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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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什么方法能夠剝離魔氣。 鐘離晴見她有所意動,神色卻依舊冰冷,于是又湊近了她半步,壓低了聲音說道:“若是徐長老依舊心存疑慮,那我不妨也用一個秘密來交換吧……” 聽她低語了幾句,黑衣女子終于臉色一變,看向鐘離晴的目光也越發(fā)復(fù)雜了起來。 “徐長老,我只有一事問你——若是崇華有難,你可會挺身而出?”頂著她犀利的眼神,鐘離晴坦然地笑了笑,卻認真地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徐伊景低下頭,溫柔地撫了撫懷中的靈寵,清冽的聲線在冷硬之外,又多了一分堅毅:“我雖然是魔,為了任務(wù)潛入崇華,只是百年時光,又怎能真的無情?刑峰長老之名,我絕不會辜負,若有人要對崇華不利,便是我徐伊景畢生之敵。” “有徐長老這一句話,我便放心了……”鐘離晴微微一笑,與她欠了欠身,“三日之后,我自會將丹藥雙手奉上。” 見徐伊景點了點頭,隨即就要揮手滅殺那太乙宗的幾人,鐘離晴忽然出聲制止道:“且慢,這兩人的性命,暫時留給我,可否?” “別留痕跡?!毙煲辆翱捎锌蔁o地點點頭,掌中黑霧漫出,便將另外三人兜頭罩在了里面,眨眼的功夫,三人便被絞成了碎屑,被一道火符燒了個干凈。 做完這一切,黑衣女子便帶著那小兔子化為一道黑色流光,消失在了此處。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鐘離晴勾了勾唇角,轉(zhuǎn)身看向臉色蒼白的柳子沾與鐘離暖,笑容不由深了。 她正要走向鐘離暖,不料那柳子沾忽然失聲驚叫起來,指著鐘離晴憤恨不已:“是你!我知道是你!就是你刺傷我的!是你……”顯然是認出了鐘離晴。 “閉嘴。”鐘離晴不假思索地抽了他一個巴掌,打得他一個踉蹌,一邊的臉頰高高腫起,偏頭吐出了幾顆牙齒,神色怨毒地望著她,總算是噤了聲,不敢多嘴,“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發(fā)覺的,但是這不重要……你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說完,便不再管他,而是走到鐘離暖身前,定定地看著她,直把她看得呼吸急促,額上冒出了冷汗,才勾起一個冰冷的笑,一邊拂過自己的臉,一邊說道:“好久不見……聽說,你們在找我?” 屬于鐘離晴的容貌逐漸展現(xiàn)在對方面前,那柳子沾看得眼神都發(fā)直了,舔了舔嘴里的鐵銹味,還是不敢出聲。 鐘離暖卻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陡然睜大了眼睛,惶然地搖著頭:“怎、怎么會!你還活著!你真的、真的還活著……” 下一刻,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卻又從眼中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咬牙切齒地喊出三個字,情緒幾乎失控:“鐘、離、晴!” “不錯,是我?!滨玖缩久?,鐘離晴掃了一眼恍然的柳子沾,一指點在他眉心,將他震昏了過去,“你是怎么回事……什么爐鼎,嗯?” 鐘離晴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最在意的卻不是鐘離暖與柳子沾來找自己的緣故,而是她被當作爐鼎這件事——爐鼎,顧名思義是將人當作提升修為的容器,雖然修煉者能夠大幅度提升修為,但是對于被使用者卻有著極大的損害,以后再也沒有進階的可能了。 所以,被當作爐鼎的修士,等于是在修行上被斷絕了未來。 鐘離暖當年是東林城最有天資的少女,被宗門長老看中帶走修行;那日相見,還是被一群弟子眾星拱月地簇擁著,怎么今時今日,卻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何必多問?難道還不夠一目了然么?那云浮宗的長老本就是打算將我訓(xùn)練成爐鼎敬奉給太乙宗的修士,枉我還天真地自命不凡……哈,可笑至極!”鐘離暖擦了擦眼角的淚跡,不屑地笑道——也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那些藏污納垢的宗門。 看著眼中憤恨不已的女子,鐘離晴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還是鐘離暖嗤笑一聲,先開了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奴顏屈膝,茍活于世,甘心當個被人鄙夷的爐鼎?” 不等鐘離晴回答,她咬了咬牙,又惡狠狠地說道:“我只是恨!我鐘離一門一百二十七口的血債!一日找不到兇手,我便一日不得安寢,一日不能放棄!每當我合上雙眼,就能看見父親母親慘死的模樣!聽見阿弟阿妹抽泣哀鳴的聲音!我恨!我恨吶……” 鐘離晴看著她幾近癲狂的樣子,心口一緊,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鐘離暖看見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阿晴,小晴!好歹你也姓鐘離,你是二叔的孩子,如今鐘離家只剩下我二人!你要報仇!你要報仇……” 鐘離晴看著她,搖了搖頭,眼中復(fù)雜的情緒一閃而逝,很快便收起了那一絲不合時宜的悲憫,挑起一個冷然的笑來:“鐘離暖,若你一心想要復(fù)仇,那么我不妨告訴你——鐘離一門一百二十七口,盡數(shù)死于我手,你若要尋仇,只管來找我便是。” “為、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辩婋x暖懵然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扯著鐘離晴大喊大叫,像個市井潑婦,再也不見絲毫閨秀的風姿禮數(shù)。 等她哭喊得嗓子都啞了,鐘離晴才慢條斯理地掰開她的手,而后湊近了她耳邊,幽幽地說道:“這是……報應(yīng)……嗯哼!” 低頭看了一眼腹部被刺穿的傷口,刀刃的另一端還緊握在鐘離暖的手中,鐘離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在她驚懼又憎惡的眼神中,伸出手指點上了她的眉心——調(diào)動所有的靈力,一下子沖撞進她的識海之中。 轟然一聲——神識湮滅只在一瞬間。 鐘離晴扶著死得無知無覺的鐘離暖,慢慢將她放倒在地上,不在意地將腹間的小刀拔了出來,攥在手里,用另一只干凈的手,輕顫著蓋上她的眼簾,低聲呢喃道:“本來都已經(jīng)放你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呢?我的仁慈,只有一次——這世間,唯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鐘離晴,已經(jīng)死了……你且安心去吧,你的仇,我會替你加倍討回來的。” 說完,她不再看那具還溫熱的尸體,轉(zhuǎn)身走向昏迷著的柳子沾,掌中的小刀還在滴著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第一份便當送出。 第94章 定計 “啊——”柳子沾是被一陣劇痛驚醒的。 他動了動四肢, 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而他的視線所及, 卻只有一個對著他笑得溫柔的姑娘。 這姑娘是他生平所見之絕色, 哪怕是與天一宗那個高嶺之花一般的少宗主,也能平分秋色, 放到平時,他定是要大獻殷勤, 恨不能一親芳澤——現(xiàn)如今, 卻只想離得越遠越好。 就連那姑娘清絕柔美的笑, 在他看來都像是厲鬼索命似的,森冷可怖。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不要、不要過來……”他竭力叫喊著, 卻發(fā)現(xiàn)喉嚨嘶啞, 并不能喊出聲音,甚至隨著他的嘶喊,越發(fā)疼痛了起來。 而鐘離晴卻沒事人似的笑著, 手中把玩著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小刀,柔聲細語地與他說道:“只是挑斷了你的手筋腳筋罷了, 你放心, 如果你說的能夠教我滿意, 我可以不殺你?!?/br> “不殺我?哈哈哈,你當我蠢么?將我的手筋腳筋挑斷,然后丟去深山老林里喂野獸,還不是難逃一死?你不殺我,但是卻有的是辦法叫我死!”柳子沾啞著喉嚨, 惡狠狠地說道。 “嘖,你倒是不笨……沒錯,猜得很準,既然這樣,那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辩婋x晴拿刀拍了拍他的臉頰,而后順著他的臉滑向他的喉嚨,看他驚恐萬分卻故作鎮(zhèn)定地吞咽著口水,喉結(jié)聳動間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冰涼的刀刃,立即嚇得僵硬著一動不動,生怕真的教那刀劃破了喉嚨。 ——哼,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怕死。 手腕一轉(zhuǎn),刀刃避開了咽喉,一路下滑,點在他的丹田,冷聲問道:“上一次,我刺穿了這兒,你是靠著鐘離暖恢復(fù)的,對么?” 柳子沾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豁出去一般邪笑一聲,正要出口與她描繪那鐘離暖的滋味,戳一戳她的痛處,卻覺得腹部陡然一陣劇痛,鐘離晴已經(jīng)先下手將小刀扎進他的丹田,更是惡意地攪了一攪——這把小匕首自然是比不得骨獠鋒利的絕螭劍帶給他的痛楚,然而鐘離晴在那匕首上裹了一層火系的靈力,烈焰順著刀刃割向腹部的傷口,頓時一股皮rou灼燒的焦臭襲來,而那柳子沾幾乎要痛暈過去。 微微一笑,鐘離晴收回了火系靈力,往他傷口上澆了些水,“嗞嗞”地聲響過后,涼水撲面,那柳子沾想要裝暈避過折磨都做不到,只能睜開眼,憤恨地瞪著笑瞇瞇的鐘離晴。 “鐘離晴,你不得好死!你……嗚嗚嗚……”見他還要再說,鐘離晴不耐煩地挑起了他落在一邊的斷手,蠻不在乎地塞進了他的嘴里,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恢復(fù)到了面無表情。 “痛么?苦么?你可曾想過,那些被你欺辱過的人,又是如何的痛苦?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我知道,我的結(jié)局恐怕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那又怎么樣?至少現(xiàn)在,我為刀俎,你為魚rou。”冷冷一笑,也不顧柳子沾越發(fā)怨毒的神情,她將手掌隔空貼向他的額頭,在他驚懼瞪大的目光里,慢慢閉上了眼睛,默念起了咒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