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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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極大的庭院,比起她們時家在山頂上的庭院更是只大不小,然而占地十分廣袤的庭院卻不像時家規(guī)劃得那么詩意浪漫,大部分地方都只是簡單地種植了高樹,以及砌了厚厚高高的樹墻,筆直的樹干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排嚴(yán)肅的士兵,很有氣勢。 這樣一個強調(diào)氣勢的庭院,到了中間的莊園式房屋門前時,卻古怪地弄了一排棚架在側(cè)旁,雖然植種的葡萄成熟了,坐在葡萄架下嗅著果實的香甜氣味滋味不錯,但蘇喬還是覺得周身不舒服。 除了一眼望去像公園的庭院和讓人感覺壓抑沉悶的大房子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眼前這個號稱是她外婆的女人那赤`裸裸的打量。 那目光時而犀利,時而恍惚,時而溫柔,時而幽怨,弄得她不敢抬頭,只能專注地吃著眼前的戚風(fēng)蛋糕,而除了喬外婆之外,她旁邊坐著的男人,據(jù)說是她母親喬安的表哥,目前喬氏集團的總負(fù)責(zé)人,她的表舅霍城,那陰森森的目光,也讓她頭皮發(fā)麻。 這喬家怎么回事? 外婆古怪,表舅陰沉,這還是不是自己的外家了? 她放下勺子,心想三哥應(yīng)該快過來了,自己盡快問清楚父親的事,然后趕緊離開吧。 銀勺放在小碟子中,發(fā)出一聲清脆聲響,喬外婆眉頭幾不可微一皺,像是什么美好幻想被她破壞了,隨即坐直身子,失望地看著她。 “你跟安安長得確實很像,但只是外表像,我的安安優(yōu)雅嫻靜,抬手投足合宜合度,盡顯大家閨秀風(fēng)范,是當(dāng)年上京第一名門淑女,你……連她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霍城點頭贊同,“安安溫婉純真,儀態(tài)端方,喬喬……”他嘆了口氣,“畢竟在外野了十年,粗俗一些在所難免?!?/br> 蘇喬:“……” 喬外婆執(zhí)起鑲著金邊的精致瓷杯,淺淺地細(xì)嘗一口,放下時聽不見一絲聲響,她抬起頭,挑剔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喬喬身上,淡淡道:“沒關(guān)系,教一教就行了,聽說時在清準(zhǔn)備給你辦一場盛大的成人禮,我的意思呢,是將辦成人禮的地點訂在喬宅,喬喬你認(rèn)為呢?” 蘇喬搖了下頭,“我跟爸爸說了,不辦成人禮?!?/br> “不辦成人禮?怎么可能?!眴掏馄判α似饋恚S即收斂笑容,臉色肅然,“我喬家的孩子,他敢不辦成人禮?我第一個讓他不好過?!?/br> 見喬喬臉上猶自不服氣,喬外婆捋了下鬢角,輕笑,“對了,你還不知道你爸爸現(xiàn)在的情況吧?” 兩個鐘頭前。 機場的洗手間外,蘇喬剛走出來便被幾個男人圍住,不待她反應(yīng),對方便道:“喬小姐,你的外婆想見你?!?/br> 蘇喬驚訝了,她的外婆?她怎么從來沒聽爸爸提過。 來人拿出一部手機,當(dāng)著她的面撥電話,隨后道:“是真是假,你自己看看便知?!?/br> 說著,將已經(jīng)接通視頻電話的手機對準(zhǔn)她,手機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位穿著旗袍的優(yōu)雅女士,她看起來,跟蘇喬在父親臥室里看過的母親照片,長得像極了。 只不過手機里的這位喬外婆,神色嚴(yán)肅,看起來氣勢懾人,有種久居上位的凜然冷傲。 她道:“你跟保鏢們走,來我這里一趟。” 蘇喬想起時緒還在等她,便道:“我跟我三哥說一聲,我們一同去拜訪您?” 喬外婆:“時緒?你一會兒再告訴他,你先過來,我有私事告訴你,你還不知道你爸爸如今的情況吧?” 爸爸如今的情況?爸爸不是跟大哥去出差了? 蘇喬心中一跳,還想再問,對面卻已經(jīng)掛了電話,接著,保鏢客氣地來請她走,并告訴她喬老夫人特別不喜歡等人,想知道什么事直接過去當(dāng)面問就是,若是想通知別人來接,可以一會兒上車再聯(lián)系。 雖然喬外婆說話口氣讓人不喜,然而沒來由的,她覺得她說的是真話,并且想通節(jié)點,時緒他有事瞞著自己,還是關(guān)于爸爸的事……咬了咬唇,她跟著保鏢走出機場去。 在車上給時緒打了個電話,她不敢多說,怕被罵,幸好時緒還是給她面子,沒有在外面吼她,只是淡淡告訴她不要隨意亂走等他過去接就掛了。 豪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將她送到上京郊區(qū)的私人園林區(qū),比電視上更奢豪的西式莊園復(fù)古建筑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穿著一身藏青色大盤花旗袍的喬外婆和西裝筆挺的霍表舅立在門口,等著她的到來。 然而,她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緊張、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盼,全在喬外婆和霍表舅那生疏陌生的打量中消散了,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知道爸爸發(fā)生什么事了,然后回家。 喬外婆看出她的急切,也不拐彎抹角,很干脆地告訴她:“你爸爸心臟病復(fù)發(fā),現(xiàn)在住在醫(yī)院?!?/br> “什么?!” 蘇喬倏地起身。 因為起身得太急,將白色的圓形餐桌撞得搖晃,桌子上的紅茶和牛奶濺了出來,擱在碟子中的餐具掉落桌面。 看了眼桌子上的狼狽,喬外婆紋絲不動坐著,只是不滿地皺起眉頭,“沒有哪位世家小姐,行事這么魯莽毛燥?!?/br> 蘇喬沒理會她話里的諷刺,急切地看著她,追問:“你說的是真的?他住在哪家醫(yī)院?” 喬外婆淡淡看她一眼,喝了口紅茶。 “你知道了又如何?”喬外婆一點也不在意,盡管正在談?wù)摰倪@人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女兒的丈夫,她還是表現(xiàn)得恍若在談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我只是告訴你,你爸爸病重了還要幫你辦成人禮,這其中的意思,你能否讀懂?現(xiàn)在還說不辦成人禮這種任性的話不?” 說罷,不顧蘇喬蒼白的臉色,喬外婆側(cè)過頭去,跟霍城交談起來,“我會擬一批賓客名單,稍后我給時在清一個電話,通知她喬喬的成人禮在這里辦,料他也不敢不答應(yīng)?!?/br> 霍城嘴角一扯,“他當(dāng)然不敢……”說著,他睨了眼呆站著的蘇喬,“我再給喬喬請幾位儀態(tài)老師,好好教一教她?!?/br> 喬外婆:“這個當(dāng)然?!?/br> 這兩人……蘇喬握緊拳頭,倏地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快步走出葡萄架。 喬外婆一怔,隨即沉了臉,“喬喬你給我回來!” 蘇喬不理,反而走得更快了。 這時霍城站起身,悠悠向旁邊喊道:“擋住小姐!” 便見守在不遠(yuǎn)處的保鏢向蘇喬聚攏,霎時將她的前路堵住,見狀,蘇喬憤憤轉(zhuǎn)身,“怎么?我要回家都不行?喬老夫人要軟禁我?” 蘇喬抿著唇,一張小臉因為生氣,雙頰泛著紅暈,一雙十足肖似安安的杏眼滿是憤怒,這模樣…… 當(dāng)年,安安說要嫁給時在清,自己不答應(yīng),將她幽禁在家,最后安安逃跑,卻在家門前被她攔下,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憤怒地看著自己,喝問自己…… 太像,太像了…… 喬外婆撫著心口,更因為喬喬口中那句疏離的‘喬老夫人’,感覺心頭一陣被針刺中的痛意。 她臉上浮現(xiàn)悲意,卻一瞬間將之抹去,再抬頭,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冷靜,她走上前道:“喬喬,你是喬家的孩子,這就是你的家。” 蘇喬:“不是!爸爸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你一定要向著時在清?” “那是我爸爸!” 爸爸!爸爸!真是夠了!安安向著他,現(xiàn)在喬喬也向著他! 時在清有什么好?! “閉嘴!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嘴里的這個爸爸,害死了你mama!” “喬老太太!” 男人的低沉喝聲趕著喬外婆的話音,重重響在耳側(cè),蘇喬轉(zhuǎn)頭,便見到時緒沉著臉走來,視線擦過喬外婆,掠過她身旁的霍城,最后落在她身上。 他伸出一只手,嗓音輕柔地道:“過來?!?/br> 揮開身邊伸手擋住她的保鏢,長長的裙擺在腳邊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蘇喬如同一只歸巢的乳燕,翩翩然撲進他懷里。 第41章 時緒穩(wěn)穩(wěn)站著,雙手收攏, 將人緊緊抱住, 直到懷里的小姑娘輕輕喊了聲‘三哥’, 他稍稍抬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回去跟你算帳’, 這才放開她, 將人拉到身后護住。 喬老夫人氣極地看保鏢們, 喝問:“怎么會讓他進來的?!” 外邊負(fù)責(zé)安保的保鏢們面面相覷,他們明明記得喬小姐剛到時, 老夫人當(dāng)著她的面, 說一會兒會有客人來,屆時請進來坐…… 怎么現(xiàn)在又怪到他們頭上了? 喬老夫人身強體健、耳聰目明,自然記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只是那會兒,她以為三言兩語能將外孫女說通,那么時緒來了, 她要好好擺個架子, 奚落一下這個當(dāng)年曾經(jīng)對她不敬的年輕人, 誰知喬喬真是野慣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就敢反駁就敢不聽話,這情形讓時緒加進來,不更亂了? 心中暗氣這些保鏢們太蠢,不懂得看臉色,喬老夫人沉眼望向時緒, 說道:“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時家,都是一樣的野蠻人,進別人家里,不用征得主人家同意?” 時家和喬家,兩家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一般。 喬家祖上是皇親國戚,骨子里瞧不上別人,架子是拿得十足十,而時家祖上是商人,雖然經(jīng)過這么多代,根枝早已盤深在上京,但在自視高人一等的喬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若不是因為大小姐喬安嫁給了時家獨子,兩家成了姻親,壓根不會往來。 但就算是這種表面上的和諧,隨著喬喬的出世也開始瓦解,兩家關(guān)系破裂,矛盾愈多,最后在喬安離世達(dá)到頂點,喬老夫人痛失愛女,將滿腔怒火撒到時家頭上,時在清自己悲痛欲絕,卻仍看在妻子的份上,多方忍讓,直到最后喬老夫人想將喬喬徹底帶走,時在清終于忍不了了。 喬喬是他和安安兩人的唯一珍寶,比他的命還重要,如何肯拱手讓人? 還記得喬安剛走那一年,喬老夫人三天兩頭來接喬喬,一住便是十天半個月不肯放人,天天向外孫女說時在清的壞話,喬喬害怕卻不敢告訴爸爸,怕他難過,這樣夾在中間的喬喬越發(fā)惶恐,最后悄悄告訴來看望她的時緒。 當(dāng)年只是個小少年的時緒便是個桀驁性子,聽見meimei受了委屈,又想起這陣子頻頻受喬老夫人要脅的時在清,一時怒從心來,使計支開傭人,便帶著喬喬回到時家。 外孫女不見了,喬老夫人急得不得了,在知道是時緒將人帶走后,更是將這一切的過錯扣到時在清頭上,她想將人接回來,不想趕到時家,時在清卻說什么也不肯放人,她這時才知道,時緒這個臭小子將喬喬告訴他的話通通告訴時在清。 這一次兩家算是正式撕破臉,喬老夫人心中有氣,自此不再登門時家。 是以這么多年,時緒偶爾在外同霍城或喬老夫人遇上,他都是當(dāng)沒看見,懶得跟他們委與虛蛇。 這時聽見對方又是用這種熟悉的口吻,一開口就拿身份說事,時緒掀了掀眼皮,臉色淡然回道:“哦,那想請教下喬老太太,不知道在喬家,請客人留下來,需不需要征得對方同意?” 這是在用她的話回?fù)羲约?,諷刺她想強留下喬喬的事。 昔日的壞小子長大了,嘴上一樣狠毒不饒人。 果然時家就是一群不懂理的蠻子,對待長輩說話就用這種態(tài)度?喬老夫人目光冰冷,“容我提醒你,喬喬姓喬?!?/br> 這話讓蘇喬繃不住了,立時從時緒身后探出頭來,“姓喬又怎么樣?” 喬老夫人冷笑,“姓喬就是我喬家人,輪得到你們時家人來指指點點?她本就應(yīng)該留在我喬家,你回去告訴時在清,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想多活兩年手就別伸太長……” 這話蘇喬可不愿意聽了,這不是咒她爸爸出事么?! 可惡! 一時眼神冷凝,蘇喬下頜微抬,臉上的怒意繃也繃不住,“我是姓喬沒錯,但是,喬老夫人姓喬么?還有霍表舅姓喬么?既然你們都不姓喬,憑什么來管我這個姓喬的人呢?” 喬老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沒理這長長的像繞口令一樣的話,心頭全然被最后那句‘憑什么來管我’給占據(jù)了。 憑什么?! 她的外孫女兒,身上流著她女兒一半血液的嫡親孫女兒,竟然說出這種話…… “姑姑!” 眼見喬老夫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霍城立刻上前扶住她,同時責(zé)備地看著蘇喬,喝道:“道歉!她是你外婆,做什么都是為你好!你怎么能這么不知好歹!” 喬老夫人好像真的被打擊到了,按住心口久久沒有動靜,這讓蘇喬難免有些心虛,對她來說,他們只是陌生人,她很反感這些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踩了她爸爸一頭不止,又將她貶得一無是處,用一種施舍的口氣來安排她的人生…… 盡管如此,看著這位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喬老夫人,這會兒因她一句話,反應(yīng)這么大,她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不由得拉拉身前的時緒衣角。 時緒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示意沒關(guān)系。 目光放到前方兩人身上,時緒臉上一片淡然,“看來喬老太太身體不適,還是去休息吧,至于您想辦成人禮的心意,我會轉(zhuǎn)告義父知曉,其它的,還請不要插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