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燁沒有面試的時候，就會來唐黎的店里幫忙。兄弟倆齊心協(xié)力開店的感覺其實挺不錯的，有時姜燁都會笑著說：“要不，以后我倆就一起經(jīng)營這個菜館吧。”

    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開玩笑的，唐黎的答案總是：“好啊?！?/br>
    第101章

    不過其實唐黎心里還是知道的。他的哥哥和他不一樣，他們兄弟倆都有各自的追求。

    這天，姜燁起了個大早，挑了一套自己最好看的西裝，帶上了公文包準備出門面試。唐黎看他早餐也吃得心不在焉，就提出想陪哥哥一起去。

    姜燁眼睛立馬亮了：“你真的愿意？”

    唐黎笑了笑。

    “那我去面試的時候，你怎么辦？”

    “在樓下等你吧。”唐黎想了會，“順便……看看地段。我最近在想換一個店鋪的事?！?/br>
    “換一個店鋪？”

    “嗯，”唐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道，“我想過了，現(xiàn)在的店鋪成本還是有點高了?？诒畬σ粋€店來說也很重要。我就想重新?lián)Q一個地段，租一個小的店面，做早餐?！?/br>
    姜燁贊同地點點頭：“做早餐挺好的。那就換吧！”

    出門前，兩個人交換了一下鼓勵的話。幸運的是，今天的交通好像格外地通暢，一路上都幾乎沒有怎么堵車。姜燁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去公司面試。他一上樓，唐黎就在周邊的店面四處打轉(zhuǎn)、休息，耐心地等著姜燁回來。

    姜燁深呼吸一下，推開辦公室的門，禮貌地向兩位面試官伸手打招呼。

    “請坐。”

    姜燁坐好，抬起頭，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緊張。

    面試的過程總體還算順利。HR提了幾個循規(guī)蹈矩的問題，姜燁并不是職場新人，所以自然對答如流?？吹贸鰜?，HR對姜燁的工作經(jīng)歷和態(tài)度還是很滿意的。面試到了最后，姜燁逐漸松了口氣，心里大概有了個底。估摸著這家公司給出的待遇和條件，其實這份工作也很不錯了。

    如果能夠應(yīng)聘上，姜燁一定會很努力并小心，踏踏實實地在這個崗位上做下去。

    可沒想到，當(dāng)面試進行到尾聲，一個平凡而普通的問題：“您在上一家公司的待遇、工作經(jīng)歷似乎都很不錯，是什么讓您從上一家公司辭職，而選擇來到我們公司就業(yè)呢？”

    姜燁啞口無言。

    面試官似乎是看出了姜燁的緊張，這讓他的內(nèi)心更加忐忑，咕咚地咽下一口口水，手掌心都開始冒冷汗。

    “難道是您的履歷、或者個人檔案，存在什么嚴重的不良歷史嗎？”

    “姜先生？”

    不長不短的時間過后，姜燁下了樓。見到唐黎時難以掩飾地一臉失落，唐黎就立馬懂了。

    “沒關(guān)系，”唐黎握了握姜燁的手掌心，“我們接著去下一家?！?/br>
    一上午面試了三家公司。不幸的是，HR最后的態(tài)度似乎都不太樂觀。

    所有的人聽到姜燁從上一家公司辭職的理由之后，都表現(xiàn)出了對錄用他的猶豫。其實也可以理解，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不景氣，一個留有案底的員工，一個被懷疑很可能有“暴力傾向”的員工，任何一個公司都不敢輕易地就下決定。

    于是姜燁最后就收獲了許多“等通知”的結(jié)局。

    可他心里分明清楚，照這樣下去，這個“通知”是永遠也無法等到了。

    該怎么樣才能逆轉(zhuǎn)局面？他留下了這樣的黑歷史，現(xiàn)在幾乎要在這個行業(yè)待不下去了?？梢D(zhuǎn)行，一切從零做起的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三十歲了，時間的成本又實在太大。

    難道他注定只能從此江河日下嗎？他不服。可是現(xiàn)實畢竟沒有理想那么豐滿，之間的落差，日益地拖垮著姜燁的心。

    在又一次失眠的深夜里，姜燁坐在陽臺上，瞇著眼睛望著星空。他腦海里亂亂的，一時浮現(xiàn)出了很多副的臉孔。唐黎、爸爸mama、山羊……這些面孔交織在一起，甜蜜、與苦澀的情緒重疊，壓得人胸口喘不過氣。

    姜燁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熬夜得太晚，眼眶下是一圈青黑，胡渣也冒了出來，卻沒心情打理。

    姜燁翻出了一包皺巴巴的煙，找出打火機噗一下點上。許久不抽煙了，陌生的煙味有些辛辣，鉆進鼻子里一時還不太適應(yīng)。但人在有心事時，總愛胡思亂想，來做些別的事情發(fā)泄情緒。比如，喝酒，比如，抽煙。

    他本來是一個從不抽煙的人，可從什么時候起，他也開始用起了煙灰缸？

    也許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因為找不到工作而煩惱的那段時間吧。那時候他每天都很焦慮，不知不覺就染上了吸煙的壞毛病，一抽就是連著好幾包。后來工作穩(wěn)定了，煙也就戒了?？闪钊颂湫苑堑氖?，時隔多年，他再一次抽煙居然是因為同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