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寵辱兩忘_分節(jié)閱讀_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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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 “大臣貴重,敵主爭事,外市樹黨,下亂國法,上以劫主,而國不危者,未嘗有也?!?/br> 趙讓讀到此處,住了聲音,默然無言地望向端坐沉思的李朗。 無聲無息后時隔數(shù)日,皇帝午后移駕承賢宮,浮生偷閑,趙讓實難相信李朗這番前來只是聽他誦讀古籍,這不該是皇家父子之間的考察功課么? 微微一嘆,他把書卷放下,輕聲笑道:“你是要太子開始學(xué)習(xí)《韓非子》么?會不會太早了些?” 李朗回視趙讓,眼中紅絲密布,他察覺趙讓眸中不加掩飾的憐惜之意,不由地低下頭去,悻悻道:“太子……我倒是未料到那小子雖然身子骨不行,行事還挺有自己的主意。” 趙讓訝然,李朗噙笑接道,“他滿以為你是皇恩日淺,特地找到御書房給你鳴不平來了。” “這……”趙讓恍然悟到昨日太子匆匆告辭的目的,吃驚之外,不禁頗為感動,難怪人皆道“赤子之心”最為可貴,情真天真,絕無作偽。 然再望李朗,趙讓卻未能放下心中忐忑。 年輕天子低首垂眸,薄唇緊繃,;一副心事重重狀,偶有與他視線相接,卻不復(fù)此前深沉如湖,癡情猶在,只是似乎更添了幾分意味深長。 他稍稍遲疑,還是緩緩問道:“你挑了這一段,是有什么用意么?” 這幾句話原是出自《韓非子.內(nèi)儲說六微》,是寫晉厲公時,國內(nèi)六卿權(quán)重,寵臣胥僮、長魚矯對君王的勸諫。 結(jié)果是晉厲公聽勸僅聽了一半,六卿殺了仨,卻道:“吾一朝而夷三卿,予不忍盡也?!?,不愿斬草除根,反為余下諸卿所殺,并分其地。 韓非借此事以說六微之一,權(quán)借在下,君主權(quán)勢若為臣下所用,則難再得收,并佐以李聃之言:“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趙讓對先秦諸子的言論并不陌生,當(dāng)然有此一問。 李朗沉默良久,倏然伸手,與趙讓相握,并與他前額相抵,慨然喟嘆:“靜篤,我不想做這皇帝了?!?/br> 他閉眼沉于趙讓臂彎之中,神情沮喪,眉間倦色畢露,懨懨道:“照其所言,人主頂好絕仁棄義,冷血無情,既要備內(nèi),又需防外,上承天命,下憫黎庶,還注定是孤家寡人,莫說手足夫妻,便是面對父母子女,也絕不敢持松懈之心。靜篤,你說,人活到這份上,即便天下歸心,穩(wěn)坐九五之尊的高位,自己倒還留下什么樂趣?” 話音落處,李朗的頭滑落下來,靠上趙讓肩膀,目仍半閉,無精打采。 趙讓一時無話,唯能由著李朗似無助孩童般在他面前道累訴苦。良久聽李朗悶悶的一聲“你怎么不說話?”,他才嘆息著回答:“既為天子,只有承國之垢,人主并非不講求孝義仁德,只是……不同于匹夫罷了?!?/br> “那,伉儷之情,結(jié)發(fā)之義呢?” 長久的沉默之后,趙讓低聲道:“國事為重,自是唯有大義滅親?!?/br> 聞聽此言,李朗霍然張眸,目光如炬:“此話當(dāng)真?” 趙讓一笑道:“大義滅親,親生骨rou概莫能外,陛下要成就宏圖大業(yè),本就……本就不該有個人的兒女心腸。” 他扶著李朗坐正,深深凝入對方的瞳仁深處,“還天下一個海晏河清,盛世太平,便是為君者最大的仁義。” 李朗不語,倏爾近前,以唇瓣擦過趙讓的,噙笑道:“好,靜篤的話,我全記在心間便是。對了,聽太子說,你讓內(nèi)侍們排演了舞蹈?是預(yù)備宮中歡宴助興么?” 趙讓怔愕,須臾大笑:“舞蹈?太子這般對你形容?這孩子倒是極為聰敏——阿朗,我瞧太子分明是可塑之才,你莫要因他的出身而心懷芥蒂,日后承你大統(tǒng)……” “此事尚早,”李朗揮手道,“你不妨先讓我看看你精心準(zhǔn)備的舞蹈?!?/br> 趙讓微微退后,笑道:“微臣遵旨?!?/br> 不多會兒,李朗便在承賢宮的后苑內(nèi)滿頭霧水地欣賞到這由宮中內(nèi)侍們所排演的舞蹈——與其說是舞蹈,倒更似cao練。 十五人作了三排,形成一個方陣,每人持一三尺來長的木棍,第一排持棍抵肩,由最左的一名內(nèi)侍充任隊長,大喊聲“去”的口號,同排中其余諸人皆同聲齊應(yīng)。 旋即,一、二排不動,第三排上到方陣最前,一模一樣的cao作之后,第二排又整齊地列到隊伍的前方。 如是反復(fù),整個方陣緩慢推進(jìn)。 行進(jìn)約半盞茶的功夫后,隊伍倏爾一變,仍是十五人,小跑而變化成中空心,各邊四人的方陣,多出的兩人則位于上下的左右斜角位置,持棍站定不動。 李朗津津有味地欣賞完畢,只覺有趣至極,與此同時也不由心下暗贊,這些陽剛氣盡喪的內(nèi)侍們干凈利落的動作,已頗有訓(xùn)練有素的兵卒之貌,趙讓的統(tǒng)兵之才,也可管中窺豹。 他手指那紋絲不動的方陣,轉(zhuǎn)頭笑問坐在一旁的趙讓:“靜篤不說明一番么?” 趙讓并不即刻作答,沉吟著道:“臣私揣圣意,先行告罪。陛下需寬赦臣之妄為,臣方可作講解?!?/br> 李朗眉尖一挑,頗為不滿:“靜篤?” “陛下在前番臨去之前,曾與臣道,要贈臣一特殊大禮?!?/br> 迥異于趙讓的平靜無波,李朗則意外顯形于色,他不吝在趙讓面前流露真意,張口結(jié)舌地問:“你,你竟能猜到,我要贈你之物?” 趙讓莞爾淺笑:“既是特殊,并不同尋常。臣如今心之所系,陛下亦可相贈之禮,不外乎臣女,與臣……身遭奇劫之前,所遺下的那卷圖紙吧?!?/br> 李朗啞然,瞠目而視,半晌之后,才慨然長笑:“靜篤,靜篤!我果然……” 他未將話語道盡,深吸口氣,正色向趙讓道:“你猜得沒錯。正是那物,你所書所畫極為詳盡,我已命人將其制成。此物狀似火銃,可是與之相通,借火藥之威的軍器?” 這回?fù)Q作趙讓眸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他點頭贊道:“正是如此?!?/br> 只是那新鮮之物與傳統(tǒng)火銃并不盡然相同,它無引火之繩,而是有個夾著燧石的觸發(fā)桿,靠擊錘與燧石砸出火星,而引燃火藥池中的火藥。 除此之外,還有個更徹底的改進(jìn),便是銃管之下,還有個管狀空統(tǒng),專門用來填塞配套制成的刺刀。 經(jīng)這變動,此物便不止能成弓矢般的遠(yuǎn)程武器,還可作近身白刃戰(zhàn)之用,經(jīng)訓(xùn)練的士兵便無需另行安排□□兵額外保護(hù)。 李朗越聽便越覺心花怒放,他當(dāng)即讓人把已制成的火銃取來,交予趙讓。 趙讓見他興致勃勃,便也不加推辭,二話不說地為李朗演練起來。 原來他所展示給李朗一觀的陣法,正是配合那新型火銃所用,其一是基本陣型的改良,可緩步前行至能與敵方實施近戰(zhàn)rou搏為止。 后一則空心陣,則可御敵于四面八方,若人數(shù)眾多,則罕有死角和弱點。 趙讓向李朗詳加說明道,這陣法原本是用以對付昔日南越不馴的蠻夷,他們?nèi)藬?shù)眾多,常數(shù)倍于東楚軍隊,且大多置生死度外,彪悍勇武,此陣與三行列陣齊用,效果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