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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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蘭竟然害羞道:“不僅是因為這衣服合了我的名字,還因為這是你繡的啊?!?/br> 雙杏聽了,也抿了抿唇一笑:“那我以后一定多幫你繡幾身。不然我學(xué)女紅做什么?!?/br> 新的一年,好像娘娘身體也好得多了。 現(xiàn)在她不僅不用終日躺在榻上,連走路也用不著宮女?dāng)v扶。又和之前一樣,和太子坐在正殿中讀書習(xí)字,一坐便是半天。 宮里的笑和人氣又多起來,仿佛一切都在回到正軌。 雙杏和安蘭也用不著枯坐在茶水間,而是再次盡心盡力地站在母子二人跟前服侍。 天色漸晚,又快到了晚膳時分。 可還沒等娘娘宣膳,中宮自外殿起又亂起來了,亂完,又是全然的靜,心像壓在弦上。 聽聞遠方傳來的聲音、又是這么大的陣仗,雙杏估計又是皇上,也只能是皇上。 未消片刻,人便來了。 皇上斜覷著滿宮宮人,在他駕臨時,所有人都必須至少矮他一頭,——哪怕是這世上次之尊貴的人,而其他人大多都跪伏下去了,——或許在他心中,這些人也算不得人。 唯有黃瑯跟在他身后,手中握著一幅畫卷,是這宮里唯二立著的、葆有短暫尊嚴的人。 站在主子身后,似乎自己也能成了主子。他昂起他肥胖的下巴,開口:“這是皇后娘娘宮中哪位宮女?” 他調(diào)子咬得很準,但在念到“皇后娘娘”四個字時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些許飄忽和輕視。 ***** 那日那陌生太監(jiān)奉的是黃瑯黃公公的手諭,他口中稱黃公公也是順應(yīng)皇上的意思,要跟娘娘交代些什么。 在這宮里,能匍匐在那至高的權(quán)力位下,就是無上之榮耀。而身陷在皇權(quán)漩渦中心的黃公公的手諭,四舍五入便也是皇上的親臨了。中宮前殿宮人是斷斷不會攔的。 哪里還管為何不是黃公公本人,為何皇上對皇后的心思不僅要靠著一個太監(jiān)、而那太監(jiān)甚至都未曾親至,而中宮宮人又為何連問都不曾問——這些都變成了未解的謎題,終將永久地埋沒在皇城的深淵底。 不,或許它們有答案。就好像段榮春當(dāng)初時一樣,當(dāng)一個人與權(quán)力支離,就是他最大的惡了。 但這一趟的結(jié)果還是很明顯地,躺在黃瑯的桌子上:兩幅少女的畫像。 黃瑯看著眼前他最得意的干兒子,他善記又擅畫,多少次為皇上找人,都是靠他的好記性。 可是眼前的狀況顯然讓他犯了難:左邊那副少女的身形眉目和黃瑯?biāo)鱿喾硪环仙倥彩呛妙伾?,雖和干爹所說的樣子不甚相像,但衣著卻又是一樣。 他只好畫好兩幅后,任干爹裁決。 黃瑯也在猶豫,一根粗短的手指在兩幅畫卷上方移動。 ——最終,還是落下,點在一邊的桌面上。 ***** 黃瑯揚起手,“嘩啦”一聲,手中畫卷應(yīng)聲打開。 畫卷上是一個少女,身著淡藍色裙裝,裙角一朵蘭花。 她站在一叢寒梅中,明眸善睞,嬌憨可親。從她眉眼中隱隱約約可以窺得雙杏的影子,又不是怎么全然相像。 所有人都抬著頭,但周遭很靜,無人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狗皇帝碰不到雙杏一片裙角(握拳) 晚上還會有一更(或者說三更?) 感謝專場: 手可彈棉花扔了1個手榴彈 忘憂清樂扔了1個地雷 哭泣的偵探扔了1個地雷 簪纓の豆腐愛讀書扔了1個地雷 160km/h扔了5個地雷 冰胖葫蘆扔了1個地雷 手可彈棉花扔了1個手榴彈 茶酒扔了1個地雷 * 讀者“江闕”,灌溉營養(yǎng)液 1 讀者“手可彈棉花”,灌溉營養(yǎng)液 9 讀者“冰胖葫蘆”,灌溉營養(yǎng)液 1 讀者“漱石枕流”,灌溉營養(yǎng)液 10 讀者“手可彈棉花”,灌溉營養(yǎng)液 6 讀者“朱尾深衣”,灌溉營養(yǎng)液 2 * 【高亮】從今天(2019.7.6)開始,本文就要入v啦。可能和有的朋友只能攜手走到這里,但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都是作者碼字的動力。感恩朋友們的每一個收藏、每一次閱讀。 再次給大家鞠躬,么么噠~ 第二十七章 直到黃瑯高舉著那幅畫卷, 手酸了,臉色也變了。跪著的宮人中間才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音。 一開始, 是玉芳提起了雙杏的名字。也不知道究竟是不屑她‘招惹’皇上的行徑,還是純?nèi)坏募刀?,她的臉色忽明忽? “雙杏”兩個字從她口中吐露,竟然煞是刺耳。 雙杏跪在皇后身后,眨眨眼,沒能避免地聽見了嘈雜中夾著的自己的名字。一瞬間從后腦勺開始發(fā)麻, 心提到了喉嚨口。 心中暗暗祈禱卻也是沒有用的, 黃瑯察覺殿中宮人的眼神皆若有若無地投射到皇后身后的小宮女身上,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那日在中宮宮門前提著食盒輕嗅臘梅的小宮女嗎。他微微一笑, 直起身子在皇上耳邊耳語一番。雙杏就看見那人的視線往這邊來了。 他眼中沒有癡迷, 畢竟也是閱人無數(shù)的最高人, 只要他一聲令下,全天下的女人又有幾個不向他臣服呢。他曾經(jīng)掠奪過世人贊頌的最美、最端莊的女子,也品嘗過異邦妖媚的舞姬。她們有的清純、有的大膽,有的心甘情愿、有的痛苦萬分……但無一不最終臣服于他。 和那些美人相比,雙杏又算得上是什么呢。但他還是再度找上了她, 為什么, 為什么? 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但里面的只有尖銳的無情,卻沒有鋼刀利水般的利落。他眼底的是欲望, 卻又不是對一個女人的,而是對不可違逆的權(quán)力的。 欲望是對理智的退讓。 雙杏一邊躲避忍耐著這眼神,一邊瞥向黃瑯縱橫皺紋的臉上帶著的笑。 她有些晃神:你讓一切開始,就像讓一匹瘋了的烈馬拉車,你懂得怎么開始,卻不知道怎么結(jié)束。索性讓它行得更快些、更快些,直到所有人都陪著你走向毀滅。這些是當(dāng)你揚起鞭子的那一瞬間就無法改變的。 皇家的人,鳳骨龍姿,無論男女,長相都是極出挑的?;噬吓f時也是俊美無儔,氣宇軒昂,但隨著時間推移,一年又一年的放蕩肆意下來,他只剩下俊朗的一張皮,皮下和骨頭里早就爛得不能再爛了。 皇上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自以為的獨斷專行,實際上也被其他人所cao控把握著。他的身體上像拴著一根線,而被舞弄的人永遠沒能明白自己是被舞弄的。 明明應(yīng)該是在權(quán)力頂峰站著,牢牢把控著一切的人,卻可憐得好像一個傀儡。連雙杏都覺得他可憐,連一個幼年就家毀人滅、漂泊無依的小宮女都覺得他可憐,但這些話她永遠都不會說出口來。 她只是低下頭,像是那天在中宮宮門口遇到皇上與黃瑯二人時一樣,目光要把地面灼出個洞來。 黃瑯首先起頭:“我們要找的可就是這位雙杏姑娘。” 皇上的視線逡巡片刻,仿佛還算滿意雙杏低眉順目的樣子。就吩咐陳皇后把這個宮女給了他去。 他開口后,面上沒帶出什么其他的神色,但卻從眼神中能窺得一些享受。是的……享受,他像是在期待著享受這個從沒向他權(quán)力真心屈服的女人的逢迎,享受權(quán)力居高臨下的傾軋,以及眼前他的發(fā)妻不得已的尊嚴坍塌。 可陳皇后的反應(yīng)出乎了皇上的預(yù)料,出乎他身后的黃瑯的意料,甚至出乎了殿內(nèi)所有或是心驚rou跳或是冷漠以待的默不作聲的宮人的意料。 陳皇后回頭看雙杏,雙杏和安蘭跪在一處,她們方才正在侍奉陳皇后與太子,本是和樂融融的母子天倫,卻倏忽被打破。 雙杏心底一片冰涼,后背卻沁出了一層冷汗,臉上露出連續(xù)遭到打擊的迷茫神色。 陳皇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是了然。她相信雙杏是不會像中宮、或者說整個后宮眾多妄圖爬上龍榻的女子一般,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的丈夫偶然間遇上了她,后來又在黃瑯的提醒下記起記憶零碎處本來無關(guān)緊要的某個清麗宮女。 和過去很多次都一樣。 這次,她不能再為她的丈夫開脫:說他只是因為那閹人蠱惑,說他其實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不堪。 可是不是,他就是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驟然改變,軟弱而冷漠,只知道用權(quán)勢壓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在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地躺著,只是她過去一直不愿意發(fā)現(xiàn)。 再回頭看一眼煞白著小臉的太子,低著頭的雙杏,陳皇后眼里的悲哀要滴出來了。 “我不許!”她突然爆發(fā),連要用‘臣妾’自稱都忘了。 陳皇后的身子虛弱,講話也溫溫柔柔,平日從未大聲喝令過誰。但這三個字卻是她咬緊牙關(guān),生生喊出來的。 她一改往日對皇上的平和淡漠、心如死灰,第一次瞪大眼睛,要看清楚她的丈夫。 ——這個世上最尊貴的人。 她抬起頭,恨恨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終于明白他在長久的瘋魔中沒能留下什么理智,只有被引誘的自大和偏頗。 “咳——”陳皇后這氣勢,卻只維持了片刻,怒火攻心,逼得她不得不躬下|身子,忍受喉間刺痛。 但她還是強行撐著脊背,不讓自己的后背塌下去。塌下去,就徹底立不起來了,唯有支起來,既是替自己,也是替別人。 黃瑯瞇著眼睛笑,上前一步,站在皇上身側(cè),幫他在一旁解釋清楚:“皇后娘娘,這是皇上施的恩啊?!?/br> 陳皇后斜覷他一眼,閉緊了嘴,竟是一個字也不愿意跟他講的。 他以為他所謂的無上榮寵,誰都愿意要嗎? 他稍微施下點點雨露,就值得那么多女子瘋狂哄搶嗎。 他在后宮中縱情聲色,將這滿宮攪和得如何如何,她都可以假裝自己看不見。可他憑什么,憑什么非要到她的宮里來? 還當(dāng)她是初初生產(chǎn),體虛得管不得事,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她宮中的大宮女們一個個填了后宮……過了許久,待景兒滿月了,她才發(fā)現(xiàn)滿宮里竟是少了那么多好顏色的適齡宮女。有的人,她本都為她們打算好,合算著放出宮的事宜…… 陳皇后昂起頭,他沒讓她起身,她就一直保持著行禮的狀態(tài),矮上他半個身子,但眼里卻絲毫沒有臣服的意思。 她再重復(fù):“我,不許!” “陳氏!”他眸間分明的是惱怒和失望。 他在惱怒什么?他在失望什么?只因為她作為他妻子、作為后宮之主、作為一國之母沒能把身邊的宮女送給給他當(dāng)個玩|物嗎? “……皇后娘娘,您僭越了?!焙蛟谝慌缘狞S瑯替主子開口道。那副畫像已經(jīng)被他收起,他松松地拎著它,但那上面的內(nèi)容還是重重地敲擊在殿內(nèi)每一個人的心頭。 皇后轉(zhuǎn)頭,目眥欲裂:“哪里有你這閹狗說話的余地!”若是說這世上她有誰要恨的,皇上于她愛恨交織暫且不說,這閹人卻是頭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