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潮_分節(jié)閱讀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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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泄夠了,他便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低度酒,渾然不覺有人正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看。 對尹源來說,殺死溫志誠這樣腦滿腸肥的廢物比宰一頭豬還簡單——他只要走過去,扣住他的喉嚨就能很輕易地扭斷他的脖子。 冰冷的怒火充斥著他的胸膛,當(dāng)他就要跨出這一步時,他的耳邊忽然有一個聲音在說:“沒用的東西,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是陳叔的聲音。他整個人都楞在原地。殺掉溫志誠是很簡單,但殺死他能帶來什么好處?他真正的仇人仍然逍遙法外,死去的人的亡魂依舊無法安息。 如果他在這里暴露,不止他這十年間的心血會功虧一簣,那些為他鋪路的人也會被白白害死。再等等吧,到時候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 鮮血凝結(jié)的仇怨就該用等量乃至更多的血來償還,在此之前等待永遠(yuǎn)都是值得的。 “回去睡覺啊,還愣著干什么?在老頭子旁邊就是麻煩,早上七點就要起來。又看不上我又要我在旁邊伺候,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東西。” 屬于聶郗成的陰霾褪去,他再度恢復(fù)成隱忍忠誠的尹源。 “……沒什么?!彼纳ひ暨€有些干澀。 對于擦肩而過的死亡毫無知覺,溫志誠覺得他這副模樣有些奇怪也沒多想。他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只想著快點睡了早上好有精力應(yīng)付他爸的冷嘲熱諷。 “走啊,還要我出去送你?” “我走了,祝您做個好夢。” 溫志誠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整這么多有的沒的,快點走人才是正道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進門以前先檢查了一下臨走之前布置的小機關(guān)??吹侥且恍∑愎{紙還夾在門縫間,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氣,還是沒有完全放心警惕,進去以后他又檢查了幾個地方,確定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沒有其他人進來過,這才從口袋里取出那支留有他和陳叔聯(lián)絡(luò)記錄的手機。 他先將電話卡取出來,折斷,用打火機點燃,再把手機本體砸碎到無法復(fù)原的程度沖進下水道。 做完這些必要的收尾工作以后,他的心跳得很快——比這個更危險的事情他都做了,每一次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微有一點不謹(jǐn)慎就會徹底萬劫不復(fù),但沒有哪一次他會這樣緊張。 “倒霉的短命鬼……”他茫然地看著頭頂?shù)恼彰鳠?,神色中罕見地流露出一份軟弱,“其實溫志誠也沒說錯,不倒霉的話你怎么會眾叛親離呢?” 連帶溫志誠在內(nèi),許多人都不知道盛江這個名字的由來:取名字的是個很俗氣的男人,沒讀過多少書,所以在為公司取名這件事上近乎本能地想到了自己最親近的人的名字。 聶元盛和江雪,混混頭子和當(dāng)紅電視女星,兩個一點都不相稱的人卻偏偏相愛了。本來這男人想要給公司取名為元雪,可妻子嫌太過女氣,沒有一點陽剛之氣,兩個人爭執(zhí)了好久才選了折中方案盛江。 盛江成立了,經(jīng)歷了最初的艱難時期,這對夫婦的生活越來越富足優(yōu)渥,于是他們選擇要孩子——雖然這男人更想要一個和妻子一樣的女孩,可生下來的卻是個男孩子,很健康,跟任何普通的男孩一樣。他還記得這個男人把他抱起來,用胡子拉碴的臉刺他,跟他鬧著玩,自從生產(chǎn)后隱退在家相夫教子的江雪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柔聲說小心一點,不要磕了碰了。 轉(zhuǎn)眼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消失,陪伴著他的只剩冰冷冷的骨灰盒、母親悲痛欲絕的臉龐和那些叔伯們推脫不耐的嘴臉。 久遠(yuǎn)的幸福時光如煙云一般消散,畢竟這都是很遙遠(yuǎn)以前的往事了。 洶涌的悲痛和憎惡將他淹沒,他幾乎要無法呼吸,“……爸爸?!彼偷偷赝鲁鲞@樣兩個字,緊接著捂住嘴干嘔起來。 第八章望月(八) 慶生酒會的第三天,出席的大都是溫家財閥里的高層和分公司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如果說昨天的來客魚龍混雜,不論關(guān)系遠(yuǎn)近,稍微在榮城有點名望就會接到邀請,那么今天的客人顯然就經(jīng)過了篩選——只有與溫家埋藏在地底的陰暗面打過交道的核心生意伙伴才會接到邀請。 比起這些,更加重要的是一直抱病的溫正霆終于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里。 黑色絲絨西裝配深藍(lán)領(lǐng)結(jié),這活脫脫像是電視里常出現(xiàn)那種老派紳士的打扮把溫正霆身上那種陰戾兇狠的氣質(zhì)沖淡了一些,給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儒雅。 他拿著精心準(zhǔn)備的演講稿向今夜的來客致歡迎辭,其間就像國王巡視自己的疆土,目光自然而然地在人群之上逡巡而過。他的兩個兒子在后邊等著,而他們帶來的人在底下一刻都不松懈地待命……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錯過他的這一下停頓,整個宴會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站在人群靠前位置的易淮看得很清楚,亮如白晝的燈光下,溫正霆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愈發(fā)青白灰敗,嘴唇無措哆嗦了兩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這個男人都是真的老了,再不像過去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他低下頭,想笑卻笑不出來。狼就算老了也照樣可以咬斷他的脖子,有什么好笑的。 沉默持續(xù)了十多秒,溫正霆這才如夢初醒地低下頭,從斷掉的位置繼續(xù)演講。每個人都聽得出他不在狀態(tài),語調(diào)也不像先前那樣中氣十足,不過好歹最尷尬的時刻過去了,他們又能夠在下面鼓掌。 溫正霆以后就是溫志誠和溫繁兩兄弟——往年都是溫繁一個人進行開閉場致辭,今年老大溫志誠破天荒地加入了致辭隊列。 這是一個信號,證明這段時間里盛江的起色溫正霆看在眼里并愿意給予肯定。 先說話的是溫志誠,看得出來他為了這次難得的機會做足了準(zhǔn)備,看起來頗為有模有樣,要不是最后磕巴了一次,這次發(fā)言簡直稱得上完美。 哪怕在場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是個草包,也都慷慨地鼓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