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2如果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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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時間輪回之后12 如果你愿意 他什么也沒做,只是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將會持續(xù)到永遠。 午后的涼亭只會有他們兩人。 如果安娜愿意坐起來,摘掉土氣的眼鏡,整理一下儀容,甚至愿意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的話——這完全可以是一幅畫中的光景,裝飾在房間的某處。 可她從不是會愿意入畫的存在。 安娜從半夢半醒的余韻中抬起頭,近視使她只能看見青年模糊的輪廓,可足夠高大的身形就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 少女臉上還有睡出來的印子,劉海一片凌亂,神情中還有些許茫然。 “——威爾姆大人?!?/br> 她看不清青年神情的細微變化,但能敏銳地察覺到他周身的氣氛。 威爾姆在微妙地生氣。 “.......我說過了,不需要加尊稱?!毙←溕拿纨嬕粓F模糊,“我說過了,安娜?!?/br> 他說過了不止一次。 他本以為是少女的膽怯使然,現在看來,更像是有意為之的疏遠。 安娜保持著抬頭的姿勢,隨后緩緩拿起眼鏡,為自己戴上。 這幅舊眼鏡是不記得那次去洛厄斯的據點時落下的,已經與安娜現在的度數不太匹配,戴起來并不舒服,但聊勝于無。 “我不明白。”她看著高大的青年,慢慢地說道。 “我并不明白您為何要糾結一個稱謂問題,事實上,我也不認為一個稱謂會有需要如此強調?!焙谘劬殴值囟⒅?,“如果這會給您帶來麻煩,那我會向您道歉,并保證絕不再犯?!?/br> 這幾乎是安娜對威爾姆說過的最長一句話,可顯然并不能使他高興“不,我的意思是——” “在此之前我更想弄明白的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個涼亭地處偏遠,人煙稀少,是安娜時常逃避同學對她的捉弄會躲藏的地方。 而如果威爾姆發(fā)現了這里,那也就意味著辛西利婭發(fā)現了這里,她僅剩的個人時間也將會隨之毀掉。 這令她很不高興。 威爾姆無言以對,只好將一副眼鏡放到了石桌上。 “你的眼鏡,掉在了商業(yè)街的...小巷里?!?/br> “哦,謝謝您?!?/br> 安娜收下眼鏡,用衣衫隨手擦了擦鏡面后,便將面上那副舊眼鏡換掉。 威爾姆再沒有能再提起的話題,安娜原本就不愿意與他多言,兩個人陷入到共同的沉默當中,不過尷尬的只有威爾姆。 他有許多想向她問的,她看得出來。因此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安娜果斷地站起身,將論文的羊皮紙都收好。 直到她拿回原本墊在桌子上的圍脖,要套回傷痕累累的脖子上時,青年方才如夢初醒般“等等!” 他拉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令她的五指都被擠壓在一起,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請您放開我?!卑材鹊吐曊f,“也請您不要說要帶我去治療之類的話?!蹦峭ㄍǘ际菦]用的廢話。 威爾姆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棕褐的瞳孔令人聯想到某種于春日蘇醒的熊類,讓人幾乎想惡劣地剝下它的毛皮,亦或是先慘死于它的爪下。 “....是霍蒙·阿普蘇干的,對嗎?”半晌過后,他突然說。 安娜大概能從他的眼神中猜出他想象出了一個怎樣的故事,以及他愿意為這個故事中受壓迫的對象伸出怎樣的援手——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就算是他做的又怎樣呢,您打算為我伸張正義?”她毫不留情地反問道。 “如果你愿意的話?!惫黄淙?,青年也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就算是伯爵長子也不能隨意殘害平民,相信學院會還你一個公正的判斷。” “哪怕弗洛拉公爵家族會因此與阿普蘇伯爵家族產生嫌隙?” “..........什么意思?” “我說,”安娜平靜地說道,“哪怕辛西利婭小姐會因此與阿普蘇伯爵家族交惡?” “這與辛西利婭小姐毫無關系!”威爾姆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安娜忽然笑了。 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騎士啊,一旦涉及到他最愛惜的主人,所有的一切便都可以為她讓步。 威爾姆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容易令人產生誤解,硬著頭皮解釋道“不,我的意思是,此事與辛西利婭小姐無關.....” “辛西利婭·弗洛拉小姐是弗洛拉公爵家族的繼承人。還是說,您打算不借助公爵的力量,就令阿普蘇伯爵家族的繼承人霍蒙·阿普蘇——向一個無依無靠的平民特招生賠禮道歉?” “請務必讓我見識一下。”她輕輕地笑了。 “............” 見眼前青年被她的質問陷入沉默當中,安娜知道,她又一次猜對了。 ——威爾姆會出于道德感為她一介平民感到不平,可絕不會因此危害到自己忠心的主人辛西利婭,這是他身為護衛(wèi)騎士的底線所在。 她忽然覺得沒意思了起來,起身準備離去,將被青年握得生疼的手輕輕抽出。 他還是學不會如何控制力道。 ——不,應該說他“這次”根本沒有去學。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 安娜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被一陣大力抓住手腕,整個人幾乎被重新拽了回來。 高大的青年正用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悲傷的神情望著她。 “....如果你愿意的話?!彼龔奈绰牭竭^威爾姆這樣的語氣,仿佛正在哀求著她“如果你愿意的話,海格力克家族世代授勛.....” 他也是王國史上被授予騎士爵位的最年輕者。 “我會想辦法盡量將此事限制在學院層面,如果霍蒙·阿普蘇想要上升到家族——” 安娜眨了眨眼睛。 她的手緩緩從威爾姆的手心中抽出,并向他露出一個笑容。 “不用,謝謝,我不需要。” ——那笑容毫無親近意味可言,只有禮貌,唯有疏離。 她是真的在竭力將他推開。 那只對他來說過于纖弱的手的溫度緩緩離去,威爾姆卻仿佛自己的心也有一部分在抽絲剝繭般,一點點地褪去、碎裂,只留下一片空虛。 那是什么呢........ 她最后好心提醒道“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辛西利婭小姐應該正在等您?!?/br> “再見,威爾姆大人?!?/br> 這場短暫的相遇便到此結束。 不同于每日用昂貴的鮮花香氛簇擁的公爵千金,黑發(fā)的少女離去后,空氣中什么殘余都不會有留下。唯有一丁點若有似無的墨水痕跡。 小麥色的大掌逐漸緊握成拳頭,他在輕微顫抖著,骨骼間咯吱作響。 “不是這樣的,”青年喃喃自語道,“不是這樣的.........” ——那又應該是怎樣的? 她對他確實露出笑容,可那本該是更美好的、更溫暖的..... “威爾姆!”黑發(fā)的少女在遠處模糊地,笑著呼喚著他“威爾姆!” ——威爾姆。 ——威爾姆。 沒有可笑的尊稱,就僅僅只是...在叫他的名字。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威爾姆閉上眼。 ◇ 就安娜的看法來說,威爾姆的舉動無異于是突然的發(fā)瘋。 她知道他的道德感很強,也知道他很容易同情心泛濫,但沒想到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以至于在下午的魔藥課上,安娜面無表情地解剖青蛙,動作流暢而無情地扯下它的腿丟進沸騰的鍋里,讓約翰尼驚嘆一聲:“平民,替我把青蛙腿剝了!” 她干脆“失手”將又濕又猩的青蛙腿扔到他的臉上,看到約翰尼一副怒氣沖沖又不敢告訴老師的模樣時,心情多少才好一點。 “小心些,現在可沒有三年級的前輩來幫你們了?!蹦幷n的老教授撒列嚴厲道。 “也沒有公爵千金來救你了。”約翰尼把臉上的青蛙腿摘下來,低聲惡狠狠地朝安娜說道“下課我們走著瞧吧!” 這樣幼稚的威脅對她造不成威脅,老教授撒列從來貫徹的是不熬出魔藥來不準下課的準則,而她總是第一個熬完,獲準早早溜走。 她身后幾個同班的女學生聚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切著蘭布羅草,認真地竊竊私語道。 “真不敢相信我喜歡過他,現在看來,他真是太粗魯了.....”她們咯咯笑道。 約翰尼忙著處理青蛙腿,沒空再來sao擾她。安娜面無表情地將剝了皮的青蛙腿悉數扔進冒著氣泡的艷綠鍋內。 “是啊,真不敢相信我喜歡過他?!?/br> 坩堝內艷綠的液體逐漸神奇地轉變?yōu)樽睾稚?,那代表著魔藥趨于成熟,令路過的老教授撒列都連連贊嘆。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會為魔藥技術被一個煉藥時間沒她長的老頭稱贊而感到高興了,因此只是望著這鍋顏色惹她不快的液體,等待著它逐漸到達沸點之際。 棕褐色的液體倒映著她的模樣。 仿佛威爾姆·海格力克的眼睛正倒映著的她的模樣,在不久前眸光還幾近哀求。 那太過久遠的回憶在主人極不情愿的情況下,依然艱難地破土而出。 這都怪那神情在瞬間給她的錯覺。 “威爾姆·海格力克.....”她輕聲說。 ——安娜不會承認她愛過他。 但有一點,她不會否認。為了自己那一點可憐的、已經消失在輪回過往中的自尊心。她不會否認。 ——她曾經喜歡過威爾姆。 曾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