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從人群中緩步走出。 不疾不徐地行了一禮,才開口問道:“不知晏某犯了何…” 話還未說完,就被老莊主揮手打斷了。 “我問你!我兒最后是否和你在一起!” “……是?!?/br> “你是何居心?要謀害我孔家的傳人!”老莊主猙獰指控,“現在我兒躺在地上,你還滿意否?!” “少莊主不是晏某殺的。晏某從不殺人。”晏無意皺著眉頭辯解道。此時一眾家丁將少莊主的尸體抬了進來,他衣襟散亂,露出半個胸膛,依稀可見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個烏黑發(fā)青的掌印。 少莊主剛死去,還不到三刻。尸身還未完全僵硬,他蒼白著臉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瞪大的雙眼就好像是無聲的控訴。 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香氣,老莊主跪在尸體旁邊,悲痛欲絕地撫摸著兒子冰冷的臉。嗅到這股子味道,老莊主就像是確定了什么一樣,向周圍不住竊竊私語的人說道:“你們可知道,游俠晏無意的絕學是什么?” “這…虛清掌?”人群中一個聲音說道。 晏無意抬起頭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看著尸體。 “沒錯,哼!”老莊主將兒子尸身的衣物斂好,冷哼一聲道:“虛清掌在擊出時會帶出婆羅花的香味!天下只要有這么一條,就能確定是你晏無意!你敢說不是?” “是?!?nbsp;晏無意淡淡地回答道。 “今日我便將你收押于此,三日后殺你祭奠我兒。我保證不會牽連你親人愛人。諸位有什么意見嗎?”老莊主陰鶩的目光掃視一圈,見大部分人都低垂著頭后,才滿意地一招手,“來人!” “老莊主執(zhí)意如此,晏某無話可說。晏某也沒有親人愛人。只知老莊主如此行為,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标虩o意笑了,橘色燈光映亮了他的半臉。 “呵,別說什么廢話了,到陰間給我兒賠罪吧!” 晏無意向人群中間看了一眼,卻垂下眼瞼,嘆息一聲后說:“可惜了…” 人群后方的叁寒急的都快哭了,晏大哥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受這種冤枉?章欽岸在一旁緊緊抓著她的手,生怕她跳出去,說些什么。 “師兄,師兄你放開我??!”小姑娘掙脫不開,心里一急,淚珠一下就掉下來了,“他們…他們冤枉晏大哥!嗚…晏大哥為什么不說話…” “罷了,你且一試吧。”試了,才會死心。章欽岸看著被眾人圍起來卻仍然是不疾不徐樣子的晏無意,心里嘆了口氣,松開了鉗制叁寒的手。 叁寒一得了自由,立即扒開人群,快步跑到中間,對著老莊主喊道:“你快放開晏大哥!我是青劍門掌門之女燕叁寒!我作證,晏大哥在離開后沒有回去了!” 小笨蛋,這種證詞有什么用。晏無意心里輕輕笑了一聲,沉重的心情卻也輕松了不少。 果不其然,老莊主哽咽的聲音一頓,他瞇眼看了看叁寒,冷笑道:“真是好大的能耐啊,殺害我兒后還能找到證人。青劍門也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門派了,怎的教養(yǎng)出來這樣不知禮的女兒,竟也敢胡亂跟著男——” “夠了!” 晏無意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侮辱的言語,他伸出雙手,挑了挑眉道:“不是說收押晏某嗎?來吧?!?/br> “晏大哥!嗚——!”叁寒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跟上來的章欽岸捂著嘴拉走了,兩個人視線交錯了一瞬,晏無意便低下了頭。 “師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叁寒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靜下來,她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自己的師兄,“你…你明明知道這樣,這樣晏大哥會死…” “不會的。” 章欽岸面無表情,拉著她向更遠處走去。 “因為他是晏無意?!?nbsp;只這一條足矣。 一群家丁一擁而上,將晏無意捆了個結結實實,老莊主獰笑一聲:“帶他去給少主守靈?!?/br> 黠州城的規(guī)矩,人死只停留三天,還必須停留在死者生前居住的房間,否則死者去了陰間也會惦記陽世,不得安穩(wěn)。 那小院離藏玉閣倒是很近,晏無意被押至少莊主曾居住的房間里,幾十個武功高強的山莊弟子繞著這間屋子巡視,看押他的人用鐵鏈將他鎖在桌子旁邊之后就吹熄了燈,臨走時竟還不忘搜走他身上所有可能用作抵抗的物件。 門哐當一關,晏無意便嘆了一口氣。這都叫什么事兒???好端端來賞個花,看個金盆洗手都能出這檔子麻煩事。 晏無意啊晏無意,以后可再也不能有什么該死的好奇心了。他勸了一下自己,之后又突然想到,要是沒好奇心,不管閑事,他也就不是晏無意了。 若要為本心,就需對本道。他把玩著桌子上的白玉酒杯,思緒不知跑到哪里去了?,F在有個關鍵的問題就是。 逃,還是不逃? “唉……這逃了,也沒用啊。冤枉始終還是冤枉,那莊主隨時有借口抓我回來。于仁于義都不會有人管的?!毕肓税胩欤蝗徽玖似饋?,一手刀將鐵鏈砍斷,拽著斷了半截子的鎖鏈在屋里走來走去,最后又xiele氣一般坐回到椅子上。 “難啊……”晏無意撓了撓腦袋,打了個噴嚏,帶起來的風吹倒了書架上一本藍皮小書,他拾起來隨意翻了翻,見只是一本大漠游記,又無聊地給塞回去。 少莊主作風節(jié)儉,房間里也沒什么特殊的裝飾,就是所有的用具都朝南放著,北邊空出一大塊墻,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晏無意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中上下拋著個杯子。他現在回憶起少莊主的言行,只覺得一股怪異感涌上心頭。看他那個喪氣的樣子,明顯是心里覺得了無生趣了,說他自殺都有可能。晏無意在心里仔仔細細將整個事情過了一遍,卻覺得沒什么頭緒,他與這孔家父子近日無怨遠日無仇的,怎么害到自己頭上的? 這倒霉的日子過多了,遇到什么事晏無意也不覺得奇怪了。突然他想起來,在那個暖閣有個搬著大桶的小廝,因著婆羅花的香味,他還注意了一下那個小廝?,F在想來,那個小廝很有可能和少莊主的死有關。 還是出去吧,還有這么多好友等著呢,不能辱沒了他們。 想起好友,晏無意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很奇怪,就像誰用鉤子鉤著他的嘴角似的,瞳仁兒黑的深不見底,里面半分笑意也無。 無喜啊無喜……好你個和尚。坑人也不帶商量,平時和你無冤無仇,不就是搶你點好酒嗎?犯得著這么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