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有點驚訝：“不坐會兒嗎？”

    平常吃完飯，季芳澤都會再坐一會兒，兩人嘮嘮嗑，看看電視什么的。

    季芳澤搖搖頭：“不了。我還有點工作?！?/br>
    明天葉澄還要趕路呢，要早點休息。

    季芳澤搬了三趟，終于把葉澄給他準備好的餃子餡兒餃子皮，燉雞燉排骨，都搬到樓下去了。

    和季芳澤告別，葉澄回到房間，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葉澄看了眼上面那串熟悉的號碼，笑起來。

    算算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

    葉澄接通了電話，然后按下了錄音按鈕：“媽？”

    大概是上次通話不怎么愉快，葉母沒好氣地掛完電話后，一直沒再打過來，大概是習慣性地等著兒子去低頭討好。奈何殼子里換了人，葉澄不覺得對她有什么感情和義務(wù)，除了每月月末打三千塊錢，再沒其他的了。

    等了這么久，快三個月了，葉母終于又打了電話過來：“怎么最近都不回家了？”

    葉澄語調(diào)很溫和，像個一個再孝順不過的兒子：“我最近工作比較多，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時間回去。等我忙完這一陣兒，再回去看您，行嗎？”

    葉母不太滿意：“哪兒有這么忙？三個月都不回來?！?/br>
    葉澄聲音無奈：“媽，因為舅舅欠債的事，我忙活了這些年，家里一分錢都沒攢住。家里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賺錢，我能不著急嗎？我吃的又是青春飯，現(xiàn)在不忙什么時候忙？”

    葉母聲音不太好聽：“我知道，你是心里埋怨你舅舅，埋怨我們?！?/br>
    葉澄沒說話。這些年下來，葉宜年拼了一條命養(yǎng)家，家里人卻這樣對他，他真的心里半點埋怨都沒有嗎？葉澄想著葉宜年的心情，語調(diào)中帶了點疲憊：“媽，過去的事就別說了。我誰也不怨誰，只要舅舅以后不要再沾賭，我們一家好好過，就行了?！?/br>
    那端沉默，葉澄心里吹了聲口哨。因為葉澄知道，她會打電話過來，大概就是，葉宜年舅舅又賭錢欠債了。

    葉母沉默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家里的生活費不夠了。”

    她的聲音有些羞惱。以前這種事，哪里需要她開口，葉宜年自己吃糠咽菜，也不舍得讓她手頭緊。

    葉澄裝傻：“我不是每月都給您打生活費了嗎？”

    “三千塊夠做什么？”

    葉澄沒有半點不耐煩：“媽，您有房子住，三千塊吃飯生活，應(yīng)該是夠了。”

    “我要買別的東西。”

    “行，您要買什么，我買好了給您郵過去。”

    “你打錢過來，我自己去買?！?/br>
    “不行?！?/br>
    葉母第一次遇到兒子這么直接的頂嘴，整個人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尖叫道：“葉宜年！你說什么？”

    葉澄禮貌地給她重復(fù)了一遍：“我說不行?！?/br>
    “媽，如果我上次說的不夠明白，我現(xiàn)在再跟您重復(fù)一遍。從今往后，我一分錢都不會再替舅舅還賭債?！?/br>
    葉母仿佛是心虛，頓了一下：“你瞎說什么？什么賭債，上次以后，你舅舅沒去賭，就是我手里錢不夠用。”

    葉澄卻沒再聽她解釋：“媽，你有想過我嗎？”

    “我當初輟學，養(yǎng)家還債，后來賺了錢，所有都交給您。因為我覺得父親走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照顧您是我應(yīng)該的。但是媽，你有替我想過嗎？”

    “我這些年拼命工作，賺了多少，您心里是有數(shù)的，到現(xiàn)在一點都沒剩下，這些我已經(jīng)不想說了。上次我給舅舅還完債，手里一共只有五十多塊錢。你想過我那些日子怎么生活嗎？”

    “你有沒有問過我租的房子什么時候到期，我能不能交上房租，有沒有地方??？吃不吃得起飯？”

    “哪怕一秒鐘，您想過這些嗎？”

    第19章

    葉澄說完那句“您想過這些嗎”，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葉澄直接掛斷了。

    剛開始，他接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為了給日后撕逼留一點證據(jù)。畢竟“不靠臉吸粉一百萬”，鬼知道什么時候能做完。他可能要在這個世界待很久，未雨綢繆總歸是沒錯的。他雖然不大在意別人怎么說，卻也不想被按著打臉潑臟水。但是說到后面，突然就覺得有點意興闌珊。

    想過沒？自然是沒想過的。

    既然以前沒想過，以后也不必再想了。

    葉澄見過為了兒女不惜一切的父母，自然也見過完全不把兒女當人的混賬。這世上什么樣的人都有，實在沒必要太較真，要不然葉澄早八百年就被氣死了。

    只希望那些人能識趣點，別來招惹他。

    ……

    葉澄來到劇組，迎面正好碰上了白蘇顏。

    之前葉宜年的記憶中，白蘇顏是沒有參演陸導(dǎo)的這場電影的。葉澄有點驚訝，但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次他放棄原本試鏡的角色，去演那個不露臉的暗衛(wèi)去了，白蘇顏應(yīng)該是演那個盛世美顏白月光。

    兩人好歹是一個鍋里吃過飯的人，葉澄友好地打了招呼，結(jié)果白蘇顏就像完全沒看見一樣，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了。跟在他身邊的應(yīng)該是他的助理，也是一臉無視。

    葉澄挑挑眉，旁邊坐著的一個漂亮女藝人站起來，驚喜道：“哇，宜年你也在這個劇組！快來和我坐一起！”

    這姑娘是這部電影的女二，叫做柳君靈，以前和葉宜年合作過，關(guān)系還算友善。她剛剛熱情地招呼他，大概是怕他被白蘇顏甩了面子，覺得尷尬丟臉。