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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一定會死,但是萬一呢,”對方慢慢地說,“我們有必要把各種情況都考慮清楚。你聽我的,拿著吧?!?/br> 僵持了一會兒,方時清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他心里很亂。情感上,他完全不想承認對方說的是對的,理智上卻也清楚,是個人就會死,而萬一對方真的出事,憑他的能力根本沒辦法救人。 肖鋒鏑又在碗櫥里找了個量杯擱在桌上,劃開自己的手腕。血液淅淅瀝瀝地落進量杯里,一直裝滿400ml他才停下來。 “這個你也拿著,”他一邊用藥水治療傷口一邊指指量杯,“碰到那個BOSS的話,你可以往身上涂一些我的血。它討厭我的血的味道,或許能起到一些迷惑作用?!?/br> “……嗯?!?/br> 他默默把量杯也收進了道具欄,在道具欄里杯子不會翻倒,可以就這么放著。 “你對那個BOSS,有什么想法嗎?”過了一會兒,對方問。 “……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嗎?關(guān)于那個BOSS的弱點,或者離開副本的方法等等,我是說,從游戲?qū)用嫔峡?。你對這方面了解得比較多?!?/br> “哦……”他機械地答道,“現(xiàn)在還沒,我先想想?!?/br> 準備工作已經(jīng)沒什么好做的了,兩人動身前往外面。 BOSS果然已經(jīng)不在了。初冬的早晨,外面有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他們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沒走多久,視野另一頭便模模糊糊地出現(xiàn)了學(xué)校的輪廓。 方時清有在肖鋒鏑身后一兩步遠的位置,盯著對方的后背,完全平靜不下來。 他盡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副本上,但只要稍微一松懈,思維就總是會跑偏到剛剛的對話上去。 “馬上就到了,”肖鋒鏑暫時停下來,轉(zhuǎn)過頭問,“你現(xiàn)在有沒有什么想……唔?!?/br> 方時清走神得厲害,沒能及時跟著停下來,結(jié)果一頭撞在了對方的后背上。 這一下又磕到了肋骨,他沒有任何防備,頓時疼得忍不住弓起了身,嘶嘶地吸著冷氣。 “抱歉,”肖鋒鏑扶住他的肩膀,“……很疼嗎?” “沒事……”他一邊吸冷氣一邊回答,“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我在走神。” 肖鋒鏑輕輕嘆了口氣。 “你不用多想,”他斟酌著說,“我之前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的安排,并不意味著我一定會死?!?/br> “……” 方時清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表現(xiàn)得有那么明顯嗎? “而且游戲里的所有人不是都很危險嗎,只是我的職業(yè)死亡率更高一點而已。之前我們也已經(jīng)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了,”他接著說道,“我覺得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不至于到現(xiàn)在突然開始擔心才對。” “以前和現(xiàn)在不一樣?。 狈綍r清爭辯道,“之前我——” 他突然閉上了嘴。 “有什么不一樣?”肖鋒鏑有點意外地看著他,“我們不是一直都在游戲里嗎,從來沒有換過環(huán)境,有什么不一樣的?!?/br> ——那當然是…… 心情不一樣。 以前的自己,還沒有那么喜歡他。 方時清咬緊了牙關(guān),覺得有點想哭。 確實,死亡的風險其實從來沒有離開過玩家們。別人不說,就連他自己,也多次差點被掐死淹死捅死各種死,要不是運氣好外加有人救,他已經(jīng)涼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他能夠坦然面對這些,卻絕不愿承認對方會死。 因為……對現(xiàn)在的自己而言,肖鋒鏑實在太重要了。因為愛他,所以才不肯去想他可能會死的可能性。 如果肖鋒鏑真的死了的話,那么即使他能茍下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又是只有他自己被留在這里,而與此同時卻再次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這樣的人生真不是在玩他嗎? 但是,即使再不愿面對,事實依舊是事實。 “……我明白了?!彼昧﹂]上眼睛再睜開,把那點淚意忍了回去。 “總之,我剛剛想過了。咱們現(xiàn)在,幾乎沒有BOSS的信息,所有情況都是從張玉那里聽來的。所以,咱們可能需要在學(xué)校里收集一些相關(guān)資料?!?/br> 他讓自己盡量平靜一點,“不知道正式進入學(xué)校后,BOSS會不會立刻出來,但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避免和它正面沖突,在學(xué)校里多逛逛,找找有關(guān)它的線索?!?/br> “嗯,那就盡量這么辦,”過了幾秒,肖鋒鏑點點頭,“具體的等之后看情況隨機應(yīng)變吧?!?/br> 眼前就是學(xué)校的東門,晨光之下,鋪滿雪的道路和承載著積雪的樹枝相映成趣,倒也顯得十分漂亮。 整條路上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風紀委員的影子。地上殘留著兩行腳印和些許壓痕,是張玉之前進出時留下來的。 雖然風紀委員的表現(xiàn)很容易讓人忽略這一點,但說起來,它其實是個鬼怪,在雪上移動時并不會留下痕跡。 兩人提起十二萬分的戒備,走進了大門,慢慢穿過了整條路。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和積雪偶爾簌簌落地的聲音。 教學(xué)樓前面的雕像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著不足半尺高的基座,看上去像是硬掰斷的似的。 張玉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教學(xué)樓的臺階上,于是方時清想了想道:“看來咱們得進去看看了。” “嗯。肖鋒鏑抬頭打量著教學(xué)樓的外墻,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