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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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鐘承將婚服外衫和新郎官帽脫下,一并丟在地上:“什么良辰吉時,什么柳家大少爺,回去告訴老爺子,以裝病為由騙我回來,又以德行有虧、不孝不貞等莫須有的罪名將容哥兒送去官府,以容哥兒性命逼我休妻再娶,我絕無可能再回柳家。” 一位與柳鐘承樣貌相似的中年人從人群后走出,拍手道:“好好好,向容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哥兒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連柳家少爺?shù)纳矸荻疾灰恕!?/br> 柳鐘承嘲諷:“堂哥的心胸還不如一位哥兒開闊。” 對方不想再浪費時間:“還愣著干什么,把他給我抓回去?!?/br> 說完,又轉頭對身后的人說:“柳大哥,堂弟不懂事,可良辰吉時等不得,今日有人阻攔在先,一切要勞煩你了?!?/br> 柴正峰眉峰錦簇,握緊手中的刀。 “好?!?/br> 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 魁梧的身影從門背后走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屬于一拳打倒一頭牛的模樣。他緩緩抬起頭,一張布滿卷胡的臉暴露在所有人視線內(nèi)。 柳鐘承明顯認識對方,甚至有點怵,他不安地后退一步,看向主心骨魏游。 男人的視線橫掃過全場,最終停留在魏游身上。 魏游劍眉輕微。 但身后有人比他更驚訝的人,江盛破音跑調(diào)地喊了一個:“柳尚勻?!” 世界還真小。 第87章 同樣姓柳, 同樣家里有婚事。 早該想到了。 “是你們?” 柳尚勻兇狠的眼神倏然消彌,露出困惑的神情。他跨進門檻的腳收回,又在柳鐘承臉上仔細辨認, 確認后才重新進門, 定眼在被護在人群中心的魏游和江盛。 沒錯, 還真是。 “你們……認識?” 幾人面面相覷, 心中皆十分詫異。 “柳大哥,這就是我要逃婚的原因?!?/br> 幾人心平氣和坐下,柳鐘承向柳尚勻和盤托出。對于魏游的身份,只說是謝老的弟子,在饒州福幼院相識。 鬧事的中年男人柳綜是柳鐘承的一個堂哥, 眼前與他們相熟悉的柳尚勻同樣是柳鐘承的堂哥。堂哥親近程度顯然不同, 至少在魏游看來,柳鐘承明顯更偏向于柳尚勻。 “親朋好友在等你, 你拖到最后一天撂擔子不干,在我看來,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擔當?!?/br> 柳尚勻罵他個狗血淋頭,柳鐘承也只縮著腦袋不敢反駁,對于這位堂兄, 他從小打心眼里怵。 幾日的不眠讓他臉上掛滿疲憊,整個人十分頹然,他喪氣道:“那我能怎么辦?!?/br> 柳尚勻反問:“你不是已經(jīng)有主意了,何必再問我?!?/br> 兩雙相似的棕色眸子同時看向事不關己喝茶的魏游,魏游懸在空中的手一頓, 無奈放下:“我已派人去救向容, 至于柳夫子與柳家自身的了斷,恕我無能為力?!?/br> 清官難斷家務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 君君臣臣壓在官場,父父子子壓家里。柳鐘承攥緊手指,指尖戳進手心。柳尚勻見他反應,大概明白他的想法:“非法令下分家或斷親,即便情有可原,也非常人所能理解,你要做好挨去祠堂或上官府五十大板的準備?!?/br> 柳鐘承懇切道:“請大哥幫我?!?/br> 柳尚勻盯著他看了數(shù)秒,應了。 自打一開始被丟棄在角落里的某個被綁成毛毛蟲的人:“……” 你怎么臨陣倒戈! 柳尚勻跟隨龍門船幫闖南走北,已經(jīng)有三年沒有回鯉州城了,不知柳鐘承的情況,才會答應幫母親的忙來抓人。 “兩位,柳綜怎么處理?” 一句話,成功定住拼命刷存在的柳綜,他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魏游,心臟碰碰狂跳。 不至于要殺人滅口吧?? 柳尚勻請魏游幫忙:“勞煩王……公子,收留堂兄兩日,改日再來拜訪?!?/br> 送柳尚勻和柳鐘承至門口,魏游提醒:“瑞安王主修的法在今年年初下發(fā),若事態(tài)無法轉圜鬧上官府,兩位可翻找東嶺年后新頒的法令,第三百二十二條中有最新標注。” 柳鐘承謝過魏游后,馬不停蹄跑到書店買了一本法令書。 冊子厚厚一本,每一條法令均有長長的注釋。 紙張一頁頁翻過,柳尚勻道:“此人值得信任?” 柳鐘承應了一聲,又說:“既然他說有法子,就不會騙我。啊,找到了!” 【第三百二十二條:男子、哥兒和女子無別,夫家不得以做工聘用為由休夫休妻;哥兒與女子無別,若為正室,夫家不得以子嗣為由休夫再娶;男子與男子若締結為契兄弟,可到官府辦理婚契……違令者,罰銀百兩,杖責五十。注:判官不得以申冤者父子孝悌身份偏頗?!?/br> “有救了。” 柳鐘承指尖顫抖,冊子差點從他手中脫落,好在有柳尚勻扶著。 “男子與男子若締結為契兄弟,可到官府辦理婚契……” 柳尚勻望著柳鐘承匆忙離去的背影,覺得這位王公子確實與他是同類人。 嗯,臭味相同。 沒過兩天,柳家有孫輩鬧上官府的事人盡皆知,畢竟柳鐘承逃婚的事不少人親眼目睹,這樣的結果大家也不意外。只是大家原本猜想是一個鐵頭撞成血頭的案子,萬萬沒想到最后峰回路轉,鐵頭功居然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