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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都靜止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那原本永遠也走不完的黑暗,突然泛起了朦朧紅光。 …… 說好要徹底封印的入口,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啟,原本同是陣法一源的師叔,突然闖進了那道界縫。 一切變故發(fā)生地太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葉澄環(huán)顧四周,但他身旁的人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俱是震驚茫然的神色。 青崖的掌門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輕聲喚他:“阿澄?!?/br> 葉澄茫然地看過去:“師父,三師叔他……” 青崖掌門好像一瞬間衰老了很多。他強壓著眼底的悲愴,甚至還艱難地笑了笑,摸摸葉澄的頭,好像他還是承歡膝下的孩子:“嗯,你三師叔這么多年,心心念念,就是想去深淵報仇。如今,也算求仁得仁,終于解脫了?!?/br> “我知道很難過。每個朋友,親人,選擇離開,留下的人都會很痛苦?!闭崎T擦去葉澄臉上的淚,雙手搭在葉澄肩上,很用力,像是要給他某種支撐,“但有時候,阿澄,我們必須學會往前看?!?/br> 葉澄沒能聽懂師父話中的隱喻,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攝走了他所有的神思。 “師兄?!?/br> 青崖掌門一怔,松開了搭在葉澄肩上的手。 葉澄轉身,看到季芳澤站在他身后不遠處。 季芳澤衣衫整齊,形容一如往常,神色卻很疲憊,好像長途跋涉,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看到葉澄才松了一口氣。 葉澄不知道為什么季芳澤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他此刻只想走過去把人抱住,但是走到一半,葉澄僵住了。 他看到,季芳澤的身形,像是融入水中的墨點,漸漸變得“淡”起來。 他聽到旁邊有人輕聲說了一句——“是臨死之前的精魂。rou身沒能出來,留在界路中了?!?/br> 后面的記憶幾乎是混亂的。 好像周圍有很多人,形形色色的面孔,葉澄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這場劫后余生,明明大家都筋疲力竭,卻有源源不斷的真元朝自己懷中涌來。 他摟著季芳澤,跌坐在地上,耳中“嗡嗡”一片。季芳澤好像在對他說話,他卻聽不清楚,反復張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fā)出聲音。 葉澄只記得季芳澤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別找我了。” 不。 你說什么啊。 別這樣。 他把人抱得很緊,恨不得融入骨血,但是人還是散了。 葉澄跪坐在地上,伸手想要將空中揚起的細碎攏住,卻什么都沒留下。他指尖死死扣在地面,在黑色的巖石間留下斑斑血跡。 “別這樣……” “別這樣對我……” “發(fā)生什么了?!” 他后頸一痛,眼前黑了下來。 …… 青崖破云峰,山間的草屋前。 葉母對這地方很熟悉。當初葉澄推了晏家的親事,決心與季芳澤相伴,她很不高興。葉澄便常常畫了他與季芳澤相處的情景,給她寄過去,背景多半是在此地。 “為什么要把孩子安置在這里!他若醒來,看到這里……”葉母想起畫上兩人的眷戀溫暖,再看眼前這一片凄清,心中大慟,“豈非要活活痛死我兒!” 葉父摸了摸妻子的頭發(fā),沒有說話。 葉家的這一對夫妻,肩負落葉城守護之責,與葉澄素來聚少離多。便是葉澄前去赴陣,生死難料,也只是隔著水鏡見了一面。卻在得知季芳澤身死的消息后,將身上重擔托付長子,一同趕到了青崖。 時桑眼睛通紅:“一開始安置在別處。但只在這里,師兄才能睡得稍安穩(wěn)些?!?/br> 距離當初事發(fā),已半月有余,那一擊的余力早該耗盡,葉澄卻一直沒有醒。 門被推開。 葉澄安靜地躺在床上,這才過去十多天,人還一直昏睡著,竟有了形銷骨立之感。 葉母當場眼淚就下來了。 她想伸手摸一下葉澄的臉,臨到近前,卻沒敢碰他,只是趴在丈夫懷里,低聲哭了起來。 流霞峰峰主穿著一身白裙站在屋外,聽著里面的哭聲,神色怔怔:“當初盈盈自愿入深淵試探,最后……三師兄兜兜轉轉三十余年,還是沒能從內(nèi)疚和仇恨中走出來?!?/br> 其實大家都知道,那通道過不去,他十之□□,就像季芳澤一樣,rou身陷落在崩裂的界路中,被混沌徹底吞噬,化作了飛灰。 退一步說,便是莫凡真的在通道毀滅之前趕了過去,他也沒辦法承受深淵內(nèi)的濁氣,更別提找到當年的仇人。 他只是不能原諒他自己。 葉澄呢? 流霞峰峰主看向身側的師兄,眼中脆弱一閃而過:“阿澄能頂住嗎?” 對葉澄來說,季芳澤不僅是他的至親手足,也是他的心尖道侶。 這樣的打擊,他能受得了嗎? 青崖掌門閉了閉眼睛:“我的徒弟,不會一蹶不振。” …… 入夜,所有人都離開了,屋門閉合,四周寂靜地連鳥叫聲都沒有。 葉澄慢慢蜷縮起來。 他緊閉著眼睛,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他不想睜開眼,好像只要他不醒過來,不去面對,一切就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如果非要怪誰,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