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表哥,我本就是如此,”沈瑾白望著那劍,輕聲說道,“我也是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我打人后會覺得輕松,一見血便覺興奮……可我從前接觸的人并沒有壞到哪里去,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如今出了家門,才知道這世間死不足惜的人竟這樣多,殺都殺不完。” “可……” “表哥,你也不必再說了,”沈瑾白果斷地打斷了陳廣峻的話,她站起身來,把劍收入劍鞘,“說到底,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和誰是一路人?”陳廣峻問著,站起身來,十分嚴肅地道,“表妹,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等這一案結了,你就趕緊回家……當初真不該答應你,讓你同我一起出來!” “我和誰是一路人?”沈瑾白聽了這個問題,想起了蕭非來。她想著,不由得苦笑一聲,又嘆了口氣:“表哥,你管不住我的?!?/br> 沈瑾白說著,便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陳廣峻見了,忙追在她身后問:“你要去哪!” “買酒。”沈瑾白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這一日,沈瑾白買了酒后,便在城內(nèi)尋了一個高樓施展輕功跳了上去。她在樓頂坐著,望著遠方,沉思著,又時不時地喝一口酒。冬日的風凜冽,但她卻渾然不覺。 從前的孤獨感在此刻加倍地襲來。但比從前更加令人痛苦的是,她清楚地意識到此刻的孤獨是因為什么,但比起另一種結果,她更寧愿來享受現(xiàn)下的這份孤獨。 年關將近,城里的人也都忙著置辦年貨。她看著腳下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群,又拿起酒囊飲了一口。旁人的熱鬧與她半點關系都沒有,她就適合這般冷冷清清地自己一個人活。 她在這樓頂待了一天,直到酒囊飲盡,她才終于在夜色掩映之下施展輕功跳下了樓。大街上又恢復了無人的寂靜,這條街上只有她一個人孤單的腳步聲。 可她走著走著,卻忽然發(fā)覺不對:一股熟悉的氣味又出現(xiàn)在了她身邊。 她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四下望去,卻什么都沒看到。夜已深了,這條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周圍的人家多半也是黑著燈。 “莫非是我想錯了?”沈瑾白想著,又接著邁開了步子,可她心中的疑慮一時半會兒卻難以打消了。而那熟悉的氣味也并沒有消散,一直在她身后緊緊跟隨著她。 那是一股比以往還要濃烈的藥香,一直與她同路。 第106章 尋人 第二日,季陵收拾好了,便出發(fā)前往城外的園子去了。剩下幾人送別季陵后,便接著在城中四處尋人。只是這一次,陳廣峻并沒有主動提出來要同沈瑾白一路,而且對待沈瑾白的態(tài)度也沒有前些日子那般關心了。 兩人幾乎是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在出發(fā)前,陳廣峻到沈瑾白耳邊提醒了一句:“表妹,不可再意氣用事了?!?/br> 沈瑾白自然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但她也不太在意。她現(xiàn)在只想著昨夜的那一股子藥香,那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藥香跟了她了一路,一直陪在她身邊,可后來卻又無影無蹤了。她甚至有些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聞錯了。 “莫不是還想著她?”沈瑾白想著,吸了吸鼻子,又接著向前走去。 可沈瑾白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蕭非正在默默注視著她。她立在一旁的酒樓上,低頭看著在人群里穿梭的沈瑾白,嘆了口氣。 她病還沒好全,便從襄宜谷出發(fā)了,緊趕慢趕、夙夜不停,昨夜便趕到了徽州。沈瑾白一行人之前是要去韶云派的,路上走了些彎路,又因為顧及著沈瑾白的傷沒能走太快,因此兩人到徽州的時間僅相隔了一天。 蕭非一到徽州,便命人四處打聽沈瑾白的去向。好在沈瑾白在那屋頂待了一天,并不難尋,她便讓三個袖袖帶她去那附近偷偷看她。 她本想著直接去到她面前,向她認錯,求她饒恕??伤肓讼?,卻又覺得這樣直接出現(xiàn)在她面前,顯得自己一點誠意都沒有,說不定沈瑾白早已斷了這份心思,還會因為她這樣死纏爛打而厭煩她。她想著,不由得患得患失起來,因此也只是遠遠地望著沈瑾白,跟在她身后,并沒有貿(mào)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只是,盡管如此謹慎,她還是露了馬腳。在夜色之下,她瞧見沈瑾白突然停了腳步。她太了解沈瑾白了,她知道這是沈瑾白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伤稚岵坏镁痛酥共?,便讓袖袖帶著自己一直跟回了沈瑾白的客棧。待看見她進了屋、熄了燈,她才又在附近尋了個地方住下。 “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眲傉业铰淠_的地方,蕭非便沉著臉、直截了當?shù)貙γ媲暗男湫湔f。面前只有宮袖和明袖,冷袖不知到哪里去了。 明袖連忙辯解道:“主人,你知道我的輕功的,師父都發(fā)現(xiàn)不了我,她如何能發(fā)現(xiàn)呢?” “可她就是發(fā)現(xiàn)了!”蕭非有些生氣。她本來就因為沒能成功見到沈瑾白而心急,如今聽明袖如此辯解,自然有些慍怒。 宮袖見狀,便拉了拉明袖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宮袖覺得,面對主人的質(zhì)疑,她們安靜聽著就好,沒必要給自己證明什么。 蕭非見宮袖和明袖都低下了頭去,一言不發(fā),不由得也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暗降资窃趺幢凰l(fā)現(xiàn)的?”她疑惑不解。 她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想明白,因此第二日,她也沒敢冒險接著跟著她了。她只是在城中最熱鬧繁華之地尋了個酒樓坐下,在窗前默默地尋找著她的蹤影。好在沈瑾白要在熱鬧出尋人,她剛剛好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