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會議結束,其他人各自回房間,冷千千起身收拾桌面,時揚看著她的會議筆記,抬頭問道:“對于我們的計劃,你有什么看法?” 冷千千停下動作,看著他冷靜說道:“時總準備的幾個方案,已經(jīng)涵括了各種情況,沒有什么補充的,不過,明天是星期天,萬一他們推脫不在怎么辦?” 時揚準備的,不過就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明天約高層回南方分部基地,當場清算賬目,但這事想是簡單,cao作起來真有這么容易嗎?她表示疑惑。 時揚笑著搖了下頭,“肯定會有人說不在的,沒關系,不用所有人在?!?/br> 冷千千沒聽懂,卻也知道這些不是她該過問的事,回房后,她把所有能想到的工作全都準備了,第二天跟著大隊前往南方基地。 果然,這群被臨時叫回來的高層面色很難看,個個都在推脫,這位說這個項目不歸我管,那位說負責核心部分的人不在,總歸就是亂。 冷千千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些身在高位的人,耍起賴來,跟個街頭不講理的大媽也沒什么差別,她不免擔心地望向時揚,擔心他被這些人給壓過去。 時揚只是淡淡地環(huán)視眾人一圈,抬頭看了眼手表,安靜地坐著,現(xiàn)場的嘩聲越來越小,眾人正摸不著頭緒時,又有一群人到達會議室。 這些,全是公司的二副手三副手,中層的領導人員。 時揚翻開分公司人員綜卷,這時候才開始清算,既然無法勝任工作,那就換個崗位,讓有能力完成工作的人來辦事吧。 高層們齊齊噤聲,一時不可思議地望向那個坐在高位上的年輕人。 他竟然敢不通過董事層,對他們這些高層進行人員調(diào)動?!他們中間,可是不少人都握著時氏的股份! 時揚面上仍是維持著涵養(yǎng)的微笑,坐在他旁邊的冷千千卻看到,他眼底漾著冷漠的光芒,“為什么不行?還是你們覺得,時董事長身上所占的70%股份不夠說話權,還需要召開董事會?” “時董事長當然可以,但你又不是時董事長,你不過是個執(zhí)行總裁,不過是時家的養(yǎng)子……” 有人在小聲嘟喃,試圖煽動眾人不滿的情緒。 時揚面不改色,只是眼底寒光愈盛,銳利的視線直盯著那人道:“我為什么不可以,時董事長退位前把時氏交給我,我就要對他負責,更別說,我身上所占的股份比董事圈里的任何一個人,比在座的各位都多,我有權利進行任何我認為合理的人員調(diào)動?!?/br> 時揚以雷霆手段壓下了有心人的鬧事,大家暫時不敢開口說不服,只好避開鋒芒,不跟他正面碰撞,紛紛開口要求時間整理項目,再把結果反饋給他。 時揚帶來的人,被分發(fā)到各個部門去協(xié)助整理,說是協(xié)助,其實就是個監(jiān)督作用。 他跟冷千千離開了公司。 走在秋風漸起的街頭,冷千千小心地向旁邊的男人投去一眼。 男人穿著單薄的襯衫,手上挽著西裝外套,視線落在身后那幢南方集團分部大樓之上。 頎長的身形,出色的外貌,惹得來來往往的路人往他身上看,她垂下眼眸,輕聲發(fā)問:“時總,為什么不直接把人都換了?你給時間他們,就不怕他們做假嗎?” 時揚嘴角勾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回頭道:“他們不做假,我何必提前準備那么久?” 他看著冷千千一臉疑惑,也不打算解釋,只是對著她的臉看了又看,想說什么欲言又止,最終道:“明天林秘書過來,你跟著她學一學?!?/br> 林秘書年輕的時候便是時在清的左右手,后來他臨危任命時氏總裁,林秘書全心全力輔助他,可以說,他的工作能這么順利,跟林秘書的全力相助也有關系,只是如今,對方也要走了。 他伸出一只手,接住一片從樹梢上飛落的樹葉,在手指間旋動。 以后,如無意外,應該就是這名小秘書陪在自己身邊了,只是不知,她又能陪自己多久? 冷千千能陪自己多久,時揚想過,或許只有一兩年,或許更長一些,但那時不是以單身的身份,而是已婚的身份,畢竟女孩子的青春不長,像冷千千這樣內(nèi)外出色的女孩子,遲早會認識一名優(yōu)秀的男士,跟對方組建一個家庭,到那時,工作不再是她的全部,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是這么想的,可是沒想到,一年兩年三年……她從大學時代便一心一意陪在自己身邊,陪了他整整五年。 轉(zhuǎn)眼間,她26歲,他也28歲了。 冷千千是他見過的最不像女孩子的女孩子,她冷靜自持,相處這么久,他就沒見過她失控的模樣,她從來,都是游刃有余地處理著各種事情,像一部無情的工作機器。 兩人朝夕相處,時間久了,她在他面前流露本性,對他的尊敬有時只流于表面,更多的時候,是用辛辣的語言去吐槽他,但是他并不介意,相反,這樣率真的她,更讓他喜愛。 “千千,之前來接你下班的男人,現(xiàn)在怎么不來了?” 冷千千埋頭在高高的文件里,聞言頭也不回地應道:“什么時候有來接我下班的男人了,時總你是在說你自己?” 冷千千還是冷千千,說話就是這么滴水不漏,時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分神想到某個時候,他無意中看見一個男人捧著花在公司門口等她的事……難道是因為喬喬回家了,自己最近常常去接送她,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 他抬頭看去,只見冷千千優(yōu)雅地坐在辦公桌對面,當年臉上猶帶著稚氣的女孩子,經(jīng)過時間的研磨,已然褪去青澀,如今的她,向外展現(xiàn)她性感美麗的一面。 心里突然多了幾分煩躁,說不清是為什么,許是因為冷千千不正面回答問題的關系? 他松了松領口,強迫自己把視線轉(zhuǎn)到一旁,這一眼就看見擱在辦公桌上的邀請函。 他緩緩展開邀請函,快速瀏覽了內(nèi)容,“千千,明晚跟我去酒會?” 冷千千奇怪地看他一眼,時揚是極少會參加酒會的人,除非必要的重要的局,不然不會參加,因為這樣,她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邀請函的事。 雖然意外,她還是應下了。 第二天,她穿著一身墨綠色旗袍,準時走出小區(qū),坐上時揚的車子,來到酒會現(xiàn)場。 兩人相處已久,早有默契,她輕松地挽著時揚的手臂,跟著他在酒會現(xiàn)場跟人閑聊。 冷千千身材極好,合身的旗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出來,她長相美艷,偏偏神色冷淡,強烈的氣質(zhì)差異十分惹眼。 眼見遠處又有一個直盯著冷千千胸口不放的男人……時揚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要帶她出席酒會,冷冷覷了那人一眼,他帶著人走到角落,隨手把桌子上的果汁遞給她,道:“你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去跟蔣總他們聊聊。” 冷千千偏了偏頭:“不用我跟著去?” 跟著去不是又讓她被別人看去?想到宴會廳里那群人的目光,時揚莫名覺得氣悶,搖頭道:“不用,我去談就好?!?/br> 說完理了理衣襟,準備走出偏廳,冷千千見了,把手上的果汁放下,走到他面前,十分自然地抬手替他捋平衣領,輕聲說道:“那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女孩子姣好的面容在白熾光的照耀下,越發(fā)顯得瑩白似玉,她靠得這么近,近到他用力呼吸,便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如蘭香氣,他的心跳忽然變快,耳際開始發(fā)熱,他清咳一聲,后退一步說了聲‘好’,便急急地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時揚像逃難似離開的背影,冷千千嘴角輕勾,只是一會兒,又黯然地收斂。 五年了,她在他身邊五年,他對她,卻始終一如初見,除了公事,不夾帶一絲私人感情,這樣的時揚,真的能靠陪伴打動他嗎?她真的能等到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嗎? 冷千千端起桌面的果汁,一飲而盡。 時揚掛心著冷千千,談公事也屢屢注意著時間,感覺時候不早了,他無心再跟他人客套下去,干脆結束了會話,走回偏廳。 只是偏廳里,卻沒有冷千千的身影。 他心下奇怪,拿起手機準備撥她的電話,這時候旁邊有經(jīng)過的服務生談道:“……那女的身材好棒,周大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款……” 時揚腦子里‘轟’的一聲,其它話再聽不見,腦海里反復地回放兩個詞語:‘身材好棒’、‘周大少最喜歡’…… 千千! 他急步上前,一把拽住服務生的衣領,逼問:“人在哪里!周大少把人帶到哪里去了?!” “???!”服務員顯然沒料到會遇見這種情況,有些反應不過來,旁邊同行的服務員見了趕緊往庭院一指,說道:“那邊,客人從落地窗出去就能看到……” 話音未落,時揚便把人一甩,自己匆匆走了。 被扯的服務員一臉古怪,“莫名其妙的,這么心急?他是周大少的朋友?” 另一個服務員拉著他趕緊向前走,“他誤會了,哈哈哈哈……我們快去看好戲,他肯定是那女的朋友……” 時揚急急走出庭院,立刻便看見前方被人群圍起了一個圈子,他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大變,立刻沖了過去:“千千……” 圍成一圈的人群中央,確實有兩個人,但卻不是他以為的冷千千被人欺負的景象,而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孩子抱著手臂,小臉微紅,揚著下頜看著貓在地上的男人,嘴里道:“你可以再來,試試看我……” 話沒說完,看見沖進人群來到面前的時揚,遽然一頓,像是不認識他一樣地打量著他,幾秒后動了,向他撲過來,一把抱著男人的腰,撒嬌地道:“你怎么才來?” 地上彎著腰的男人勉強直起身,一手捂著小腹,滿臉通紅地看著他,威脅道:“你是她的男人?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要告她傷害罪……” 時揚摟著懷中的軟香暖玉,理智終于慢慢回籠,眼下這個情況,再加上旁邊不斷的竊竊私語,他很容易就能推導出原本的事件。 這名周大少把喝醉的冷千千帶出庭院,意圖動手動腳,卻不想反被打倒在地……時揚冷笑兩聲,心想算他走了狗屎運,如果換成他動手,這名周大少怕是要直接進醫(yī)院。 扣在女人腰后的手用力壓了壓,時揚將人牢牢鎖在懷里,冷著臉看著周大少,“我是時氏集團的時揚,今晚這件事,我會讓主人家移交視頻,整件事如何發(fā)生的,我們可以到警察局去討論?!?/br> 周大少一愣,雖然他剛趁著三分酒意想去占點便宜,但不代表著他真的醉了,如今半點便宜沒占到,若真的把自己鬧進了警察局,還跟時氏集團的時揚鬧矛盾,如果讓家里知道……他打了個哆嗦,恨恨地刮他一眼,又不敢真叫囂,只好放兩句狠話,“那你就等著,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卻是邊說邊退,撥開人群跑了,心想,他得趕緊去跟主人家打招呼……見人跑了,看戲的客人們發(fā)出一陣噓聲,時揚理都沒理,摟著冷千千向外走去。 “覺得怎么樣?能走嗎?” 冷千千瞇著一雙朦朧的眼睛,抱著他的腰,小腦袋在他胸口蹭著,“不能,我沒力氣?!?/br> 剛剛不是還站得好好地跟人對峙么? 時揚失笑地搖了下頭,也不戳破她,見她身上酒味頗濃,人又軟綿綿地摟著自己,實在不好走,干脆彎下腰打橫抱起她,穩(wěn)穩(wěn)向外走去。 宴會播放的音樂聲不小,庭院的露天舞池多的是共舞翩翩的一對對男女,被時揚牢牢抱著路過這一段路時,冷千千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她從少女時期便暗戀著的男人,心頭莫名發(fā)酸,她閉上眼睛,把頭埋進他懷里,在震耳的音樂聲中,輕聲喃喃:“我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你……” 閉著眼睛的她,沒注意時揚腳步一頓,詫異地低頭看她。 車子一路暢通,回到了冷千千居住的小區(qū),時揚送她回到住處,站在門口,看著扶著墻神態(tài)微酣的女孩子,清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開口,“你……一個人行嗎?” 冷千千便笑了,本來就是艷若桃李的面容,這一笑,打破了臉上冰冷的面具,變得性感又撩人,她靠著墻,向他偏了偏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輕笑著:“不行,時總能留下來嗎?” 時揚耳根子都紅了,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別開玩笑?!?/br> 冷千千垂下眼眸,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道:“我沒開玩笑?!?/br> 時揚:“什么?” 冷千千吸了口氣,再次勾起唇角,漂亮的眼睛對上男人,定定看了幾秒,走上前扶住門板道:“我在開玩笑,時總早點回去吧,晚安。” 說完,這道棗紅色的木門就在時揚面前闔上。 竟然就這樣關門了。 時揚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什么搖了搖頭,看著門板溫柔地笑了,“早點睡吧,晚安?!?/br> 門內(nèi)的冷千千卻沒看見這一幕,只是徑直靠在門板上失神。 她的身體,順著門板慢慢滑到地上,然后曲起腿,環(huán)抱住自己。 很久以前,還未進入時氏工作之前,她曾幻想過時揚的為人,會不會好色?會不會對她動手動腳……她知道自己外表出色,身材出眾,從小到大,她遇過無數(shù)對她不規(guī)矩的男人,可是當她進了時氏,如愿以償來到他身邊,她才知道,她想太多了,時揚是她見過最正派的一個男人。 他對她,從來不曾有過一絲歪念頭,五年如一日地保持距離。 這樣子,還不如對她起邪念呢,至少,能跟他更進一步…… 冷千千發(fā)散著思維,半晌,倏地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啪’地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室內(nèi)顯得異常突出。 “別亂想了,他才不是這種人?!?/br> 如果是,那倒好,自己早早抽身走了,何至于一直沉迷在這段感情里無法抽離。 告別了夏日,越過秋季,很快到達了冬天,時揚跟冷千千的感情,一如既往,毫無進展。 對于兩人的關系,冷千千并沒有過多苛求,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哪怕他不知道,她也心甘情愿,她認真地為他處理每一件公務,把對他的滿腔愛意,化為工作的動力。 她卻不知道,旁邊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變了質(zhì)。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對時揚來說有些折磨,知道她的心意確實讓他欣喜,然而現(xiàn)實是……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跟她有未來。 時在清的身體狀況很差,他除了把時氏管理好以寬慰義父之外,閑暇之余的時間,都用在他的身上,他哪有時間拍拖,更別提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