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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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前些日子在領(lǐng)料子時用自己新年料子換的,男女皆可穿的純色料子,打算學(xué)著給段公公做件換洗外衫??善饺詹桓以谥袑m拿出,就放在這了。 現(xiàn)在有了小德子送來的衣服,倒也不急了。雙杏慢慢穿針引線,比之前精細多了。 關(guān)了窗,點了蠟。時間溜過去,又到了該熄燭的時間。 她在走之前,遲疑著跪在他床前,雙手合攏,緊緊握住他的一只手。她那么虔誠,仿佛已經(jīng)被抽走了一切力量,只能靠他補給。 燭光熏黃染紅她清麗的臉,她咬了下嘴唇,一直鮮活的笑臉變成擔(dān)憂,糯糯地、怯怯地說: “段公公,你怎么還不醒啊。” 他的尾指微微顫著,像他的心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較為粗長的一章!以后大概也是234k的日更。 因為接下來兩周密集的考試,可能偶爾短小些,但請假會提前一天說的! 年齡的話,目前:段公公二十八,雙杏十五,安蘭十七,小德子十八,帝三十九,后三十八,太子七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茗貽 1個; 么么噠!舉高高! 第八章 雙杏悶悶地說完,抿著嘴低頭,把臉埋在段榮春的被子邊上。 再過片刻抬起臉來,那被子上多了一小片深色。 她一張瑩白的小臉上掛著幾道濕漉漉的水跡,杏眼一眨一眨得,睫毛上更是掛了一顆淚珠子,將落不落的樣子。 雙杏磕磕絆絆地再開口: “這都進臘月,要過年了。你快、快醒吧。” 段榮春趁這個小宮女俯身時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她著一套干凈體面的淡藍色宮裙,發(fā)髻因剛才幫他擦身子亂了兩分,但狼狽中帶著點可憐可愛。 看著也不機靈的人,竟還能當(dāng)上大宮女。也不知是哪個宮的。 從她說的話里,他至少知道了這已經(jīng)是臘月。離他被降罪的那天已過了小半個月。 至于過年……他記不清有幾年沒有認認真真地同其他宮人過年了,也向來不能理解宮中下人們自打臘月起就暗流涌動的興奮。 他從未期待過年。要知道越逢年過節(jié)時,主子身邊的事就越多,他忙得很,哪里有空想別的有的沒的。 段榮春腹誹著。剛醒來的腦子如同銹住了一般,他不愿思考其他什么東西,就干脆圍繞這個小宮女想來想去。 雙杏又低下小臉,這次卻沒看準棉被,而是將手褪了出來,改換臉。 ——埋進段榮春的一只手掌里。 她流眼淚的時候即使身邊無人,也是無聲無息的??梢苑Q得上最引人心疼的哭法,十余年來鮮有敵手。兒時母親父親一看到她如此作態(tài)就只顧得上哄她,連她犯過什么錯都一筆勾銷。 也不知是何等冷血無情之人,才能讓一個姑娘如此哭泣。 聽掌中傳來的幾不可聞的啜泣聲,段榮春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在宮里浮沉十幾載,從小太監(jiān)熬起,給失勢的貴人遞過白綾,為窺探秘辛的宮女灌過鴆酒,也下令打斷過其他太監(jiān)的骨頭,卻從來沒有人敢握住他的手,將臉埋進去澀澀地哭。 聽著有一下沒一下的乖巧的吸鼻子聲音,他竟然不覺得惡心。 小宮女如三月桃花瓣般年輕的臉頰無疑是柔軟的,和他的手的觸感形成極強烈的反差。 段榮春雖然做到宦人之首,但他也是從粗使太監(jiān)起來的。早些年每日做工,可惜了他手型清秀膚色白皙,掌中的繭子卻又硬又深,但他也沒有去掉它們的打算。 現(xiàn)在,那張嬌嫩的臉未隔寸縷地觸及他的掌心,淚水一粒粒滾進他手里。 那眼淚好像有溫度,從她身上渡到他身上。 有些灼熱。 他的手不適應(yīng)地抖了下,這次不僅僅是尾指了。他能感覺自己的后背到掌心都緊張地繃緊。 但雙杏沒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 她哭了一通,腦子里卻混著各種奇怪的想法:她一邊想,還好段公公沒醒過來,不然也太丟臉了;一邊又想著真不該錯怪小德子,他竟能在她缺了蠟燭時想著送蠟燭;還想著娘娘、安蘭、過年…… 過年……她總是陪娘娘過的,皇上每年設(shè)了宴,也是早早離席。惹得那明明稱是在舉辦家宴的大殿上的歡聲笑語也那么虛假蒼白。按照娘娘的話說,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家宴,原來竟是一個男人和幾十個女人出席的。那幾十朵花有的爭奇斗艷,有的心如死灰。甚至還存在著另外幾十個女人求而不得,另另外幾十個女人求都沒資格求。 雖然這些雙杏總是搞不清,卻堅定了她今年過年時要來廢宮守著段公公的心。 猝不及防地,那張臉離開了段榮春的掌心。一個身影輕輕吹滅了蠟燭,為他仔細地掖好被角。 他竟然在她離開的時候,有種詭秘而不舍的感覺。 影影綽綽,他看著她的背影,不太高,卻也不算太纖弱。淡藍色宮裙似乎大了些,掛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蕩。 那晚直到深夜,段榮春也沒有睡著。 畢竟也是睡了將近半個月。他艱難地試圖側(cè)過身。 如果忽略掉腿上還隱隱作著的痛,他已經(jīng)能起身了。 那么幾縷月光從窗縫中照進來,看起來是那么溫柔繾綣。 段榮春記不起來他有多久沒有仰望這宮里的月亮。 月亮和太陽,都是那么平等,無論你在鄉(xiāng)野或是皇宮,看見的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是,沒有幾個人敢直視太陽。就好像沒有幾個人敢與心中真實的自己對抗。 他胸口翻涌起一陣火熱,充斥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扶著床頭起身,抽下那窗閆便要開窗。 ——窗外尋不著圓月,只有一彎小小的月牙,靜靜地高掛在這夜空,等著人來賞它、贊它。 自然也是,臘月初,怎么可能有圓月。段榮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著這久違的月亮,有的人看它是芽兒,嬌嫩的、易碎的,在他這里就全變成了冷月彎鉤。 那把小鉤子是狡黠的,劃開他的心寒心煩,嘩啦啦落下一個陌生人的笑、聲音、淚珠…… 冷風(fēng)一吹,他頭暈眼花地躺回了原處,久久思忖,忘記了關(guān)窗。 雙杏回廂房時安蘭已經(jīng)睡下了,她甜蜜地笑著,搓了搓被冷風(fēng)凍紅的手,將安蘭枕邊的蠟燭吹滅。 永寧十七年臘月初三晚,大雪下了整夜。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短小了,白天加更!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先生 1個 抱起來舉高高! 第九章 第二天安蘭比雙杏醒得更早,她前一晚看那話本,看到一半?yún)s迷迷糊糊睡著了。一睜眼看見那書還掐在手里,蠟卻是被雙杏給熄了。 她難得早起一次,平日都是等著雙杏叫她起身,再匆匆忙忙穿衣洗漱。 說實話,她知道自己向來不討人喜歡,甚至是引人討厭的。能容忍與她同寢的宮女也不多,她跟個刺頭一樣,所過之處,少能留下善緣。又偏生長了一副好顏色,讓管事的姑姑也不愿罰狠了她。 例外是雙杏,脾氣好得跟什么似的,她一發(fā)難,她便退。一開始讓她有氣無處發(fā),咽進肚子里,甚至懷疑她是專門來克她的,后來也算是和平共處了起來。 打了個噴嚏,安蘭覺得今日的早上比平日更冷了些。她披上中衣,輕輕推了雙杏下。 真沒想到還能輪到她叫她。 雙杏只是淺淺地“嗯”一聲,便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安蘭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這小妮子日日忙些什么,幾乎沒有不晚歸的時候。她看那被風(fēng)撞得微微搖晃的窗戶,心下一動,嘴角帶上笑。 她俯身拽走雙杏的被子,推開窗。 窗外銀裝素裹,亮晶晶地刺著她的眼睛。 “好大的雪!你快起來看?!?/br> 雙杏一睜眼就看到安蘭那張燦若春花的臉,背后是連綿璀璨的雪光。 她的眼睛有點腫,配上因為被安蘭強行叫醒而露出迷茫神情的臉蛋,顯得格外可憐。 安蘭心里也莫名籠罩一絲愧疚,看著她泛紅的眼圈,質(zhì)疑道: “你的眼睛怎么腫了?沒人欺負你吧?!?/br> 越說越覺得可疑,看她每日累得不成形拖著腳步回來,像是有人挾持逼迫般。 “你呀,就是傻?!?/br> 她又開口,一半打探一半關(guān)心。 “你還沒給自己考慮下嗎?” 雙杏還沒完全睡醒,訥訥地回些“嗯嗯”、“啊啊”,也下鋪去看窗外雪景。 她們住在側(cè)殿的廂房,不是主子輕易會來的地方,因此這雪地除了早起的小宮女殷勤掃出的細細一條道外,都保持著原樣。窗外白茫茫的,應(yīng)是下了連夜的大雪。 現(xiàn)在這里還沒有什么聲音,但想來主子會去的地方早就有了掃雪的人。 真正的底層宮人比她們難多了,天不亮就要到崗,頂著風(fēng)雪為主子掃出一條路來,只待主子臨幸。 安蘭像是有了興致,嘰嘰喳喳地和她聊天。 一邊說話,一邊笑。若有人經(jīng)過,保不準要看呆了。 雙杏還是個未長開的少女,比她大兩歲的安蘭已經(jīng)完成了抽芽蛻變,雪膚鳳眸,一舉一動俱是風(fēng)情。 深一腳淺一腳到了正宮。進殿的時候再向外看,僅有樹頂一層薄雪,透露出昨夜曾有大雪。 這是艱巨而靜默的工程,是主子看不見的事情。 安蘭前幾天改到正宮侍候。她跟在雙杏身后,低眉順目,只在抬頭時乍開眼角眉梢的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