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若有所思，“沒有出來過？”

    “嗯嗯?！辩婌`云舔了舔唇邊的糖漬，又說：“上個月莫叔叔也進去了，然后，然后爹爹說，幾個化神境的長老堂主都沒了，只剩下他和費叔叔了?！?/br>
    沈昀眸中一怔，“他是這么說的？”

    “嗯。”鐘靈云把剩下那顆松子糖也扔進嘴里，孩子氣的舔了下指尖沾到的糖漬，又朝沈昀伸手，“還要?！?/br>
    沈昀回過神來，無奈失笑，卻也真的解下腰間的小布袋，放到鐘靈云手上，“不要吃太多，會牙疼?！?/br>
    鐘靈云撇撇嘴，把布袋抱回懷里。

    “怎么跑到這來了？”

    前頭不遠傳來一個聲音，沈昀聞言渾身一震，忙擠出一個笑容來，“鐘長老，您是來找?guī)熃愕膯幔俊?/br>
    前面站著那人正是鐘長老，也如鐘靈云所言，是如今天穹殿剩下的唯二兩位長老之一，曾經(jīng)不服沈清宵謀權(quán)篡位的人不少，無霜宮幾乎走了一般的人，不曾想如今天穹殿卻冷清至此。

    鐘靈云見了人便笑嘻嘻地抱著糖跑過去，“爹爹！”

    她比沈昀還年長，卻也一直沒長大，鐘長老原本還一臉威嚴負手而立，見她過來了，嘆氣伸手幫她拍去雪松枝頭落下肩頭的碎雪，板起臉訓(xùn)道：“大晚上的來這做什么，這是什么？”

    “糖?！辩婌`云指著沈昀，“師弟給的。”

    鐘長老便看向沈昀，沈昀討好笑道：“師姐喜歡吃糖，我在山下時想起來，就隨手買了?！?/br>
    “你倒是有心?！辩婇L老道。

    沈昀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因為他看著他時幾乎滿臉防備，他只好說：“我進天穹殿時還小，那時候師姐給過我糖吃，自然不會忘記?！?/br>
    “這么久的事，難為你還記得。”

    沈昀有些尷尬，也怕鐘長老知道他這是偷偷跟著瓊姑姑來的后山。

    鐘長老卻先冷著臉警告道：“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老宮主相信你，老夫也不想管，但你若敢欺負云兒，老夫不會放過你！”

    沈昀笑容僵住，“鐘長老……”不等他解釋，鐘長老已經(jīng)帶著鐘靈云走了，沈昀訕訕放下手，心底有些發(fā)虛，鐘長老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

    還有，那些曾經(jīng)追隨沈緣的長老堂主們，他們?yōu)楹我猿鐾庾鋈蝿?wù)的借口跟瓊姑姑進了禁地，而后多年杳無音信，他們有沒有可能在所謂的出外做任務(wù)前就已經(jīng)在禁地里隕落了呢？

    要知道多年來，天穹殿的人一直將他們的死歸到無霜宮的賬上，故而兩邊才多年僵持不下，新仇加上舊恨，天穹殿也對無霜宮怨氣頗重。

    鐘長老帶鐘靈云回去后，臉色才緩了些，看著一臉懵懂的女兒，他問：“云兒，你跟誰去的禁地？爹不是說了嗎，以后不準再去那里。”

    鐘靈云乖乖坐著，也不敢吃糖，“是無憂meimei帶我去的?！?/br>
    “是她？”鐘長老面露驚愕，搬了張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神色凝重，“是無憂，不是沈昀帶你去的？”

    鐘靈云點頭，“是無憂meimei，她跟在沈昀和瓊姑姑后面呢。”

    鐘長老問：“然后呢？”

    “她讓我嚇唬師弟，然后，就跟著瓊姑姑進了禁地?！?/br>
    鐘長老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么，握住鐘靈云肩膀道：“云兒記住了，不要再跟任何人說你今夜去過禁地，也不要順你今夜見過無憂。”

    鐘靈云似懂非懂，“嗯?！?/br>
    她一個神智一生都停留在四歲的傻子，天穹殿上大部分人會下意識忽略她，但想從她口中套話也不難。

    鐘長老看著她不禁嘆氣，“云兒，喜不喜歡剛才那個師弟？”

    鐘靈云聽不懂，歪了歪頭，因為從沒人跟她說過這種話。

    鐘長老也沒有多做解釋，他鄭重囑咐：“以后爹爹若不在你身邊了，你就去找他，記住了，不準忘?！?/br>
    沈昀心神不寧回到住處時，一個人影映在窗紙上，一看就是沈宣回來了，他定了定心神，推開房門。

    “你去哪兒了？”沈昀邊關(guān)門邊問，沈宣正坐在桌邊，青雀劍就擱在燭臺附近，沈昀帶著一身寒氣進來，目光頻頻落在劍上，“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br>
    沈宣抬眸望他，“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你又去了何處？”

    沈昀以前跟他關(guān)系也不太親近，他是扶余最好的弟子，他只能算中庸，相比天之驕子的沈宣或是向來冷淡的沈清宵，他跟沈涼來往會更多。平日里，沈宣待人還算溫和，除了對沈清宵冷淡些，大家都說他想要青雀劍，沈昀也難以想象他會是沈清宵的內(nèi)應(yīng)，但他知道的就是這樣的，而自從沈宣拿了青雀劍后，似乎就有哪里不對勁。

    沈昀站在他面前，神情自若解下披風，“隨處走走罷了?！?/br>
    “是嗎。”沈宣用奇怪的目光看他，臉色有幾分冷淡和質(zhì)疑。

    沈昀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也納悶他得了青雀劍后的舉止，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在懷疑我?！?/br>
    沈宣哂笑，“不應(yīng)該嗎？”他說著起身，朝沈昀走過來，他氣勢不弱，人也比他厲害，沈昀往后倒退，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誤會？”沈宣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很快沉下臉，一把抓起沈昀衣襟將他按在柱子上，面色冰冷得可怕，“沈昀，你說說老宮主為何會突然把青雀劍給我？你跟他說了什么，是不是告訴他我是沈清宵的內(nèi)應(yīng)，讓他拿青雀劍試我一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