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36章
書迷正在閱讀:【韓娛】今天在南韓出道、我變成了前夫家的狗 完結(jié)+番外、我們教主有特殊的追妻技巧、[綜]審神者擇偶要求有點高、和影帝的新婚日記、團寵錦鯉在七零、專業(yè)白蓮花小能手gl、廚子有個紅包群、《卡儂》、和影后冥婚后
“何老過獎,只是僥幸而已,若非這位兄臺謙讓,在下又如何能占得先機?”鐘離晴誠惶誠恐地擺了擺手,又朝那被踹飛在地后一個鯉魚打滾就站起來不斷想要沖過來卻屢次三番被前輩和同伴攔住的少年拱手作揖,裝模作樣地開始感謝這位仁兄的大度留手以及自己僥幸得勝的惶恐自責(zé),臉上的真誠之色教人無法猜透她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對于何老拋來的橄欖枝,鐘離晴之前存著的攀上御寶商行的心思卻反而淡了幾分。 此一時,彼一時,在她展現(xiàn)了自己的實力和莫大的潛力之后,已經(jīng)從待價而沽的商品便成了奇貨可居的人才——價值提升,選擇的余地便多了。 對此刻的鐘離晴而言,御寶商行顯然已經(jīng)不是最適合的捷徑了。 各自吹捧試探了一番過后,第二輪的考核也到了尾聲。 兩輪考核下來,最終篩選出過關(guān)的三百零一人,接著便是加入學(xué)院,參加一段時間的特訓(xùn),培養(yǎng)學(xué)子們具備更加符合修真者的素質(zhì),同時也進行更進一步的篩選,以達到挑選最為精英的可造之材推薦到各宗派之中的目的。 這二十個人的名額,不說被幾個大世家瓜分的內(nèi)定人選,至少還有五六個空位是留給那些無依無靠,將莘元學(xué)院當(dāng)作背景的散修們的——而這就是鐘離晴看中的機會。 一個商行的客卿,可沒有一個學(xué)院的核心弟子來得重要。 考核結(jié)束,留給過關(guān)的學(xué)子們半天的休整時間,不僅是給那些世家子弟留有話別的空間,也是派人去核對審查一下這些過關(guān)者的身份。 鐘離晴自然不怕這些人去查她的身份,只是嬴惜的來歷卻不好解釋,就連她都知之甚微,又怎么在短時間內(nèi)給她編一個合理的身份呢? 真要說起來,這丫頭的身份不過關(guān)被篩下去,自然是她樂見其成的,不過問題牽扯到她之前帶著嬴惜在元都留下的蛛絲馬跡,若是被人從她身上查到那郡王庶子羅孟杰的死因……這可就不妙了。 因著這一層,御寶商行的態(tài)度便至關(guān)重要。 估摸著那小祖宗只怕也按捺不住要來找自己的麻煩了,鐘離晴冷著臉將不惜靠著撒潑耍賴都要待在她房里不肯離開的嬴惜扔了出去,喝令她閉門思過,又妥協(xié)地承諾晚上會帶她去散步玩耍,這才哄得這丫頭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間。 還沒等她闔上門坐回矮榻上休息,門又被敲響了。 ——嘖,這小祖宗還真是心急。 輕嗤一聲,她起身給那敲門聲輕脆又急促的敖三小姐開了門,也不招呼,徑自回去坐下,悠然自得地倒了兩杯熱茶,朝她頷首示意,而后便端起茶,有滋有味地品了起來。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這一場談判的先手勝負(fù),權(quán)看誰更有耐心和底氣罷了。 “小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等了片刻,那一臉驕矜的少女果真先開了腔,鐘離晴心中暗笑,卻并不露聲色,仍是保持著品茗的姿勢,施施然(注)抬眼看她。 敖三小姐并不是第一次來到其他同齡人的房間,也不是第一次這么氣勢洶洶地找人麻煩,卻是第一次被這樣無視怠慢地對待——既沒有鞍前馬后地端茶送水,更沒有笑容諂媚地噓寒問暖,就好像……好像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訪客一樣。 這感覺新奇,陌生,有些不自然,卻讓她有一種極為稀罕的松快,好像這小子一點都不害怕她的實力以及身后所代表的權(quán)勢,只把她當(dāng)成個平輩相交。 ——真是個狡猾又大膽的家伙。 “姓秦的,那姑娘不是你的meimei吧?!弊聊ゲ煌缸约簩@少年復(fù)雜的感覺,敖幼璇索性也就不再執(zhí)著,端起鐘離晴為她倒好的茶水飲了一口,因為那清苦的味道漫上舌尖而皺起了臉,一把將茶盞摜了回去,睨向鐘離晴的目光從“你竟然敢用這種次品糊弄本小姐”的惱怒轉(zhuǎn)變?yōu)榱恕芭锻浤闶莻€窮鬼了算了就不與你計較了”的憐憫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好笑的是鐘離晴竟然讀懂了她的神色轉(zhuǎn)換之間未出口的嫌棄。 ——真難伺候。 不管是嬴惜也好,這個敖三小姐也罷,她竟然都能讀懂這些小丫頭片子們的心思,該說是種了不起的天賦么……鐘離晴自嘲地想到。 “敖小姐既然已經(jīng)知道,何必再來問我?”端著茶盞細細抿了抿,任由苦澀彌漫在唇齒間,鐘離晴享受似得瞇了瞇眼睛,并不在意敖幼璇點破了嬴惜的身份。 就算她沒有注意到嬴惜的特別,相信那何管事也不是個蠢的,只要派人回去查一查就知道——嬴惜本是來自商行的一件拍品。 而她的來歷,恐怕商行的人要比自己都清楚得多。 事實上,鐘離晴也是存了幾分小心思,才放任御寶商行的人發(fā)現(xiàn)嬴惜:一是有心與這商行多深入接洽幾分,為了其他的合作;二是有意將商行拉上船,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和那羅孟杰的齟齬,甚至主動替她抹去痕跡,遮掩行跡——真要追究起來,嬴惜與她是一伙兒的,而嬴惜與御寶商行又脫不了干系,她們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最后若是查到她們與那羅孟杰的死有關(guān),御寶商行也不免惹上一身腥。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御寶商行家大業(yè)大,產(chǎn)業(yè)遍布天下,而丹陽郡王府可正愁沒什么借口從它身上刮下一層皮來呢。 ——說得難聽些,鐘離晴這招禍水東引可算不上厚道,也難怪這商行的小祖宗按耐不住找上門來了。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將你跟那奴隸的身份告訴學(xué)院?”被鐘離晴這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刺激到的敖幼璇一拍桌子,氣沖沖地吼道。 “如果敖小姐真想這么做,現(xiàn)在就不會坐在我對面拍桌子了?!辩婋x晴若無其事地笑著,并沒有被對方佯作出來的怒意所驚嚇。 教她猜中了心思,敖幼璇倒是不怒反笑,也不再端著那單純易怒的驕縱小姐的架子,饒有興致地反問道:“哦?你倒是說說看,本小姐為什么不會去揭發(fā)你?” “敖小姐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賠本的買賣可不做——想必敖小姐也清楚,與在下合作,才能雙贏,不是么?”鐘離晴胸有成竹地看著她,說得篤定,仿佛這并不是她試探的揣測一般。 ——值得高興的是,她賭對了。 沉默了片刻,敖幼璇輕笑一聲,卻另起話頭:“當(dāng)日的拍品,原是沒有活物的。那奴隸……” 鐘離晴蹙了蹙眉,忽然打斷道:“她叫嬴惜。” “嘖,”瞪了她一眼,敖幼璇還是改口道:“那嬴惜是一個神秘的金丹修士寄放在我們商行的,本來說是要我們看管護送到元都,屆時再交付給他,誰知到了元都,那修士便傳訊說臨時有變,無暇來取,委托本商行代為售賣——那時候都以為是個臟兮兮的野人,誰能想到是個絕世少女,倒是便宜了你?!?/br> “這么說,卻是你們商行也不知道她的來頭?”鐘離晴對敖幼璇這番說辭表示懷疑,“來歷不明的人,你們也敢隨意拍賣?就不怕惹上什么不該惹的勢力?” 敖幼璇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她那時候沒半點靈力,又不會說話,瘋瘋癲癲的形同野獸——淪落到這種地步,能有什么勢力可依仗?再說了,我御寶商行又豈是好相與的么?” 聽她這么一說,鐘離晴也不再糾纏嬴惜的來歷,而是順著敖幼璇的自得打趣道:“呵,那在下倒也奇怪,堂堂御寶商行的大小姐,竟要與我等低賤散修爭一個宗派內(nèi)選的名額,傳出去,可不要笑煞天下人,墮了商行的名頭呢?!?/br> “哼,本小姐行三,這大小姐的名頭可挨不上……”敖幼璇自言自語般嘟囔道,轉(zhuǎn)而乜了一眼鐘離晴,“你也別詐本小姐,實話說與你,若不是陷在那秘境里,耽誤了不少功夫,趕不上明方學(xué)院的招收日,本小姐何至于流落到這排行最末的學(xué)院,白白地被敖少商那小子嘲笑!” 說到自身的倒霉事兒便咬牙切齒的敖幼璇瞇著眼睛又來回掃了幾收斂了怒色,轉(zhuǎn)而掛上了一個惡劣到近乎惡毒的笑,仿佛樂見于對方比她更倒霉一般:“說起來,你這小子的來路,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嘛。” “敖三小姐此言差矣?!辩婋x晴略一勾唇,笑意卻不及眼底,“秦某行端影直,可不怕鬼祟宵小的流言蜚語。” 見敖幼璇只是語塞地瞪著她,卻無言反駁,鐘離晴抬起茶盞,朝她虛虛一抬,溫聲說道:“既然敖小姐并無要事,那秦某也就不耽誤小姐修煉了,請便?!?/br> ——試探結(jié)束,她的目的也已達到,是時候端茶送客了。 眼看著的確是抓不著鐘離晴什么把柄,敖幼璇氣鼓鼓地翻了翻眼睛,卻也沒做出什么撂狠話之類無意義的事,甩袖便離開了。 放下茶盞,鐘離晴捻了捻手指,笑意漸隱,不由陷入了回憶的怔忪…… 她身為鐘離晴的身份自然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但這個秦衷的散修身份卻是無懈可擊——因為東林的的確確有過這樣一個散修秦衷。 只可惜,那個散修秦衷卻沒活過二十歲,早早地就死了;還是死在鐘離洵的別莊里,死在鐘離晴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